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整夜的戰火終被撲滅,飽受蹂躪的北瑟冷城中,黎明初現的晨光在散盡的硝煙中氤氳閃動,街道上多是還未乾透的血跡,牧師和禱言師身披潔白的教袍,手持法杖聖器,神色肅穆的在衆人敬畏的目光中行走着,他們時而停下來救助傷患,時而駐足驅除污濁,將聖光潑灑在殘破世人的身軀上。
與假託虛僞信仰的騎士團成員相比,這些牧師和禱言師們纔是出身最爲純粹的神職者,在蒙受了苦難之後,這些人的出現無疑爲城中的居民那孱弱的心靈帶來了一份急需的慰藉。
很快,許多人都聽說了,這些高尚的神職者們即將在一位主教的帶領下,在北瑟冷建立一個全新的光明教區,而那位主教大人,正是那位騎乘着光龍的聖者!
在目睹了昨夜那猶如神蹟一般景象後,那份震撼是無以言喻的,有的人甚至淚流滿面,他們爭先恐後地皈依了光明神,信誓旦旦地說自己已經成爲了一名純粹的信徒。\\\\\\
雖然這其中有不少嗅覺靈敏的人是因爲聞到了即將到來的風雨,才臨時做出了改換陣營的抉擇,但不可否認,大多數人還是懷揣着一顆虔誠之心的。
便連羅瀾自己也未想到這番作爲的效果竟會如此之好,幾乎是一夜之間,北瑟冷便更換了主人。
但是這個時候。拉斯特祭祀卻悄悄提醒他。道:“大人,光明教廷不允許平民信教,您這是在玩火啊。”
“哦?”羅瀾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那麼依照拉斯特祭祀您地想法來看,我們應該怎麼做呢?”他知道拉斯特絕對不是因爲這個原因而找上自己,否則他早就應該在事前大聲跳出來阻止了,而不是現在這般神神秘秘。
中部大陸封建貴族是教區統治地基礎,而那經過了雙方各自利益妥協後訂下的規則。輕易不能改變,上一任教皇是因爲在這個問題上處理不慎才導致隱退的。而伯利恆卻是大大的不同,這裡的貴族大多連自己的譜系都有可能是編造的,很多人根本只是一夜暴富的暴發戶,商人和奴隸主更是佔了絕大部分,所以要在這裡建立教區絕對不可能按照常規來處理。
拉斯特祭祀咳嗽一聲,微笑道:“您說他們是貴族,他們自然是貴族了。”這一句話只是鋪墊,他看了眼左右。確定無人之後湊到羅瀾地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羅瀾雙目先是錯愕,雖然訝然,隨後再是蘊滿笑意。他退後一步,上下打量了拉斯特兩眼,調侃道:“拉斯特祭祀,我以前倒是沒有看出,您是一位斂財高手。”
拉斯特嘿嘿乾笑了兩聲,非但沒有尷尬,反而露出了幾分自得。
羅瀾沉吟了片刻,略略點頭。一揮手道:“嗯,這件事我有數了,不過,現在還不宜談論,你先去吧。”
沒有得到羅瀾給出準確的答覆,拉斯特不免有幾分失望,但是他也知道現在的確不是時候。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於是恭敬行了一禮便離開了。
羅瀾站在原地想了想,拉斯特的建議確實有可取的地方。^^^不過未免有些急功近利,不過眼下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只能把這件事先拋在一邊了。
城主府邸原先是野蠻人統領烏坎伊的住所,不過這原先是阿蘭斯家族修葺的教堂,廊柱、雕飾、拱頂都是千年前地人類風格,陽光透過花式玻璃映入這由白色柱石支撐的高廣的空間中,頓時營造出迷離地光影色彩。
羅瀾把居處暫時選在了這裡,他喜歡外觀宏偉的建築,而此處正好滿足了他的心意,
一面面銀底金紋的教區旗幟懸掛在寬敞的大廳中,安蒂廷風格金屬燭沿着臺階依次排列,女性禱言師垂首肅立在兩側,低低輕唱着聖言,這個城堡內彌散着一股神聖莊嚴的氣息。
到了中午的時候,這裡迎來的第一位來訪者竟然令大多數人露出了意外地神情。
馬歇爾隊長。
他匆匆趕來,鎧甲上佈滿了塵土和血跡,雙目深陷,看起來極爲憔悴,在一見到羅瀾之後便立即屈服的下跪,低下了原本高昂的頭顱,儘管在得知了主教大人願意赦免自己罪行後他曾欣喜不已,但是心中仍然充滿了忐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究竟會是什麼。
不過羅瀾那寬和的笑容和雍容的氣度卻令他放下了懸在半空的心臟,並感激涕零地表示願意帶領所有地騎士團成員追隨主教,在心靈深處,他對耐託蒙德還是有一絲愧疚地,不過他安慰自己這不但保全了騎士團數千人的性命,也避免了一場不必要地殺戮,想必主也是會寬恕自己的。\\\\\\
騎士團這些僅存的人中除了少數是耐託蒙德心腹外,大多數人對歸附羅瀾並沒有多少抗拒的心理,畢竟羅瀾代表這最爲正統的神權,至於那些死硬分子,羅瀾全部交給斯迪克和魅魔去處理。基本上第二天就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了。
不過,羅瀾對這些人也並不是完全放心,在好言安撫了幾句後,他立刻從奴隸中抽調了千多人作爲騎士們的專人奴僕。
馬歇爾知道,這即是籠絡也是變相的監視,誰知道這其中有誰是主教大人的耳目?儘管他心知肚明,但他也只有被動接受,不過,他的投誠倒是沒有摻雜一點水分,甚至還暗暗慶幸,一個能夠駕馭巨龍的主教,這是何等強大的存在!不但如此,他還在心裡再一次地鄙夷耐託蒙德。嘲笑對方地不自量力。
“大人。我還有一件極爲重要的事情稟報。”馬歇爾隊長在確定自己被未被剝奪職權後,終於鬆了口氣,把久藏在懷的一個情報拿了出來。
“你是說,那些糧食是耐託蒙德故意讓獸人們發現的?”羅瀾目光閃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是的,大人,那些糧食在連續食用了幾天之後就會徹底失去戰鬥力,這是耐託蒙德團長爲了對付獸人而故意設下的圈套。”
對於耐託蒙德來說。控制北瑟冷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而獸人的存在就能夠幫助他完善並實現這個願望,但是關鍵在於,獸人不能被一下消滅,同時也不能讓野蠻人翻身,在此情形下,這個陰險無比地計劃就出爐了,糧食裡不是毒藥,而是某種瀉藥。獸人巫祭也別想檢驗出來。
耐託蒙德對野蠻人的心理摸得很透徹,有騎士團去抵擋獸人,野蠻人自然不會再衝在最前面。沒有誰會急吼吼地衝到第一線,這就給了他時間和機會,等到他悄悄控制了北瑟冷後,獸人的大軍一旦達到,他便封鎖城市,城外野蠻人部落的命運就可想而知了。
接下來,自由城邦免不了會給耐託蒙德提供支援,而黑精靈就在地底破壞獸人的補給線。從而在伯利恆真正站穩腳跟,這一環套一環的計劃如果不是羅瀾橫插一手,或許真有可能讓他成功。^^
馬歇爾離去之後,許多重要的事宜又接二連三地擺上了羅瀾的桌案,而眼前最急迫的,就是如何抵禦獸人即將到來地大軍。
“大人,您的信函已經送到了執裁盟。我想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吧?”一名年輕聖堂劍士隊長小心翼翼地說道。
羅瀾搖了搖頭。自由城邦怎麼可能在這時候憑空給予援助,他們一定會提出較爲苛刻的條件。接下來地幾天裡如果有使團過來那必然會有一番空前激烈的討價還價。他知道,耐託蒙德如果事先得到了自由城邦的支持,那麼先前一定許諾了許多好處,所以對方的要求肯定不會低於這個價碼。
“這件事我會交給萊蒙去辦,你就別再過問了^^”羅瀾敲了敲桌案。
“是,大人。”劍士隊長很識趣,他知道自己不是合適的人選,如果不是先前爲了穩妥,根本輪不上自己。
待這個隊長退下後,羅瀾開啓了另一封信函,這是加貝里男爵來信,雪琳和沙魯載着一些貴重貨物的船隻已經到抵達了基洛斯港口,幾日只後就會趕來與北瑟冷匯合。這是個好消息!
之前雪琳等人一直停留在塞達昂的領地上,不過這並非是羅瀾偏心,而是因爲無論是伯利恆還是自由城邦都不存在盜賊公會,現在大陸上的動向他並不清楚,只能通過遠貿商人來詢問,不過那些消息並不是他所需要地,而沙魯他們留在那裡則是爲了協助薩姆蒐集一些需要注意的信息。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收攏民心和佈置防務,在這片土地上,羅瀾深知,野蠻人仍舊是主體,至少在自己還沒有完全站穩腳跟之前不宜與他們撕破臉皮,所以對城外的野蠻人部落藉口城內的獸人還未肅清的藉口,採取了不予理睬的手段,而城內則大加安撫,反正在馬歇爾地幫助下,耐託蒙德暗中囤積地糧食也足夠支撐他們一年以上了。
然而這個時候最忙的反而是赫達米克,他帶領着大批奴隸在塔樓上到處佈置魔法陣,設置魔法陷阱,防備可能來自空中地襲擊,但是卻連連向羅瀾抱怨人手太少。
羅瀾也有些無奈,屬下中缺乏魔法師,這一直是他的軟肋,以前他還並未覺得,但是在佔據了整個北瑟冷之後,面對寬廣無邊伯利恆平原,這無疑已是一個缺漏了,而總是由他駕馭黑龍抵禦攻擊這明顯是不太合適的,不說這作爲威懾最大的力量需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只單單談論他現在的身份也不可能次次衝到戰鬥的最前沿,否則那還要下屬幹什麼?
可偏偏自由城邦最多的就是戰爭術士,魔法師稀少無比,即便有也是貴族加重的坐上賓。
唯一的好消息是,貝琳達夫人找到了飼養鷹身人的奴隸販子,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這支護衛空中的力量是無法在短期內誕生的。不過,即便是雙足飛龍,最主要的進攻手段仍然是由獸人法職者來完成的,面對他們並不是毫無辦法,女妖部族的存在足以抵消對方的一部分優勢。
直到這個時候,羅瀾之前積蓄的所有能量才得以爆發出來,成爲一顆顆重要的棋子。
挑出廊柱的***之下,羅瀾看着面前擺放的金屬棋盤,上面的棋子全是由夸克象牙雕琢而成,他輕輕拿起其中一枚,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微笑地看着其中的一個空格,重重落了下去。掠奪是準備聯繫在一起的,“搶錢,搶糧,搶女人”這句口號深合吾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