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染看着歐陽宇凌把顧汐語攬住,失笑道:“我本想識趣一些,只說三句話的,我猜到英王殿下對我的容忍也就是三句話,英王殿下能忍到現在,足感盛情!”
歐陽宇凌悠然笑道:“來者是客,何況你是來祝賀我和小汐汐大婚的,自然應該多多忍耐。君兄前廳看茶待酒如何?”
君墨染對顧汐語眨眨眼睛,一副你看,我猜得不錯吧的表情,道:“茶就不用,酒也免了,祝福送到,我這便告辭了。日後江湖相見,再敘!”
他抱抱拳,對顧汐語一笑,腳下一點,躍上假山,又是一點,已經遠遠縱了開去,離去了。
也虧得是今天,歐陽宇凌知道有不少江湖人不喜歡走正門,特別交待府中的暗衛,只需留意,若對方是心懷不軌的人才能出手,所以君墨染這麼堂而皇之翻牆來去,也不會有人阻止。
顧汐語回頭,對歐陽宇凌道:“他……”
歐陽宇凌笑笑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按在她的脣上,阻止她的解釋,他柔聲道:“小汐汐,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要你開開心心,毫無負擔地嫁給我,你不必因爲我而影響你的正常生活!”
顧汐語心中柔軟,輕輕地道:“嗯!”有些感動,不必要說出來,有些幸福,也不是語言可以表達。
歐陽宇凌眼中含笑,詢問:“咱們該回去洞房了!”
新房也叫洞房,可是,歐陽宇凌眼裡意味不明,脣邊似笑非笑,顯然意思並不僅指新房。
顧汐語弱弱地道:“你還要敬酒!”
歐陽宇凌苦惱地道:“是啊,不過,三巡就免了,出去敬一巡吧。”
英王府的流水席從早上到現在就沒停過,此時前面大廳裡席面早滿,皇上和皇后在當完高堂之後,沒有留下與民同樂,已經起駕回宮了。
太子和太子妃也沒有停留,隨帝后一起離開。
此時,英王席高朋滿座,氣氛熱烈,但是,英王府外,一幕早就已經精心策劃的陰謀,卻悄然展開。
選在英王大婚的當天,也算是要打皇上皇后太子英王一個措手不及。
皇城裡的禁軍調動頻繁,卻是悄然進行,四大城門的守備軍,在半個上午之間,已經撤換了一批又一批。皇宮衛隊的統領,被一刀斬於案前,副統領手持續令信,正在調集人手。
九門之衛,早已經面目全非。
把女兒送出家門,顧柏楊連停留也沒有,立刻便配合着歐陽銳奇那邊的動作,開始調兵遣將,他令顧桓將他的五千精兵帶進皇城之中,肅清皇宮之中皇帝的龍翔衛,一舉控制皇宮。
顧桓看着沉肅而冷酷的父親,年輕的臉龐上透着一絲猶豫:“父親,你真的要走這一步嗎?”
顧柏楊道:“爲父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桓兒,爲父一早便已經是齊王一派,若太子他日身登高位,顧家便會面臨滅頂之災,我不能讓顧家毀在我的手裡,我要威遠侯永遠位高權高。太子給不了,齊王能給,桓兒,你身爲我的兒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還猶豫什麼?”
顧桓道:“父親是不是太過危言聳聽?威遠侯府的情形還沒有這麼糟糕,父親若是現在收手,置身事外還是能的。齊王這是叛亂,是謀逆啊,要背千古罵名的,父親三思!”
顧柏楊冷冷道:“成者爲王敗者爲寇,何來叛亂之說?齊王大事一成,爲父與你都是功臣,顧家的尊榮可以延續,富貴不會減退!歷史從來都由勝利者書寫,到時候,誰還會說齊王是謀逆?”
“但這也改變不了謀逆的事實啊!”
“桓兒,你怎可如此古板,不知變通?你身在我威遠侯府,爲父已經牽涉其中,難道你還想獨善其身嗎?既然如此,不如爲自己搏一個更好的出身吧。齊王殿下已經應允,事成之後,封你爲定遠侯,世襲罔替,那咱們顧家,但是一門雙侯了。”
顧桓道:“父親,戰亂一起,生靈塗炭。”
顧柏楊冷漠地道:“一將功成萬骨枯!”
顧桓不再說話,顧柏楊拍了拍他的肩,道:“去吧,桓兒,威遠侯一門榮**,便在今日,身爲顧家男兒,這也是你的責任。”
此時,歐陽銳奇亦已調動了他的全部勢力,
等皇帝皇后太子回到皇城,迎接他們的,將不再是大臣們的恭謹和太監宮女的殷勤,而是明晃晃的大刀。
太子和皇后必須死,皇帝將被架空,大權將被歐陽銳奇獨攬。皇帝將會在無助又無可奈何的情形下,重新太子。而後交出軍政大權,成爲傀儡,兩個月後,便遜位成爲太上皇。
歐陽銳奇將成爲新皇,那以後的西越,就是他們的天下了。
歐陽銳奇一黨的歐陽盛津,歐陽智端,歐陽華林等幾位皇子,還有顧柏楊等位高權重的齊王黨,早就蓄勢待發,這是他們必須成功的一次行動,也是他們計劃周詳的一次行動。
聽說歐陽宇凌還沒有回來,英王府便在準備大婚了,歐陽銳奇心中冷笑,原本他還怕歐陽宇凌再來一個十六歲時候的突然逆襲,看來他不用擔心了。
顧汐語雖然不能成爲他歐陽銳奇的人,但是,卻仍然幫了他。
有她在,歐陽宇凌又會在意誰?
何況是大婚這樣的日子,他會心無旁鶩,好好地享受他的洞房花燭夜,等這**過去,一切都變了,不一樣了,即使他是神,他也迴天無力。
他若不與他們作對,他們可以放他一條生路,讓他帶着顧汐語歸隱山林之間。
他若不識趣,他們也不介意讓這個曾是西越神話的歐陽宇凌就此滅絕。
皇上皇后離開英王府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而英王府的燈籠,早早地掛上了,如同白晝。皇帝歐陽禹看着兒子的這座熱鬧的府坻,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高堂,好一個高堂。
他是皇帝,要什麼都有,應該是隨心所欲的,但他知道不是,既然身爲皇帝,極致的權力,必然有這份權力衍生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