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活該犧牲?”她笑道,眼底卻有晶瑩的淚,“安仲文,在你眼裡,我就是雨兒的安撫奶嘴而已,你就不能尊重下我,讓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仲文眯起了眸子。什麼叫她自己的生活?“你的生活裡,必須有我們!”
“我們離婚了。”她想推開他堅毅的胸膛,卻沒有辦法推得動半分,只憑空用力地臉蛋發紅,“你也看到了,現在還有人在追求我!”
仲文冷哼了一聲:“遲墨是什麼人需要我告訴你嗎?他甚至不介意和別人共享女伴!這樣的人用臭名昭著來形容都不過分!他不過是看上你在牀上有用罷了!”
“起碼在他眼裡,我還能在牀上有用!”她氣得一低頭,就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他卻沒有退縮,“好過你,連在牀上,心裡都想着別人!”
他把她的手抓住,狠狠往身下一壓:“我想着別人?林初夏,你講點良心好不好?”
屋內忽然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初夏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狠狠把仲文一推,跌跌撞撞地就奔出廚房。
仲文長腿一邁,也連忙跟了上去,他衝進房間的時候,就看見初夏抱起了啼哭不休的孩子,輕聲哄着,一邊手法嫺熟地替孩子拆開尿布。
孩子拉了臭臭,小臉也漲得通紅,初夏哄着,把尿布扔到一邊,單手抱着孩子,就來到洗手間裡接了溫水,想替孩子洗屁屁。
她的手放入溫水的一瞬間,仲文的心都提了起來,他手疾眼快地抓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提了起來。
初夏回頭吃驚地看着他,他默不作聲地接過她懷裡的孩子,手法嫺熟地替孩子洗起臭臭的屁股。
孩子的哭聲停住了,還沒滿月的孩子抱在懷裡,輕得跟只小貓一樣,不過比起離開的時候,孩子顯然長開了不少,皺巴巴的小臉褪去了黃疸的痕跡,一雙眼睛明亮宛如星辰。
仲文只看了他一眼,就彷彿遭到雷噬一般停住了動作。這樣的如初,眉眼之間已經可以看出幾分他的模樣來,難道這個孩子……
他說不出話來,孩子卻偏過了頭,一口含住了他的拇指,用盡力氣地砸吧吸吮着,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流竄在他心頭,他的心一軟,差點要落下淚來。
懷裡這樣一個屁股紅紅的小傢伙,是初夏的孩子,卻和雨兒沒有生物學上的親屬關係!
他的心一震,掩飾住了自己心頭的悸動,只默默給孩子擦乾小屁屁,送回牀上。
初夏早已手腳麻利地收拾着髒掉的尿布,拎到洗手間裡清洗。
因爲怕孩子紅屁屁,她大多數時間都給孩子勤換尿布,而不是用紙尿褲了事,這樣必然就要經常清洗尿布,她也已經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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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剛蹲下身去清洗,就被仲文整個人拎了起來。
“你不知道你現在手是沾不得生水的嗎?”仲文又是氣又是自責,“你是不是怕自己身體太好,使勁折騰自己?”
她被他抱回了牀上,強
制用被子裹成顆湯圓。
“給我老實呆着!”他瞪着她,折返身,竟然給孩子清洗起無比髒污的尿布。
初夏愣住了:“你別啊……”
“遲墨說得對,就該給你僱幾個保姆,一個給你幹活,一個盯着你不讓你幹活!”他恨恨地道,“你就是非讓別人心疼死你不可!”
初夏不說話了,她懷裡抱住如初,雨兒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爬上了她的牀,輕輕撫摸着如初的臉龐。
還沒滿月的如初擡起小臉,看了她一眼,竟然露出了淺淺的笑意。這是孩子第一個笑容,初夏看得都呆住了。
雨兒也開心了起來,她小心翼翼地在如初臉龐上親了一下,眼底滿是疼愛。
初夏摟住了這兩個孩子,心頭一陣發堵。
雨兒卻興奮極了:“真好,以後我天天能來抱弟弟了,媽咪也在身邊,爸爸也在身邊。”
初夏忍住想哭的衝動:“雨兒聽話,陪着爸爸回家好嗎?”
雨兒卻不以爲意:“沒關係,我們的家就在對面,我們晚上睡覺再回去。”
初夏大吃一驚:“你們就住在對面?”她心慌極了,偶爾見仲文一次,她都要努力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悸動,如果天天見面……天,她不敢想象自己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對。”仲文已經把尿布晾好,像個家庭煮男一樣,一邊煮飯一邊盯着運作的洗衣機。
初夏已經一陣暈眩,看着專心和弟弟玩耍着的雨兒,她心裡只盤旋着一個念頭:怎麼辦,怎麼辦!
仲文卻折返回了臥室,把如初放回嬰兒牀上,哄着雨兒出去:“爸爸要給媽咪檢查一下身體恢復的情況,雨兒乖,自己出去玩。”
同時有仲文和初夏在,雨兒的情緒好得很,她點着頭,自己出去玩兒了,仲文默默地把房門關上,初夏心頭一驚,已經往後縮去。
“你要幹什麼?”天知道,她多想讓自己說話的聲音不要顫抖,但還是忍不住發出顫音。
仲文挽起了袖管,露出了結實的小臂線條,初夏想翻身下牀,已經被他一把逮住,衣服也掀了開來,露出了溫潤的小腹。
“放開我!”她整個人被他翻了過來,手腳並用着,卻無法阻止他繼續深扒她衣服的動作。
她腹部的那道剖宮產的傷痕還在,但癒合得還不錯,就是因爲後期保養不夠,所以留下了淺淺的痕跡。他的視線停頓住了,半晌,他才緩緩覆下身子,舌尖舔過那道傷痕。
她渾身宛如被按下了開關一般震動不休,聲音痛苦而破碎:“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安仲文,我什麼都不靠你,你有什麼權利這樣摧毀我的尊嚴?我恨你,我恨你!我已經不敢再愛你,再糾纏你了,你還想怎樣?”
卑微如她啊,爲人生下孩子,還被懷疑孩子的血緣,被人掃地出門,愛到不敢再愛了,他還要追來做什麼?繼續摧毀她嗎?
她的淚落了下來,被他輕輕吻去。下方的身子被什麼涼
涼的東西拭過,她又羞又氣,眼睛也不敢再睜開。
只聽見他輕聲地道:“你的傷口要需要多清洗,否則落下的病根會受一輩子的苦的。”
“你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她只問道。
“過完這一輩子。”他把沾滿惡露的藥棉移開,“初夏,前半生我傷你太重,下半生,我賠你,可好?”
“我只要你離開。”她翻過另外一邊,說什麼都不睜開眼睛看他。
他嘆了口氣,翻身從牀上起來,再也不出一聲。
她緊閉着眼睛,卻依舊能聽見,廚房裡傳來的熟悉的碗碟碰撞聲。
因爲有他在,這屋內都充滿了家的味道。太可悲了……她把腦袋埋進被子裡。林初夏,一定要從那段悲慘的過去走出來!你一定可以的!
即使鐵了心,硬是把仲文趕出去,可是面對雨兒可憐巴巴的眼神,初夏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語。
孩子一直在發低燒,看來是一種常態了,每次按響門鈴的時候,她就眨巴着那雙大大的溼溼的眸子看着初夏,初夏心一軟,就只能把門給打開了。
仲文跟在雨兒的身後,正想進來,初夏把門一關:“對不住,我這裡地方太小了,容不下你,雨兒我帶就可以了。”
仲文也不勉強,縮回了身子,笑着看她關上門。
不過,這種和平一般只能持續一個午。吃飯時間,門鈴就會狂響起來。初夏透過貓眼,看見他把保溫壺放在了門口,往後退了幾步,靠在自家的門上。
她這纔打開門:“又怎麼了?”
他微微一笑,恬淡的笑意格外帥氣:“給你們送吃的東西來。吃多一點,等會我來洗碗。”
他轉身回到對面的屋子裡,表示着他的毫無侵略性,初夏猶豫了幾分,才彎腰拎起那個保溫壺。
壺裡裝了滿滿的燕窩粥,細碎的燕窩加上切得細細的陳皮絲,味道清香撲鼻,更是仲文的拿手菜。
雨兒一邊吃粥一邊偎依在初夏身邊,比劃得興高采烈:“爸爸把工作都停掉了呢,現在天天電話響到爆。爸爸說,他沒有空再替任何人做手術,他要陪着我,陪着你,把我們兩個都給照顧好了,他就開心了。”
雨兒爬到了初夏的身上:“奶奶對爸爸實在沒有辦法了,昨晚上,奶奶都哭了,爸爸說,他不會離開你的,”她抱住了初夏的脖頸,“媽咪,你就跟我們回去吧,這樣奶奶也不用擔心我們了呀。”
初夏心裡暗罵了一聲。怪不得仲文自己不來,原來是讓雨兒當說客來了。她不會回去的,死也不會回去的!
門外的門鈴卻又響了起來,初夏沒好氣地起了身,那傢伙送完孩子又送燕窩,眼下又要做些什麼?
沒想到,門一拉開,門外站着的,卻是遲家那個和初夏有過一面之緣的老管家,他得體地笑着,雙手捧着一個半人長的禮盒,微微躬身,見到初夏,已經恭敬道:“初夏小姐,您還記得我嗎?我是遲家的老管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