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並不是一個很會講故事的人,只是簡單講了一些關於柯志宗與父母之間事情,所幸的龍君也不是一個很喜歡故事的人,大概的瞭解了一些林天的事情之後,便也沒再多問。
“《道家養生功》可以平復你身體的戾氣,可是你身體受損太久,估計,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林天客觀的評價道。
龍君灑然一笑,生死看淡的他,大手一揮道:“只要能好,多等幾年又何妨,只不過,我不忍心的是,龍怒的這些孩子們,他們身體裡也大多有戾氣,唐雅更是猶爲嚴重,說起來,是我虧欠她……”
語調變得哽噎,差點說不下去,龍君蒼老而滿是皺紋的臉上老淚縱橫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在外人看來,如同天神存在的龍君,竟然也如此兒女情長柔軟的一刻,實在讓唏噓。
唐雅臉上的神色黯淡,她並不習慣也不喜歡用言語來表達內心最真實的感受,可是眼眸那一抹渾之不去的憂傷卻將她最真實的感受所表達了出來。
“龍君,你放心,他們都會好的。”林天安慰了一句,又話鋒一轉道:“其實,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你。”
龍君抹了一把沾染在臉的老淚,破涕爲笑道:“我一個老頭子有什麼好擔心的。”
“話是這麼說,可是得罪了羅義,會不會有麻煩,說到底,他可是你們頂頭上司。”林天明白在等級森嚴的軍隊裡,得罪了頂頭上司,那就意味着麻煩大了。
更何況,事情是因自己而起,林天多少要擔着責任。
龍君聽到林天的關心之語,更是哈哈大笑道:“羅義,這個小兔崽子,他當新兵的時候,老子就已經創立了龍怒,他要想跟我扳倒我,那會有那麼容易。”
見龍君這般的自信,林天有心提醒,話到嘴邊也不便再開口,以沉默應對。
稍作片刻,林天開口告辭道:“好了,我也該走了。”
“雅,替我送送他。”龍君意味深長對唐雅說道。
龍君看着二人離去,一直在另一個房間的司馬曉走了出來,說道:“龍君,爲什麼你不將現在處境告訴他?”
“告訴他?還不到時候,他現在還嫩,擔不起這個擔子。”龍君仰天長嘆,好歹他也是一代英雄,恨不能殺盡天下一切奸佞小人,讓羅義這種小人得志,實在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龍君眼神中的落寞,這一刻,讓他老了許多,英雄遲暮,那便是人生最悲哀的事情……
“有我們在,羅義他不敢動你分毫。”司馬曉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悲涼,強忍着眼淚發誓道。
風從窗外吹過,吹起龍君散亂的鬚髮,讓他那粗獷的臉變得格外的觸目驚心,如同一頭傲然挺立的雄獅,用睥睨天下的霸氣捍衛着自己的領土。
有他在,龍怒就會平安無事。
司馬曉始終堅信,倒春寒始終會過去,現在離春暖花開之時,並不會遙遠。
可是,這個倒春寒,會持續多久,誰也說不清楚。
大風起,烏雲蓋頂而來,要變天了……
初春,燕京下了場小雪,乍暖還寒的天氣,讓一向習慣的帝都生活的老燕京人都大呼吃不消。
林天坐在副駕駛位上,顯得心事重重,總覺得唐君有事在瞞着他,至於理由,他一時半會兒還猜不到,一時間,他很想去問唐雅。
可唐雅那張生人勿近的冷淡的表情,實在不是一個很好說話的對象。
“去哪?”從龍怒大本營出來,駛出好一段距離之後,唐雅才似乎想問這個一如既往的問題。
林天擡起頭,茫然四顧,天下之大,何處爲家,如果,龍君失去了龍怒,那麼,他又會去哪?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想的事情實在太不吉利,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收回心神,扭過頭對唐雅來說道:“我現在特別想去才園。”
“才園?!”唐雅從眼眸投射出詫異的目光,努力的確認着林天這會兒是否腦子發熱纔會有這個看似荒誕不羈的想法。
說到才園,唐雅也算陪林天去過幾次,不用想也知道,那裡是唐梟的行宮。
“你到底想幹什麼?”唐雅有些着急,就這樣去才園,非出事不可。
無論她多強,但總會遇到對手,而無法保護林天,萬一,他有個閃失,唐雅覺得自己會自責很久。
林天咧嘴一笑,微笑道:“我不是沒事找事,只不過想瞧瞧,這個唐梟,倒底想幹什麼?”
“……”
唐雅不說話了,她實在沒法理解林天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可有一點兒,她是明白的。
夫唱婦隨,這可是華夏國古訓。
唐雅讀書再少,也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方向盤打了一個很大一個彎,悍馬車終於向才園駛去。
才園
唐梟的行宮,自打上次狙擊秦家失敗,他還是頭一次來這裡。
這裡留給唐梟太多關於失敗的慘痛回憶,而他並不是一個很喜歡失敗的人。
“少爺,一個叫林天的來求見。”管事的是一箇中年人,負責才園裡的大小事務,他直接向唐梟負責,但凡發生的事情無論大小,他都會第一時間來報告。
唐梟嘴角多了一抹意料之中的笑意,大氣的把手一揮道:“好了,他終於還是來了。”
中年人轉身出去沒多久,林天和唐雅就被領了進來。
“林少,你終於來了!”唐梟的笑容可外面倒春寒的天氣讓人溫暖許多,林天沒有失憶,他分明記得前不久,他們還有過很大的衝突。
他被一個叫魅姬的女人牢牢的掌控在手中,可這一刻,他又怎麼會向林天示好,這倒是那裡出問題?
林天不理解,可並沒放在臉上,他可不是一個浮淺的人。
榮辱不驚,從容淡定,他做得比誰都要好。
“昨天,我讓手下去請你,可你卻沒有來。”唐梟笑容如春風一般,不徐不急的說道:“是不是我的手下那裡做得不對,惹你生了氣,說出來,我來教訓這個沒開眼的小子。”
林天與唐雅無語對視了一眼,淡淡的說道:“唐少,太客氣了,你的手下做得很好,是我有要事在身,不便前來……”
“哦,原來如此!”唐梟如恍然大悟一般點點頭,伸手示意道:“請坐。”
葫蘆裡倒底賣得是什麼藥,饒是林天聰明過人,冰雪聰明,也是一時半會兒看不明白,可他並沒有急於多問,往鬆軟的沙發上一坐,耐心的等着唐梟,後面要說出怎樣的話來。
“林天,你知道,這一次我爲什麼找你?”唐梟非但不着急的解謎,反而把謎面直接拋了出來。
這讓林天很鬱悶,他又不是唐梟肚裡的蛔蟲,又怎麼會明白?淡淡一笑說道:“我想不會是因爲唐敖的事情吧!”
唐梟呵呵一笑,說道:“他的事情,我可不管,再說,有麻煩,他自會處理,還輪不到我出手。”
“你今天很奇怪!”林天實話實說道,他可不是一個很喜歡繞彎子的人。
對於林天的質疑,唐梟倒不急去回答,俯身伸手拿起面前放有古巴雪茄的盒子,打開盒蓋,取出一根最少上千美元一支的制的優良的雪茄,用雪茄剪剪去尾部。
立刻就有人上前拿着Zippo打火機給他點起煙來。
林天坐在沙發上莫名其妙看着他的如同表演般的動作,也不吭聲,說到比耐心,他自信並不輸於這傢伙。
唐梟深吸了一口,將煙吐了出來,說道:“我這一次找你來,是來談合作的。”
“合作?!”林天突然很想笑,不知爲什麼,這句話從唐梟的嘴裡說出來,特別的讓人覺得可笑。
林天並沒有笑,而是,冷冷的看着唐梟,說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醫生,那有什麼資格與你談合作?”
“林少,不要妄自菲薄了。”唐梟抽着雪茄,煙霧繚繞中看不清他真實的表情,可他說出的話來,好像失去以往的桀驁不訓,甚至語氣裡都帶着一絲謙卑。
謙卑的讓人的生疑,猶如老虎改吃素,念起了佛經一般讓人生疑。
“我需要家主這個位置,而我也明白,只有你才能讓我順利坐這個位置。”唐梟終於吐露最真實的想法,剛纔那一刻謙卑,也不過就是鋪墊而而已,這才進入了正題。
林天並不知道唐家太多的事情,不過,憑着本能的直覺,他意識到,唐梟之所以找上他,多半與他縱橫天下的醫術有關,而以他自打認識唐梟起,就沒見過這貨幹過好事。
沒有片刻猶豫的拒絕道:“對不起,我一個小醫生沒什麼好利用,所以,請原諒,我先告辭。”
林天剛一起身,唐梟左右兩邊如鐵塔的哼哈二將,突然啓動,腳法敏捷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擋住了林天的去路。
“這就是唐家大少爺的待客之道?”林天半轉身,指着兩個鐵塔般的保鏢,對唐梟問道。
唐梟將雪茄放在透明水晶石的菸灰缸上,左手一擡,二位擋在林天面前的保鏢也適時的退了回來。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唐梟手底下果然有些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