洪霞越說越激動,文昊越聽身子越冰寒,眼前的女子是個真正的教師,是那種最偉大的教師,在偏僻山村中不圖名不圖利只圖一個教師二字的最神聖意義,那她今日又爲何在這裡?某種猜測而來的答案以文昊的見識也不禁內心顫動。{??}
“我沒有能力,每個月我的口糧還是村長挨家挨戶湊來的,我所能做的只是將心中所學教給孩子們。曾經他們的課本多數是父親用藏書換來的,我上學又帶回了一少部分,可這並不能滿足孩子們的需求,一屆傳一屆,再珍惜的保存也會損壞。前年的冬天,大雪封山孩子們不能保證每天都來上課,又接近年關學校放假,我想給孩子們弄一批書回來,進了縣城找到曾經的同學要了一些,可這遠遠不夠,恰巧有一個同學在讀書館管理倉庫,我找到了他,結果……
用身子換來了百餘本的各類課本,嶄新的筆記本大算草足有數千,看着孩子們的笑臉,心底會冒出一股暖意,似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之後又去了一次,呆了三天爲孩子們帶回了一些科普讀物,也見證到了另一種生存狀態,我沒有什麼能力,只有還算頗具姿色的外貌,我想給教室換上玻璃,我想給孩子們換上整齊的書桌和椅子,我想……”
頓了頓,又點燃一支菸狠狠的抽了幾口,神色堅定無怨無悔:“就這樣,年關前、春種、秋收學校不得不放假讓孩子們回去幫着家裡幹活的時節,我就會離開山裡到外面做小姐,從縣城到市裡,從市裡到省城,從省城到南方的花花世界,兩年多的時間村裡的新學校蓋了起來,孩子們有紅領巾了,孩子們能夠在食堂吃飯了,孩子們有嶄新的課本了,孩子們有嶄新的桌椅了,村裡又通過鄉政府聘請了兩個老師,我很滿足,真的很滿足,甚至就想這麼一直過下去,村裡的老者給介紹優秀的後生,我不敢見。
人生總有難以預料的巧合,
父母的心臟疾病遺傳了下來,當我在南方一個娛樂場所暈倒被送到附近的診所時,村裡在外打工的一個青年感冒了去開藥,當他看到我時楞住了,他們哪裡看到過我那樣的打扮,那娛樂場所的名氣在當地婦孺皆知,青年將我在外面做小姐的消息帶回了村裡,傷風敗俗不知廉恥,我成爲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檢查出了先天性心臟病,還是一種不知道什麼時候倒下去就醒不了的特殊病狀,系遺傳,我的日子不多了,經過人介紹來到了這個據說賺錢最多但卻最折磨人的地方,我想爲孩子們最後賺一些錢,爲他們蓋一個宿舍……先生,您是大人物,我是個髒女人,如果你不想,我會離開的。”站起身,洪霞向外走去,文昊笑了笑,結賬跟着她走了出去,伸出手臂摟住她:“你是世界上最乾淨的女人。”
故事到這裡結束了,可創造的故事的人還活着,文昊擁着神色憔悴的洪霞走出了燒烤店,沒有理會門口的摩托車,在附近找了一家還算不錯的旅館,靜靜的擁着她給她足夠的溫暖,讓她在有人呵護的環境下飽飽的睡上一覺。
酒喝了不少,洪霞從文昊的眼中讀到了真摯,笑着靠躺在文昊的懷裡蓋上被,漸漸的進入夢鄉,她的人生,沒有未來沒有愛情甚至連最後的驕傲都沒有了,只剩下了一份堅持,一份最真摯的堅持,這樣的女人,文昊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聖潔二字,也只有她配得上這聖潔之名,一次偶然間的經歷,遇到如此女子,文昊覺得自己足夠幸運,也許洪霞唯有遇到自己才能將這聖潔最後的留在人間。
直到中午,洪霞才從睡夢中醒來,感受到一雙足夠堅實的臂彎環着自己,像是在做夢不願意醒來,少女懷春,哪一個女孩沒有專屬於自己的愛情美夢,沒有一個虛構出的白馬王子,小的時候上學的時候她都有,在師範學院她暗戀一名學長,最後的結果卻是被班級內一名長相猥瑣的男人以書本要挾奪去了自己的處-子之身,在滿是陌生人的城市中,跟着一個個讓她作嘔的男人進行着最親密的接觸,在那個時候她沒有了絲毫對愛情的幻想,只剩下對孩子們的執着信念,我一個人,可以讓無數的孩子擁有未來,不必繼續駐足祖輩沒有改變的山村之中。(??)
身子縮了縮,如往日一般十足具有保護姿態的睡姿,那溫暖的感覺沒有消散,不是做夢,猛的睜開眼睛,一張不算出衆卻很乾淨的臉頰出現在眼前,昨夜發生的一切重新浮現,洪霞先是寒顫了一下接着是淡淡的溫情,昨夜發生是自己一生都見不到的爭鬥,這個男人是自己永遠不可觸及的存在,他卻陪着自己一起吃了飯,聽着自己講完了那個從未對第二個人說起的故事,並且還擁着自己睡了一夜。
文昊都沒有察覺到,這樣的一個夜晚對於洪霞來說意義非凡,從那個猥瑣的同學開始她的夜晚就充滿了噩夢,身邊但凡是有人的狀態下自己只能是淪爲玩物,沒有任何情感的最深層次交流,噁心,對,洪霞感覺到噁心,從最初奢望一段普通的愛情到奢望哪怕只有一次的心動,再到最後甚至只想着能夠用一雙溫暖的臂彎不帶有任何的環住自己,哪怕只有一秒鐘。
一夜,自己蓋着棉被,而他,在棉被之外。
一夜,有多少個一秒鐘。
“怎麼,不認識了。”本來洪霞是在盯着文昊,突的對方睜開眼睛着實嚇了洪霞一條,羞紅着臉頰掙脫那個懷抱跑入洗漱間,那一瞬間,她有種愛戀的感覺,情侶之間在晨間相互調笑一句。
洗臉,將臉上的妝容洗去,隨着洗漱完畢洪霞找到了定位,那種感覺,一瞬間足夠了,奢求太多終歸會失望更多。
“從現在開始,你暫時屬於我了。”霸道,不容質疑的霸道,文昊根本不給洪霞開口的機會,直接打電話給羅胖子,告訴他轉告鬥場,昨天領走的女人不會去了。
“我包下你了,現在你要聽我的。”
聽到這句話,洪霞先是黯淡了一下,哦了一聲不再言語,自己在他眼中就只能是個身體骯髒的女人,不碰自己不是憐惜自己,是覺得髒不想弄髒了自己。
一輛大裝載量的路虎停在旅館門口,洪霞不認識這輛車,更不會知道這輛車的價值近百萬。上車後文昊從副駕駛的儲物層內拿出了一個牛皮紙袋,裡面有五萬元的現金,帶着洪霞到了一家服裝店,從內到外給她換了一身衣服,那城市感覺的職業女裝並不適合她,二十五歲的年紀還不如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經歷得多,一身清爽的運動裝更加適合她,披散的頭髮也不如馬尾舒服。
洪霞就如木偶,從最初的聽之任之到一兩天後的驚喜,文昊先帶着她到了首都最好的醫院進行了從內到外的檢查,專家進行會診,得出的結論也不樂觀,住院治療只能延續她的生命,與其多活一段時間整日在病房中依靠各種藥物和治療,不如趁着有限的生命好好享受這最後的一段時間,後面的話自然是醫生看到洪霞很坦然很樂觀的面對自己病狀才說出口,洪霞的病狀很特殊,是一種特殊的心臟病,看似外表沒什麼問題,心臟的機能卻在衰退,偷停是正常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停下來就再也動不了了。
“開藥,出院”這是文昊給出的答案,也是洪霞希冀的答案。
逛故宮,遊紫禁城,登足長城。
走鬧市,踏長安街,遊覽商店。
一個在京城駐足數次卻從未真正看過祖國首都的女人,文昊爲她準備了所有旅遊者應有的裝備,爲她專門精心策劃了一個線路,短暫的時間給予這個女人最後的溫暖最後的美好,去旅遊更多的地方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將祖國的首都好好遊歷一番,看書( .ns. 是文昊作爲傾聽故事被感動的人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
重騰的麻煩解決了,文昊本該離開京城卻選擇了失蹤,齊曦塵和衛紫都接到了他的電話,這樣一個故事也感動了她們,如不是聽聞文昊要給這個最聖潔的女子一個美好的回憶,她們也想從上滬趕過來見一見洪霞,人與人的世界觀不同,洪霞所做的事情不一定能夠感動所有人,卻足有震撼全華夏的人,文昊在用自己的心迴應着一份震撼。
“好累”躺在牀上,洪霞一動不想動,足足五天了,她始終跟着這個男人,五天了,她始終不敢相信這感覺是真的,這個男人真的給予她一個從不敢奢望的過程。
她知道這不是戀愛,可營造的感覺和氛圍是戀愛,心知肚明卻依舊願意沉醉其中,不爲別的,只爲了在生命的終點之前享受被人呵護的寵愛。
幾天了,兩人一直睡在一起,可卻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彼此都不想發生什麼,文昊不想破壞心目中聖潔的所在,洪霞則是不想自己骯髒的存在去觸碰文昊這個給她圓夢的男人。
ps:五更真都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