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痛苦的哀嚎聲響起,他們無法用言語來承認自己的失敗,卻用行動告知對方,我扛不住了,我真的扛不住了。
“我們是華夏軍人”
王強所在的華夏最北端邊防哨所,曾經是一片野生的山林,其內有着不少的野生動物,其中不乏一些國家的保護動物,他們班的職責是守護邊防線,王強剛剛到達哨所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發生了一件事情,在這哨所一呆就是十年的老班長要退伍回家結婚了,他的退伍報告已經批下來了,否則也不會有王強這個新兵的注入,就在他即將離開的時刻,一批偷獵者在附近獵殺了一隻罕見的東北虎,並且還有着愈演愈烈的趨勢,老班長帶着人去阻攔,雙方不肯退讓衝突升級,老班長只說了一句話:“我們是華夏軍人。”
軍人是什麼?
是國家的守護神,是足夠的第一道屏障也是最後一道屏障,是國家政令得以實施的根本,軍人的使命是神聖的,在經濟物慾縱橫的時代,軍人被人冠以諸多的詬病之詞,可在真正軍人的心中,軍人的使命與榮譽一樣不容玷污。
偷獵者說老班長是多管閒事,老班長只有這麼一句話,別談責任,別談職能,只談身上這身軍裝,必須對國家的政令進行維護。
狗急跳牆的偷獵者開槍了,老班長將他們所有人送到了派出所,老班長也因失血過多而身亡,在他死之前,他的雙眸是清明的,當時還不理解的王強問了一句話:“值得嗎?”
老班長還是那句話:“我們是華夏軍人。”
有人說老班長越權,有人說老班長多管閒事,外界不理解,老班長不在乎,他只在乎對得起自己這顆心。
王強當時不懂,這些年一直沒有全懂,可在此刻他忽然間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包羅千千萬,每一個人軍人都有他自己的理解,老班長是平凡的,他維護的僅僅是政令,可真的是如此嗎?當你真正讀懂這句話的時候你就會懂得,他在維護是身上的軍裝,是帽子上的軍徽,是整個國家。
華夏軍人,我是華夏軍人。
沒有人會怪那些堅持不住痛哭流涕閉上眼睛放棄的人,他們已經做得足夠好,他們已經堅持足夠久,他們無愧身上的軍裝了。
大鬍子手一揮,馬上有人將那幾個人從繩索上解下來。
“怎麼,可以說了嗎?”大鬍子冷冷的望着面前的三個人,換來的是三個人顫抖的身軀、緊閉雙眼中不斷涌出的淚水和那表情中流露出來的不屈不甘。
“殺了我吧。”突然有個戰士猛的睜開眼睛,那淚水無法掩飾眼眸深處的屈辱,他知道自己堅持不住疼痛的折磨了。
“殺你,你沒有勇氣面對死亡的。”大鬍子揮了揮手,有人將這三個人拖了下去,這一刻他的眼中閃過一抹不爲人知的酸楚,總有些抉擇是殘酷的沒有道理沒有人情可講的。
幾秒鐘之後大鬍子擡起頭,對着還在堅持的戰士們說道:“怎麼,還有想要活着的嗎?”
此刻戰士們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呲着牙,牙縫之間滿是鮮血,表情很是猙獰的忍受着痛苦,他們的眼中沒有別的,有的只是無盡的怒火,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大鬍子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三分鐘之後,大鬍子手一揮:“都埋了。”
外面的山風很硬很冷,吹在身上很痛很痛徹骨的痛,巨大的坑已經挖好,戰士們一個個的被推了進去,上面幾十人的獰笑,不知怎麼聽起來帶着一點點的悲哀。
“埋”隨着大鬍子的一聲令下,一鍬鍬的沙土從戰士們的頭頂揚下。
選擇榮譽,還是選擇生命。
之前是嚴刑拷打,生命還沒有失去掌控,可現在,生命也許會在幾十秒之後喪失,真正到了生死一刻間,是榮譽還是生命,這已經到了不得不去選擇的時刻,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沒有一個人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如果是在激烈的對戰中一顆子彈擊中心臟,那沒什麼可講的,爲國捐軀,可在這種清醒的等待選擇中,死亡一秒秒的靠近你,那種感覺很折磨人,戰士們的神經迅速的崩潰着……
“說句心裡話,我也想家……既然來當兵,就知責任大……誰來保衛國家誰來保衛家……”王強在老班長的身上得到了傳承,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值得,是不是可以留得青山在,可想到了老班長他知道,這身軍裝代表的不是個人,此刻自己等人代表的也不是個人,代表的是整個華夏,華夏軍人不能倒,華夏軍魂不能丟,如是平時爲了生命可以放棄尊嚴,此刻,不可以。
迎着飄舞的沙土,戰士們低着頭,在王強的引領下,大聲的唱着這首感人至深的歌曲,此刻的軍歌嘹亮遠不及這首能夠觸動戰士們的心靈中,一袋毒品能夠坑害多少人,這些毒販坑害了多少人,我們是軍人,我們絕不能向這羣毒販屈服,絕不能。
沒有人不怕死,面對死亡都會產生恐懼,都會在死亡的面前低下頭,可在特殊的時刻,當內心的狀態達到了一個高度的時候,生死都是虛無縹緲的,正如當年的董存瑞黃繼光,他們不怕死嗎?在那個時候他們必須那麼做,否則將會有更多的戰友犧牲。現在的王強等人不怕死嗎?他們也必須這麼做,穿上軍裝的軍人絕不能向罪惡低頭,那與百年前的華夏向世界列強低頭有何區別,無數先輩們打下的和平盛世,所有人都有繼續延續它的責任,哪怕此刻的死毫無意義,這股精神也要震懾毒販,讓他們再不敢輕易踏入華夏的境內。
“啊”
面對死亡,終究不是所有人能夠頂得住那恐懼,百餘人中當那塵土飛下之時,一下子崩潰了十餘個,伴隨着這十餘個,又有二十幾個跟着崩潰,他們閉着眼睛,淚水不斷的涌出,不斷的怒吼着來壓住內心的屈辱,他們屈服了,帶着對死亡的恐懼屈服了,從沒有經歷過死亡的人,如此近距離的面對死亡,他們崩潰了,儘管內心還想堅持,可想着生命的終結,他們害怕了,屈服了。
沒有人阻攔他們,任憑他們跪在坑的邊緣痛苦着,怒吼着,雙拳不斷的捶打着地面,那些匪徒暫時停止了揚下泥土的行爲。沒有人會懷疑這些人上了戰場能夠與敵人展開血刃戰,也不懷疑他們能夠迎着子彈往上衝,那種死亡與現下差了太多太多,儘管結果是一樣的,可1師要的不是戰場上迎着子彈敢衝鋒,在都市內面對着可能隨時接近的死亡屈服的戰士。
迎接死亡,面對死亡。
“啊”
隨着這怒吼,有三名戰士重新跳入了坑中,旁邊又戰士緊緊的摟住了他們。更多的則是試圖衝向四周的敵人,無奈精神與**的雙重摺磨早已讓他們沒有了體力,很快被踹倒,頭頂被槍頂上,閉着眼睛淚水不斷的涌出,承認了失敗承認了懦弱,這還是經過了部隊數年薰陶又在1師呆了近半年的戰士,換做都市裡的普通人,或許第一道關卡就已經倒下了九成,能夠堅持到此刻的鳳毛麟角。
“我們是華夏軍人”
王強仰天怒吼,雙手緊握拳,對着那些舉着鐵鍬的匪徒喊道:“來啊,來啊,來啊”
“來啊來啊來啊”所有的戰士手臂互相搭在彼此的肩膀上,怒吼着,用他們生命最後一刻爆發出來的勇氣怒吼着,抵禦着死亡帶來的威脅,抵禦着那深深的恐懼感,我們可以做得到,我們可以繼承前輩軍人的衣鉢,我們不怕
“埋”大鬍子眼睛一亮,站在坑前下達最後一道命令,當鐵鍬揚起塵土之後,聽到的只是戰士們的怒吼和他們不屈的意志。
泥土不斷的灑進坑中,戰士們的半截身子已經被埋了下去,可他們依舊不屈的堅持着,哪怕心臟跳動的速度正在不斷增加,這一刻,他們發現對於死亡真的就沒有什麼可以懼怕的了,內心一片清淨,很平靜的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死亡,好像也沒有那麼的可怕,不就是又一次的新生嗎?用一句老話,十八年後老子還是一條好漢,死亡,當你坦然面對它的時候,它什麼都不是,根本就不足以吞噬我們的思維,因爲,它不配
這天空,好近,這泥土,不再是死亡的催命符,等等,泥土呢?
王強猛的睜開眼睛,坑邊已經沒有了那些匪徒的蹤影,一道人影站立在坑邊,很熟悉很熟悉。
所有的戰士都感覺到揚下的泥土沒有了,睜開了眼睛看着坑邊越來越多熟悉的身影。
場景似乎一下子來了一個大挪移般的轉移,他們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晃了晃沉重的腦袋,讓那被沙土侵襲的雙眼能夠更清楚的看到坑邊真實的景象。
“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