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斬釘截鐵地對初夏道:“別擔心!這場官司,我一定支持你到底!安家的財勢在S市還沒到隻手遮天的地步!”
管家在旁邊清了清喉嚨,只可惜遲墨完全沒察覺到。
他只能暗暗嘆了口氣。哎,我的傻少爺啊。初夏的兒子被安家接走,這不是正好嘛。以後既不用幫人養着兒子,又可以讓初夏儘快爲遲家延續香火,這可是一箭雙鵰的事啊。
可遲墨一門心思都掛在初夏身上,現在更加是神魂顛倒,管家知道,自己說什麼,他估計都聽不進去的了。
不過所幸,初夏說的話遲墨還是聽的。
她接手了遲墨的輪椅,推着他進屋:“好了,這事我聯繫律師來處理。你現在身子虛,廚房有準備點心嗎?趕緊吃下點,然後好好休息。今天也折騰一天了。”
管家連連點頭:“我勸了少爺大半天了,可他就是……”
遲墨瞪了管家一眼,初夏已然啞然失笑:“對,我送你回房吧。”
她卻沒有料到,她一腳剛踏入門內,一陣兇悍的犬類狂吠聲就響在耳邊,有兩道黑影快速地朝她撲了過來,她尖叫了一聲,往後退了一大步,跌倒在了地上。
遲墨大驚,忙斥了一聲,那兩道黑影被扯住了,但是犬吠聲依舊不絕於耳,初夏驚魂未定地捂住了胸口,被管家連忙扶起:“少奶奶,莫怕,這是少爺養的兩條狼狗,被少爺從老宅那邊要了回來。讓他們認住你,以後就不敢造次了。”
初夏定睛看去,果然是兩條站起來起碼一人高的成年黑色狼犬,狗鏈分別被一個傭人狠狠扯住,但它們依舊對着初夏咧開了鋒利的犬齒,低沉的叫聲從它們齒間透出無限的戒備。
初夏還喘着,卻聽見遲墨大罵道:“兩條不長眼睛的笨狗!以後她就是你們的女主人!以後嚇到了她,我就揍死你們兩個傢伙不可!今天晚上罰它們沒有晚餐!”他一揮手,兩個傭人會意,拉住嗚嗚叫着的大狗往戶外花園的方向走去。
“我把它們綁到外面去看門,不要嚇着你了。”遲墨低聲安慰道,“放心,我罰了它們一次後,它們以後就再也不敢對你兇了。”
初夏對大狗還是恐懼得緊:“可爲什麼非要它們來看門呢?以前不是好好的嗎?”
遲墨和管家遞了個眼神,後者已經會意,滿臉是笑地彎腰道:“是這樣的,因爲您過來這邊住了,這幾天這裡不是很太平,聽警員說,有幾家別墅已經被小偷關顧過了,所以我們特地加強了安保工作。如果夜裡有什麼動靜,您安心休息就是了。”
這一番解釋合情合理,初夏也點頭表示理解,但她還是心有餘悸:“它們會在屋裡活動嗎?”
“當然不會。”遲墨忙道,“我知道你怕,就絕不會讓它們瞎來。”他的眼神溫柔,“我可捨不得你受驚。”
初夏訕訕一笑,接過了管家遞來的半碗燕窩粥,一口一口地喂進了遲墨的口中。
遲墨深情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看得她渾身都不自然了起來,也根本忘記去計較,到底什麼樣的小偷毛賊需要用這樣兩條兇悍的狼犬去防範。
賊倒是賊,只不過遲墨防的,卻是偷心賊呢!
仲文安頓好了雨兒,回去再接初夏的時候,已然人去樓空了。
看着他一人下樓,幫忙開車的於子期搖了搖頭:“你這個瘋子,你看你那雙眼睛,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了,你都多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如果不是我看着你開車都跟美女的S形身材一樣了,替你開車過來,你在路上肯定出車禍。”
仲文默不作聲地把車門狠狠一關,整個人靠在副駕駛座的椅背上:“去遲家。”
“不去。”子期反對,“你該去睡覺。”
仲文騰得一聲差點沒跳起來:“你知不知道你開的是誰的車?誰是你的院長?”
“我只知道方向盤在我手裡,而且你早就不在醫院裡任職了,你現在是安氏企業的管理層,不是我院長了!”子期寸步不讓,“初夏既然走了,你們或許該好好地冷靜一下,好好想想……”
仲文粗魯地罵道:“想個屁!她每次有事都一走了之……”他的腦袋重重地撞在前座玻璃上,“她說她要去當遲墨真正的老婆。我快被她氣死了。她爲什麼要受那麼多不存在的規則束縛?”
子期翻了個白眼:“我也受夠你們了。你愛她,她愛你,說清楚了不就好了嗎?爲什麼還要這麼麻煩呢?有什麼好糾結的?直接上!”
仲文瞪了他一眼:“煮熟的鴨子都能飛,你說呢!”他嘆了口氣,“一個人如果一天24小時都能拿來盯住她,或許她就插翅難逃了。”
只可惜,他不僅是她的男人,還是一個父親,還是一個兒子,更是一個企業的最高管理層。他身上揹負太多東西了,他的負擔,她不理解,就如同他不理解她爲什麼要爲林氏去犧牲自己一樣。
“你也可以安心啦。”子期只能安慰道,“現在沒什麼比你休息更重要的事情了,我已經聽若櫻說了,遲墨給捐了骨髓,扎針的地方可是腰,他起碼要臥牀躺一個禮拜才行,更別說他的手還中了彈。一定對初夏做不來什麼的,你先睡一覺,還來得及。”
子期說完這話,莫名其妙捱了仲文一個白眼。
“我說錯什麼了?”子期無辜地摸了摸鼻子,“我送你回家睡覺吧。讓初夏好好想想吧。她也不是個孩子了。”
“我等不了。”仲文抿脣道,“你懂那種感覺嗎?抓心撓肺的,恨不得把她給吃到自己的肚子裡才安心,要不她就長了腳,一下跑掉了,要不她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嘆了口氣,“女人的腦袋是什麼構造?我真不明白。”
子期聳肩:“我不是女人,你問我有用嗎?我和初夏姐姐挺熟的,要不,我替你問問?”
仲文皺眉看他:“你把我當成你把妹的藉口?”
“什麼把妹!”子期義憤填膺的,“我是看着她兩個妹夫裡頭還比較中意你,否則她上回也不會專門告訴我,初夏結婚的消息,讓你去阻止啊。兄弟,適當時候要學會曲線救國啊。”
仲文抿住了脣,子期繼續說服道:“去休息吧,這樣你會扛不住的。”
他緩緩發動了車子,仲文還堅持着:“送我到遲家去。”
子期犟不過他,只能道:“好好好,帶你去追回你女人去。”
可車子開不出一百米,副駕駛座上的仲文已經沉沉入睡了。自從初兒出事以來,他就沒有好好地睡過一個覺,剛剛又經歷了耗費體力的“運動”,精神一旦稍稍放鬆,鋪天蓋地的倦意就把他給淹沒了。
子期看着他沉睡的模樣,悄悄把車子停到在路邊,打開了車門,躲到外邊打起了電話。
電話那邊的佑蕾正喘息着,子期心頭一咯噔:“對不起,我是不是打擾了什麼?”
還以爲對方是單身,可聽這聲音,分明是正在劇烈運動啊。他連忙道歉:“沒什麼事了,你忙吧。”
那邊噗嗤一笑:“傻蛋,於醫師,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剛跳完健美操,還累着呢。找我?”
子期精神一震:“要不要出去喝杯咖啡?我受人之託,得麻煩你點事。”
對方爽朗地笑了:“可以呀。我開了車,你在哪裡?要不我去接你?”
子期滿口答應了,剛巧佑蕾就在附近練操,車子很快就開過來了,子期跳上了車子,佑蕾還好奇地看了一眼那輛停在路邊的豪車:“這車,不是安仲文的?”
“是啊。他正在裡面睡覺呢。”子期對自己拋棄好友的行爲完全不以爲意,“讓他休息一下吧,這段時間都不知道有沒有睡過覺。”
佑蕾嘆了口氣,半晌才道:“他和初夏的事情,有一大半的起因是我。如果不是我爸爸心疼我,又太渴望保住林氏,也不會就這樣把初夏給賣了。”
她堵住了自己的鼻尖,紅紅的鼻頭柔軟了她的線條:“初夏是爲了林家而犧牲的。她總是這樣,莫名其妙就被人道德綁架了。”她苦笑了一聲,“也都是命。安仲文這種人,就默默守在那裡,什麼轟轟烈烈的追求手段,他要是學着點,也不至於……”
“什麼是轟轟烈烈的追求手段?”子期不吝下問,“比如呢?”
“你說,送花啊。每天一束地送啊。不告訴她是誰,一天給初夏寫句愛的小詩,一個禮拜之後就現身,多浪漫!”佑蕾笑了開來,子期卻撇嘴。
“這種事,殺了安仲文都不可能。他說話都硬邦邦的,還能寫詩?”子期一想到那個畫面,就覺得滑稽得不得了。
“傻。”佑蕾瞪他,“他不會,可以請槍手嘛。”
子期結巴了:“可,可我也不會呀。”
佑蕾被他氣笑了:“不是還有我嘛。你這個好兄弟,趕緊去替他到花店去訂花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