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勳貴那張席位是不是該努力一下?”多摩爾望着自己的父親,今天的較量法師會全面落在下風,雖然說到底並不是他的錯,但是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哦,難道你還沒有放棄麼?”
萊德諾伊薩玩味地看着自己的長子,他知道,這個兒子的天分其實並不是很出色,但是之所以能走到今天,甚至獲得“輝煌法師”的稱號,靠得不是自己的幫助,而是那種不肯服輸的性格,這也正是自己最爲欣賞的一點。
“如果之前並不知道這個消息的話,說不定我就放棄了,可是既然知道,那麼我怎麼樣也要努力一下了。”
“哦,爲什麼這麼說?”
多摩爾冷笑一聲,道:“教廷如果什麼都要拿在手裡,什麼都要搶,那麼不久之後的征戰還有誰會真的出力?他們不能只靠教廷自己的力量吧?”
“你能看到這一點我很高興。”萊德諾伊薩頗爲讚許地看了多摩爾一眼,他在室內走了幾步,然後回到軟椅內坐下,道:“不過,你如果能看得再遠一點就好了。”
“父親大人,您爲什麼這麼說?”多摩爾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萊德諾伊薩沒有回答,而是拍了拍扶手,問:“你覺得賽美希爾怎麼樣?”
“賽美希爾夫人?黑寡婦?”多摩爾一怔,他皺了皺眉頭,道:“雖然這個女人一直在我們法師會的維護下,但是她的態度始終搖擺不定,而且她此次一直跟隨在蘭蒂斯頓的身邊,甚至參與了神廟之戰,他們之間難道就沒有達成什麼利益交換麼?我對她很不放心”
萊德諾伊薩笑了笑,道:“那只是表象罷了,你不要忘了,她所擁有的礦產和山領都在靠近法師會的領地上,如果她想徹徹底底地擺脫我們,那麼她就必須扔掉這些東西,她可能會扔掉麼?扔掉之後她還有什麼價值?她還是原先的那個賽爾希爾夫人麼?”
“父親大人是說,她未必會站在蘭蒂斯頓那一邊?”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萊德諾伊薩擺着手,道:“賽美希爾是個聰明女人,現在她和蘭蒂斯頓走得近那是正確的選擇,因爲教廷的力量確實比我們強大,如果她站在我們這邊那反而不正常了。”
“那爲什麼還要聽任她繼任席位?”多摩爾更加疑惑了,那不是給自己平白無故的增加對手麼?
“現在如此,不等於以後也如此,現在是敵人,不等於以後也是敵人,如果蘭蒂斯頓死了,難道她還會站在教廷那一邊麼?”萊德諾伊薩意味深長的一笑,道:“我的兒子,眼光要放長遠一點,不要計較眼前的一點小得失,只要最關鍵的地方解決了,現在所謂的問題都將不是問題。”
多摩爾恍然道:“父親,您說得對。”
萊德諾伊薩露出深沉的笑容,道:“所以,接下來隨便他們如何做,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你只要做個冷眼旁觀地看客就可以了。”
在第二天的會議上,多摩爾面無表情地坐在席位中,任由安格斯蓋爾提出賽美希爾的名字,他也沒有絲毫反對的意思。
當議題輪到羅瀾升任副會長後遺留下來的席位時,他也出人意料的沒有開口,直到會議結束也沒有說什麼,這讓臺下企圖看一場好戲的貴族們大爲可惜,以爲這位法師已經承認自己失敗,不敢再與蘭蒂斯頓較量了。
黑寡婦賽美希爾夫人很順利的坐上了修士長的席位,對於她來說,她完成了父親上任修士長納美羅的遺願,使得家族的輝煌得以繼續下去,而且也獲得了她夢寐以求的權利和地位,此刻應該是很高興的。
可是她突然發現,她的生活似乎仍然沒有太多的改變,在擺脫了細小的枷鎖之後,另一幅枷鎖又套在了她的身上,而且比之前更牢更大。
“如果凱澤爾看到這一幕,他會是什麼反應?”
腦海裡突然冒出這個念頭之後,賽美希爾搖搖頭,努力把這個人的身影甩出去,不管怎麼說,她已經是站在大陸最靠近頂端的權利層中了,她還年輕,她還有很多時間,她還有的是機會,未必不能真正走到那一步
羅瀾升任副會長後,接替他遺留席位的,是一名出身懺悔峽谷的一名苦修士。
這是他早就知道的,爲了得到上任教皇西狄偌厄的支持,儘量使得教廷的力量整合起來,庇度卡二世罕見的放手,同意由懺悔谷的人擔任剩下的修士長的席位。
雖然來自懺悔谷,可是對方並不是什麼老者,而是一個名叫斐瑞納德的三十歲不到的年輕人,看上去還有些靦腆。
據說他一直在南方帶領神職者們與沼澤族戰鬥,並且屢屢勝利,南方的商路那麼暢通,他功不可沒,說起功勳雖然沒有羅瀾那麼耀眼,但是繼任修士長卻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西狄偌厄大人讓我轉告您,我只是您的助手,會服從您的安排。”做在羅瀾身邊的席位上,斐瑞納德側過身體低聲說着。
羅瀾心中一動,他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修士會征戰在即,他要調動一切調動的力量,爲了掌握更多的權利和資源,獲得這次征戰的勝利,教廷的自然會送出強大的戰力配合自己,這個斐瑞納德恐怕就是如此。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無論是庇度卡二世還是上任教皇西狄偌厄,他們好像都比想象中更爲看重這次行動。
羅瀾眼睛一眯,或許,他能拿到更多的東西。
……
“看起來教廷這次全面勝利了,卡萊洛德修士長,請您先走,我還有點事情和梅薇絲修士長商談。”腓特烈修士長沉聲說着,聲音裡透出一股淡淡的威嚴。
卡萊洛德點點頭,他立刻遵照吩咐快步離開這裡,雖然他也同樣是修士長,可他很明白自己無論是從實力還是身份上都無法和這站在這裡的兩個人相比,如果不是烏瑟死去,這個位置根本輪不到他來坐。
等到他走下臺階後,腓特烈望着空蕩蕩的走廊,他站定,轉頭,用凌厲的眼光望着身後的梅微絲說道:
“梅薇絲修士長,你爲什麼會選蘭蒂斯頓做副會長?請給我一個解釋。”
當梅薇絲贊同的時候,他曾經很詫異,不過考慮到騎士聯盟不能讓法師會或者教廷看出他們之間意見不同,再加上當時教廷的氣勢旺盛,看起來無法遏制,所以他也被迫同意了這個議題。
“他是個合適的人選。”梅微絲淡淡說道。
“只是這樣麼?”腓特烈目光變得更爲銳利了。
“腓特烈修士長您不也是贊同的麼?”梅微絲卻是很不在乎地說。
“哈哈,”腓特烈突然笑了起來,道:“那只是爲了還剛纔教廷的一個人情罷了,這不是我們事先就講好的麼?”他大笑着向前走去。
“那件事,我是知道的。”在腓特烈走出了一段距離後,梅薇絲突然在背後說道。
腓特烈停下腳步,緩緩轉身,道:“知道瞞不了你。”頓了頓,他的手指在斬劍劍鞘上點了兩點,道:“霍格將軍委託我問你,那位大人是不是要有什麼動作了?”
梅微絲不屑地撇了下嘴,道:“如果他害怕什麼的話,就讓他自己上怒雷崖問吧。”
腓特烈冷笑了一聲,道:“我就知道是問不出什麼的。”
梅薇絲看向對方,她也同樣冷聲道:“腓特烈修士長,君王之間的事情不是我們這些凡人所能理解的,就算努力去知道了點什麼,得出的也不過是一些似是而非的結論,所以還不如不去想。”
梅薇絲這麼說了一句之後,看也不看對方,一個人往臺階下方走去。
她的身後,腓特烈用陰沉的目光目注着她一路離去。
……
七天後,教廷中樞。
“蘭蒂斯頓主教,歡迎歸來。”
庇度卡二世的情緒很高,他沒想到這件事情這麼順利,教廷內部諸勢力聯合起來爆發出來的力量居然這麼強大,這是他事先也沒有想到的。
現在他心中也隱隱有所明悟,他未必需要非要將所有的東西都捏着手裡不可,只需要讓所有人向着一個目標努力就可以了,而自己在背後推動,那樣或許會更好。
“蘭蒂斯頓主教,我見過法師會的麥倫和騎士聯盟霍格了,他們也贊同攻擊一次亡者議會,不過他們要求更高,既然我們這次陣亡了多名修士長,那麼亡者議會也必須付出代價。”
羅瀾沉聲道:“只要給我足夠的力量,並且一切都需要聽從我的安排,做得這點並不是什麼難事。”
庇度卡二世笑了笑,他一揮手,道:“除了各位修士長攜帶部屬外,光明祭祀團還將另外派出十名祭祀,三名上位神殿騎士協助你。”
羅瀾點點頭,如果作爲下屬,這點人手確實已經足夠了,要知道,鮑里斯也不過是上位神殿騎士罷了,哪怕在中樞也不超過十個人,能夠一次指派給他三名給他,庇度卡二世的確並沒有吝惜手中的實力。
只不過,他還想要一個人。
“陛下,我們這次出戰,我還需要一個人。”
“什麼人?”庇度卡二世很大度地說:“只要拿得出的,我一定給。”
羅瀾沒有直接說出那個人的名字,而是說道:“既然連法皇大人都會被殺,那一定是君王強者動得手。”
“你是怕……”庇度卡二世先是一怔,隨後臉色也漸漸凝重了起來。
羅瀾沉聲道:“如果真的有君王強者存在,那麼我們無論怎麼做都是毫無意義的。”
庇度卡二世沉吟道:“您考慮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他皺着眉,似乎是在考慮一件極爲重要的事情,半晌後,他緩緩問道:“你是否知道當年君王強者之間簽訂的那份協定?”
羅瀾搖搖頭。
“哦,我以爲西狄偌厄大人已經告訴你了。”
庇度卡二世手中的權杖在地上頓了頓,“對於當年的那份協定,我雖然有所耳聞,但是其中的具體細節不是十分清楚,可是怒雷崖那裡至今並沒有什麼動靜,這就說明此次不是亡者議會一方君王出得手,否則怒雷崖那裡不會這麼平靜,那個女人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羅瀾眼中光芒一閃,道:“您是怕派出那個人,會引起怒雷崖上的那位大人有所異動?”
“對,是這樣。”庇度卡二世笑了笑,用調侃地口吻說道:“如果你能說服那位大人,那麼我答應你就沒有什麼顧忌了。”
……
在西部大陸幽暗寬廣的地下洞穴中,這裡居住着十多個神裔部落,上萬大陸僅存的神裔族人都世世代代生存在這裡,看守者無盡深淵通往這個世界的大門。
摩帝在開鑿地頗爲平整大道行走着,周圍的族人都無比尊敬地望着他,紛紛給他讓開道路。
在神裔族人中,真正有機會覺醒天賦的只有百分之一,更多的人只是在這裡如同普通人一樣生活,老去,死亡,甚至一輩子都看不見陽光,因爲沒有覺醒天賦的人,只要離開這裡,就會立刻死去。
摩帝嘆了口氣,只是三年前,天神教在西大陸還擁有着很高的權威,可是如今,由於黑暗勢力的侵襲,導致那裡的信仰早已改變,天神教也只能繼續在這裡繁衍生息,和數百年前比起起根本沒有什麼變化。
想到先祖爲了破解詛咒,一步步努力現在,卻在自己的手中逐漸敗落下來,他就忍不住一陣黯然神傷。
遠遠的,一名短髮少女和西德里克一起走了過來。
少女走到近前,望了望摩帝的臉色,小心地問道:“團長,他們還不願意將另外那隻深淵之角交給我們麼?”
摩帝搖了搖頭。
少女沉吟道:“他們到底要什麼呢?難道是想讓我們完全的臣服他們?”
“如果只是那樣那倒也沒什麼,”摩帝冷笑一聲,道:“拿到深淵之角後,我們就能解開身上的詛咒,他們不會蠢到認爲一句誓言或者一個魔法契約就能控制我們的。”
突然,他臉色一變,劇烈咳嗽了幾聲,嘴角溢出了幾絲鮮血。
“團長”少女臉露惶急,不禁發出一聲驚呼。
“沒事,只是詛咒發作罷了,”摩帝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道:“看來離開這裡一年多,影響已經很大了,我倒是很佩服查理曼,他差不多有兩年都在外面,居然沒有一次回來過,就算不被殺死,想必早就知道自己會是什麼結局了。”
“團長,難道我們就坐着等死麼?”西德里克大叫了起來,引得周圍的人紛紛看了過來。
“放心,他們不會不給我們的,否則當初也沒有必要費那麼大力氣了。”摩帝冷靜地說道:“我能感覺到,他們並不是不想給我們,而是,在等待着什麼……”
“等待着什麼?”少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可是我們等不了了不如我去搶回來”西德里克跳了起來。
“可以搶過來的話,我早已經這麼做了。”摩帝嘆了一聲,他並不是沒有做過這個打算,而且也打聽清楚了那剩下的深淵之角放在哪裡,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去,不敢去,因爲……
這個時候,他突然臉色一變,道:“誰?”
西德里克反應很快,他手一揮,一大團高度凝聚集中的空氣氣旋衝向了某個角落,可是那裡卻沒有任何反應,過了一會兒,一個人從黑暗的陰影裡走了出來,懶洋洋地說道:“面對老朋友,你們就是這麼歡迎的麼?”
“霍華德,是你,你是怎麼進來的?”西德里克警惕地攔在了霍華德的面前。
“我自然是有辦法的,”霍華德微笑着說:“我剛纔聽到你們談話了,如果我說,我可以爲你們解決這個問題呢?”
“你能拿到深淵之角?”摩帝推開西德里克,往前走了一步,沉聲道:“爲什麼?”
霍華德聳聳肩,笑道:“我是個盜賊,做這種事情難道還需要理由嗎?
摩帝冷笑一聲,道:“不要說那些沒用的話了,直接出你的條件吧。”
“看來你們真的很急啊。”霍華德嘴邊的笑容愈發放肆了,他突然壓低了聲音,道:“其實很簡單,我需要那個孩子。”
站在一邊的短髮少女臉色一變,道:“什麼?這怎麼可以?”
“爲什麼不可以?”霍華德很奇怪地看了對方一眼,道:“聖子是吧?你們是這麼稱呼他的吧?可是無論怎麼樣,也不過是孩子而已,與你們整個族羣的繁衍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難道你們不是這麼想得麼?哦,對了,雖說是什麼聖子,可是可悲的是,解不開詛咒,他還是得像你們一樣老死在這裡,哦,說不定他可以不顧這些去大陸游歷一番,那樣他還會剩下多少時間的生命?一年,還是兩年?”
摩帝緩緩道:“你現在就可以帶走他。”
霍華德一怔,隨即輕輕鼓掌道:“聰明。”
對方顯然知道要這個孩子對自己是大有用處的,所以自己是不會讓這個孩子現在就死的,一旦帶走這個孩子,那麼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幫假面團把深淵之角找回來解除詛咒,否則所做的這一切就毫無意義了。
不過這對自己來說還真是省了不少麻煩。
他神秘一笑,道:“放心吧,就算東西在血肉君主古斯塔夫那裡,我也可以幫你們把它拿過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