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隆隆的響聲過後,大廳側壁內露出來一個黑沉沉的地道入口,裡面露出一扇泛着冷光的黑鐵柵欄門,水漬和潮溼痕跡塗滿了內壁,一隻受到光線驚嚇的老鼠飛快的逃竄而過。
“這個地道將是亡者議會會員攻進來的場所,但是自從上次邁哈迪修士長被殺之後,這裡我早已作了手腳,”撒柏林公爵指了指手中的壁燈,道:“只要連續扳動兩次,整座地道就會塌陷,不論是高超的武技還是絢爛的魔法,都會湮滅在這碎石之下。”
她誠懇地看向羅瀾,道:“這是我爲了彌補自己的罪責而做出的補償,希望能爲修士長大人所接受。”
羅瀾微微頜首,道:“撒柏林公爵的誠意我已經感受到了,這一次如果行動成功,你就是修士會的功臣。”
撒柏林公爵躊躇了一下,道:“大人,如果可以的話,我能夠您的教區領地上去居住。”
“哦?”羅瀾上下看了一眼她,道:“爲什麼,我那片土地上雖然疆域遼闊,但是還有很多野蠻人和異教徒並未清剷除,罪惡仍然沒有洗刷乾淨,您難道不覺得,這並不比這裡更爲穩妥麼?”
撒柏林公爵搖搖頭,道:“正因爲如此,我才知道大人肯定需要合適的人來幫助您治理土地,清剿黑暗,而且我也不想隱瞞大人,這裡的土地雖然肥沃,但是卻處在修士會和亡者議會的夾縫中,隨時都有可能被一個大浪所傾覆……”
幽幽嘆了一聲,她露出疲累的神色,道:“我實在不想再過這種整天提心吊膽的日子,玩弄這些手腕也並不是我的本意,實在是爲了生存不得已做得。”
羅瀾深沉一笑,道:“公爵大人是怕有朝一日邁哈迪修士長的死因會被揭露,屆時您將遭到修士會的圍捕吧?”
撒柏林公爵滯了滯,隨後點頭道:“在大人面前我知道是隱瞞不了這些事情的。可請大人相信,我願意向您效忠,並盡心竭力爲您做事。”
羅瀾擺了擺手,道:“一片土地,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你要記住。在我眼裡,人只分兩種,一種有用,一種沒用,希望您有所作爲,證明您自己地價值當得起我的重視。”
撒柏林公爵大喜。她感激地看着羅瀾。躬身道:“那就多謝大人了。”
羅瀾坦然點了點。他神色微微一動。轉過身面向地道。冷嘲道:“該來地人。都該快來了吧。”
撒柏林公爵聽了下牆壁上地迴音。她閉上美目。極有耐心地等待着。當對面隱隱有腳步地迴音傳來時。她微微一笑。然後將機括往下一扳!
“咔咔!”
兩聲沉悶而地滾動聲從石牆內壁中傳了出來。
然而。出人意料地是。整個地道沒有任何動靜。撒柏林公爵先前所說地倒塌崩裂根本沒有出現。而深處那密集地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臨近了。似乎馬上就要從轉彎口走出來。
美婦的臉色不禁微微一變。
此刻的地道深處,亡靈法師看着整蹲在地上的年輕巡查官,問道:“怎麼樣了?”
“嗯,沒什麼,只是簡單的機括,”年輕巡查官漫不經心地拍了拍手,隨後站了起來,回答道:“只需要簡單破壞一下,就無法作用了。”
他們一路過來已經破壞了不下三個機括。亡靈法師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人繼續前進,哼了一聲,道:“我早就知道這個女人不能信任,如果不是爲了任務,我寧可把沙羅曼埋葬在這裡。”
年輕巡查官冷冷一笑,道:“這也是遲早的事情,如果有蘭蒂斯頓和他一起陪葬,想必這個結果會更加精彩。我們地功勳本上也能重重寫上一筆。”他頓了頓。又冷聲道:“沙羅曼在西大陸與擅自與天神教媾和,使得他們又獲得喘息的機會。致使我們原本可以將黑暗國度的疆域擴大一倍地計劃流產,但是我們又不能對他光明正大的懲辦,給他一個戰死的結局我看還是足夠仁慈了。亡靈法師嘲諷道:“跟了他這麼多時間,他的那點心思我很清楚,貓吃完了耗子,自然要被主人清除出門,這麼多年來,他在東大陸玩弄權術,對天神教又是安撫又是打壓,自以爲做得很完美,但是卻不知道早就被躲在暗中的老傢伙們看得一清二楚,這也是他咎由自取。”
年輕巡查官正想附和,突然,頭上掉落了一些細微的砂石下來,在地面的岩石上歡快地滾動着,他起先並沒有怎麼注意,但是轉瞬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大變,狂吼道:“不好!快跑!”
但是他的話纔剛出口,頭頂轟然一聲巨響,整個世界頓時被崩塌的岩石和碎磚所掩埋,將這尾音結束在黑暗之中。
撒柏林公爵終於鬆了一口氣,機括往上一擡,面前地石門又轟然關上,將從地道洞口滾滾而來的煙塵和沙土擋在的外面,她掏出絲絹手帕,抹了抹頭上的汗水,道:“幸好,我早知道他們不會這麼輕易上當,因此在前面留的都是僞造的機括。”
“公爵大人的誠意我已經看到了,”羅瀾輕揮了一下手,微笑道:“現在您可以離開這裡了,接下來的事情由我來處理。”
撒柏林公爵點了點頭,她猶豫了一下,才道:“我與沙羅曼雖然接觸了很久,但是對他的實力和職業卻一無所知羅瀾靜靜聽着,隨後點頭道:“我知道了,公爵大人不必解釋了。您地事情已經做完,我對你的承諾也不會有所改變,因此您無需擔心。”
撒柏林公爵躬身一禮,道:“大人,那我退下了,您一定小心。”她看了一眼不再說話的羅瀾,一提寬大的裙襬,然後邁着輕盈的步伐退了出去。再在出門前,將大廳內的石門緩緩關閉。
羅瀾轉過身,望着那面繪有光明神像壁畫的石壁,緩緩道:“沙羅曼大人,這裡只有我一個人了。”
密道的石門被慢慢推開了,看得出。這個人的動作很舒緩,甚至有些愜意,在強敵面前,這隻有在擁有着絕對把握地人身上人才可能出現,沙羅曼帶着微笑慢慢踱入大廳,他先是很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羅瀾,才擡起頭,掃了四周一眼,隨後再重新把目光凝定在羅瀾身上。道:“蘭蒂斯頓主教,您一個人在這裡等待我,是否太過自信了?”
羅瀾同樣直視着這位外面成熟且充滿魅力的成熟男子。微笑道:“沙羅曼先生,您不也同樣是一個人麼?”
“不錯,我地部下好像都陣亡了,”沙羅曼狀似惋惜又似嘲諷的一嘆,隨後居然笑了起來,道:“但對我來說,這實在是個好消息。因爲他們對我的命令從來都是陽奉陰違,相反一些對我不利地事情反而樂意去做,我還不得不全力保全他們。所以他們全死了反而更好,反正有你的人頭,兩位修士長的性命,這樣足可保證我在亡者議會中地位牢固不倒。”
羅瀾饒有興致地看着他,道:“我很想知道,您爲什麼會有那麼大的把握。”
沙羅曼的眼神露出了刀鋒一樣的光芒,他凝視着羅瀾,道:“蘭蒂斯頓大人,我知道您很強大。憑藉我一個人的確不是你的對手,而且你在城堡外圍都還佈置了大量的修士,如果一對一,很可能是兩敗俱傷,況且您還是一位光明主教,在耐力上治癒能力上,我地確無法與你抗衡,所以即便我能從這裡逃出去,應該也無法突圍的。”
說到這裡。他突然神秘一笑。道:“不過,你可能絕對想象不到。我其實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戴着黑手套地手伸了出來,再很輕鬆的一揮,道:“你們可以出來了。”
大廳的角落裡,原本是空無一物,但是此刻卻浮現出淡淡的虛影,那裡的光明似乎被一隻看不見得手慢慢剝去,走出來一個神色冷漠,面容灰白的中年男子,他的一隻手上握着一把鏽跡斑斑的斬劍,而另一隻手上,則是一般冒着藍色幽光的細長劍人。
不止是他一個人,他地身後,還跟着兩名身穿斗篷的,頭戴兜帽的神秘法師,他們一身黑色的裝束,看上去陰森詭異,不過在胸前卻都有一個猩紅色的印記,那是一把半月形狀的鐮刀,狀若夜月下的死神。
沙羅曼嘴角慢慢浮出一絲志在必得的笑意,這是他一直暗中依仗的力量,誰也知道他還留有這麼一手。
在剷除邁哈迪時,他其實曾動用到他們,但是因爲下手幹淨利落,所以並不爲人所知罷了。
來到中部大陸前,他曾繳獲了天神教地大量財富,並被他私自侵吞了,雖然議會對他有所懷疑,但是卻沒有確實的證據,但是有了這筆錢,他即便在亡者議會中只是一個被架空的半傀儡,同樣也能僱傭到合適的人手去做一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
用金錢去交換力量,去交換權利,去交換所有等值的東西,這是他所奉行的金錢戰術。
事實證明,這一戰術幾乎是毫無破綻的,是能夠壓倒一切的。
沙羅曼開懷大笑道:“我來介紹一下,你應該聽說過最近崛起於東大陸地末日公會吧?不錯,這位是末日公會地副會長盜賊大師默森多爾和他的兩個弟子,再加上本人十四級靈魂狩獵者,怎麼樣?我們夠資格在這裡滅殺你了吧?”
沙羅曼慢慢昂起頭顱,這一次,他不但處理了派來監視自己地這些礙手的傢伙,而且還順便埋葬了蘭蒂斯頓,亡者議會那些老傢伙這個時候絕對沒有閒心再來掣肘自己了,再加上大筆的金錢,他很快便能招募到更多,更強的人手,黑暗國度很太多人唯利是圖,這一點他根本不用擔心。
他向後稍稍退後一步,然後很有力很有氣勢地向前向前一揮手,道:“動手!”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這幾個末日公會的殺手並不是按照原計劃馬上衝上去,而是很小心,很恭敬地走上去,隨後令他震驚的一幕出現了,這兩個人居然就走這麼走到羅瀾,然後再無比恭敬地跪倒在地,手按胸口,恭聲道:“覲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