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文走到跟前時,忍不住放慢了腳步,生怕驚嚇到了她。
她正怡然自得地沿着內路抱着孩子散步,當他走到她跟前的時候,她果然一愣:“啊?你怎麼會來這裡?”
“上車再說。”仲文伸手拉住了她,把她往車上扯去。
“這裡離林家那麼遠,你怎麼在這裡?”他問道。看她穿得相當居家,腳上還套着一雙休閒的拖鞋,粉嫩的鞋子裡露出十根蔥白可愛的小指頭,看起來就好像抱着孩子下樓散個步一樣。
果然,她應道:“我已經搬到這裡來住了。”
“既然這樣,不知道方不方便讓我上去你家聊聊?”仲文側頭看她,“我想你家裡也沒有其他人吧?”
初夏一副想把自己舌頭咬掉的表情:“不方便。有什麼事你趕緊說吧。”
仲文看了司機一眼,當機立斷:“地址。說吧。我想有些事你也不想別人知道的。”
初夏一下抱緊了懷裡的孩子,她不太情願地報出了地址,車子已經筆直地朝那地址直奔而去。
仲文低頭看了一眼,在初夏懷裡眼睛滴溜溜直轉的孩子。他心頭一震,一段時間沒有見,孩子褪去了難產的陰影,活潑靈動了不少,五官更是張開了。
那眉,那眼,那口,那鼻,活脫脫就是另外一個他的翻版。
現在這樣的孩子擺在他的面前,說跟他沒有血緣關係,有眼睛的人都絕不相信的。
他忍不住伸出了完好的左手,去撫摸孩子軟軟的胎髮。
初夏一驚,把孩子往身邊一藏,孩子卻伸出小手來,一把握住了仲文修長好看的食指。
在那一瞬間,屬於血緣之間的聯繫一下就擊中了仲文的內心,那軟軟柔柔的小手,他只恨不得貼在自己的臉上,吻着,疼着,抱着,貼着。
他的眼眶也紅透了。他是多麼混蛋啊,讓初夏一個人帶着孩子在外面飄蕩着,這是他親生的孩子啊!
他伸手要去抱孩子,初夏反應卻是很大。她猛地把他推開,懷裡的孩子抱得更緊,整個人轉了過去,背對着仲文,把孩子藏了起來。
“初兒,不要理他。”她的聲音哽咽了,“他不是你爸爸,他自己親口說的!”
仲文心頭大痛:“初夏……”
車子一停下,初夏就率先走到了前面,和仲文硬生生拉出一大段距離。他快,她也快,他慢,她也慢,走不了幾步,已經是氣喘鬱郁。
仲文不忍,只能放慢了腳步,輕聲道:“這裡是誰給你找的地方?”
“跟你無關。”初夏一句話就擋了回來。
“那你和誰住一起?安全嗎?”他又問。
“跟你無關。”
仲文看着她轉開門鎖,擋在門前戒備地道:“你最好有什麼事,說完就走,我可不歡迎客人!”
仲文點頭,初夏這才讓開了身子。
屋裡裝修十分簡單,看起來就是一處小公寓,小小的行李箱還擱在客廳裡,屋裡擺着的,多數都是孩子的東西。
仲
文一陣心疼,但又不得不道:“既然你覺得你的事情都與我無關,那你爲什麼還要打聽雨兒的事?關於臨雪的事,你從來沒有放棄過追求所謂的真相,不是嗎?”
這一擊重拳,讓初夏的身子往後退了一步,她的臉迅速變得慘白:“你……你……”她慘然一笑,“那也是我的事,跟你無關!”
“可你調查的是我的事。”仲文握緊了拳頭,“我不管你怎麼想,一切適可而止了!你是不是要全上流社會的人都流傳出我被戴綠帽的消息你才甘心?臨雪已經死了,這件事不能到此爲止嗎?”
初夏咬下脣咬得死緊:“那是因爲,你已經相信了,上官臨雪背叛了你!”
仲文瞪着她,並不想承認她的話是對的。因爲如初已經擺在面前,不需要親子鑑定,也能知道是他的孩子。如初是,那自然雨兒就不是了。這麼二選一的選擇題,他還不至於做錯。
可是雨兒只剩人生最後這一段路了,現在把一切鬧得水落石出,對孩子能有什麼好處?
即使不是他親生,他也帶了她那麼久,他怎麼忍心,這個孩子在離開人世之前,還要面對世間已經沒有親人的可怕事實?
“死者爲大,停止吧。”他最終道。
初夏往後退了一步,懷裡的孩子已經昏昏欲睡,那麼乖巧的孩子,一偎依進母親的懷裡,就像到了一個安全的港灣一般。
初夏咬牙,把孩子送回了房間裡,把門死死地關上,瞪着安仲文:“是,她的不忠你就可以忽略,我的莫須有罪名就應該去死!安仲文,你做人做事,何嘗對我公平過!”
她憤怒地渾身直抖:“你看見了,那是我的孩子!自從我出院以來,再也沒有父親抱過,疼愛過,在你陪伴着她的孩子的時候,我的孩子要跟着我去嫁給別的男人,在房間裡嗷嗷地哭着,也沒有人抱他一下。”
巨大的委屈襲來,簡直要讓她崩潰:“就跟我一樣,我活該就是一個犧牲品,爲了跟我無關的人,犧牲掉我的一生。我一輩子的悲劇,你也有份造成!我多希望我不曾認識過你!”
她淚流滿臉的,雙手緊握着,他一步上前,想去抱她,被她狠狠一把甩掉。
“離我遠點。”她尖叫了一聲,“是我多事,是我!”
“這件事應該我去處理,爲什麼你要讓遲墨插手?”他把她緊緊禁錮在懷裡,她不斷地扭動着,就如同一隻靈動的粉色小蛇。
她張口對着他完好的左手就是一咬:“他是我男人,我爲什麼不能去找他?”
一句話,就把他的理智徹底打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把她按在了牆上,不顧她的抗議,身子一覆,就把她徹底給壓制住了。
她尖叫了一聲,旋即聲音就徹底被他的雙脣給消了音。
天知道,他有多懷念往昔的味道啊。
他舔吻着她的脣瓣,隱忍地道:“不要再跟我說,他是你男人。林初夏,我要把你重新奪回來。”
初夏又捶又打,粉拳根本就停不住:“放開我。你奪回
我,難道就會真的愛我嗎?”
她忍無可忍地放聲大哭着:“在你眼裡,我永遠比不上一個死人,永遠比不上。哪怕那個死人背叛了你,欺騙了你!”
“林初夏!”仲文一陣頭暈目眩,“夠了,夠了。我們就不能拋開這些其他的人和事,忠於本心一次嗎?”
即使她拳打腳踢,他依舊忍住手患的痛楚,牢牢壓制住她,一再地啄吻着。
食髓知味,燃燒中的熱情漸漸攀上了他的腦袋,他的吻變得深重而綿長:“我並不在乎在其他人眼裡我是怎樣的,雨兒即使不是我女兒,也已經是我女兒。就停手吧,我不想再繼續傷害她了,好嗎?”
她停止了掙扎,他以爲她贊同了自己,她的淚卻無聲滾落到臉龐之上。
他憐惜地吻去,卻並沒有停止的意思。
“初夏,我不想停止,更不會停止。重新成爲我的。可好?可好?”他的吻不是問詢,卻只是在確認。
初夏闔上了眸子。
她的身子跟她的心一樣冷。
他不想傷害雨兒,所以肆意地傷害着她。是她多事了,居然花錢出力來做這件事情。
她是誰啊?有什麼立場這麼自作主張?
她的心死了,身子的衣物也被他漸漸脫去。直到,房間裡傳來了一聲聲嘶力竭的哭聲。
初夏一驚,才推開了眼前的人。
仲文並沒有發覺,還沉浸在她柔嫩的身體裡,被她一推,整個身子往後一昂,手還摟住了她的腰肢,眼神迷離着。
“放開我。”初夏的聲音卻已經嘶啞了,“你不在乎我生的孩子,我在乎!”
仲文這才一驚,猛地鬆開了手,那衣着單薄的初夏已經跌跌撞撞地直奔房間而去。
等她轉開門衝進去的時候,仲文只聽見她在放聲大哭着,連忙從地上起來,也直奔而去。
孩子哇哇地哭着,小臉都漲得通紅,小手小腳都在揮舞着,整個人從地上被初夏抱了起來。
他的額頭應該是摔到地上的時候磕到了,有血絲滲出來,初夏更是嚇得面無人色。
仲文連忙大步衝了上去:“別怕,我在。”
“走開。”初夏捂住孩子的額頭,“這不是你的孩子,你不要理,走開。”她起身就要抱起孩子走人,卻手軟腳軟地,半天都起不來。
仲文把孩子接過:“這是賭氣的時候嗎?我是個醫生,我比你懂得處理孩子的傷!”
初夏放鬆了懷抱,仲文把孩子抱在懷裡,低頭檢查了一下:“應該是外傷,擦破了皮。不過最好是去拍一下CT,免得對孩子稚嫩大腦造成影響。”
這一說,初夏更加怕得渾身直抖:“初兒,初兒……”她喚出的語音字字哽咽。
仲文一陣不忍。他用自己受傷的右手替她披上衣服:“沒事,我在。司機就在樓下,馬上到醫院去,就算有問題,我也能處理。”
看她慘白的小臉,他忍不住在她臉上啄吻了一口,寬慰道:“不要怕,交給我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