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放柔了幾分,摟緊了她。“來,穿好衣服。這是隻屬於我的風景,我絕不允許別的男人看到。”
孩子的傷口被仲文簡單處理了一下,哭了一會,還是乏了,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初夏抱着孩子,一路被護送到了醫院裡。仲文忙前忙後地替孩子做着檢查,初夏努力地瞪圓了眼睛,看着孩子檢查的每一個環節。
她忍住沒有問,可大眼睛裡寫滿的都是“孩子怎麼樣”的問號。
仲文放柔了聲音道:“孩子沒事。就是皮外傷而已。”
這句話一出,初夏整個人身子一鬆,險些沒暈過去。
仲文牢牢地把她抱進了懷裡,輕聲寬慰道:“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去吧。有驚無險,明天我讓人定做一個大牀,加上圍欄,保管孩子不會掉下來。”
他輕觸孩子嫩滑的臉龐:“沒想到,他才這麼點,居然就會翻身了,真是個小頑皮鬼。”
看着這個原本就要接納爲孩子的小傢伙,那種感覺跟失而復得一般地美好。更重要的是,初夏沒有背叛過他,一直以來,她都只有他一個男人。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美好的了嗎?
但是他的建議,初夏卻搖頭拒絕了。
“我可以打車。”她抱緊了懷裡的孩子,“或者讓遲墨來接我。對不起,我知道你的意思,今晚我也感激你。但是,我們不要再私下見面了。你有你在乎的東西,我也有我的。”
初夏把車門當着他的面重重地關上,仲文卻站在車外,沒有移動開半分腳步。
她有她在乎的東西……是的,他理解,她現在在乎的,是任何和他無關的東西,但是林初夏,我不會放手的,我會告訴你,我纔是你真正應該去在乎的人!
初夏把車窗給升了上去。即使天氣炎熱,即使她知道仲文就在車外看着,她還是選擇把自己封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
抱着懷裡紮上繃帶的孩子,她淚如雨下。說好的不再爲了這個人而心亂如麻,卻始終做不到獨善其身!現在還讓孩子受了傷,傷在孩子的身,疼的卻是她的心。而那個當孩子爸爸的人,卻根本就沒心疼過孩子,他心裡只想着他另外一個孩子……
她咬緊了下脣,前方的司機恐懼地從後視鏡裡瞄了她一眼,生怕從醫院裡半夜拉出來的,是一個抱着孩子的女鬼。
沒料到,初夏懷裡的手機卻是一響,司機和她都同時嚇了一跳。
初夏連忙接了起來,生怕鈴聲吵醒了睡得並不安穩的孩子:“喂,哪位?”對方的電話很是陌生,初夏也有些戒備了起來。
“初夏小姐。”對方的聲線普通到過耳即忘,“我是你找的那個私家偵探。抱歉這麼晚打擾你了。我是想告訴你,我已經把你要的資料查出來了,現在發送到了你郵箱裡,如果沒有什麼問題,麻煩您把尾款結了吧?”
初夏吃了一驚:“這麼快?”
對方反問道:“初夏小姐覺得太快了?那要不我
郵件過幾天再發?”
“當然不是。”初夏陡然升起了幾分戒備,“我是佩服你的速度。好的,我馬上就去看,你稍等。”
她有些不太放心了。才一個晚上的時間,對方就已經把資料都查出來了?是插上天使翅膀的速度啊?
她半信半疑地打開了郵箱,果然顯示了一份詳實的附件,包括有拍攝的照片資料,還有驗血單,有各種日期的排序,簡直是無可挑剔的樣板。初夏暗歎了一聲,怪不得對方是S市私家偵探裡排名第一的,這工作效率簡直是上天了。
她卻並不知道,這位私家偵探在S市名流界可是御用的私家偵探,別說遲墨和他有來往,江席雲的秘密他也知道不少,當然他也沒那膽子兜,還有仲文,也曾經讓他幫過忙。
所以上官臨雪的資料,他得來全不費功夫,因爲在上官臨雪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安仲文身邊的時候,江席雲早就讓他把對方的底細給摸了個遍,現在,他只不過是把同樣的資料賣給了初夏,又掙了一大筆而已。
不過,當他把資料發送出去之後,才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糟糕!
他暗忖了一聲,眉頭一皺,不加思索地把行李箱一拉,旋即把衣服往裡頭胡亂地塞去。
旁邊睡意朦朧的女人被吵醒了,爬了起來,揉着睡眼:“大半夜的,幹什麼呢?”
“壞了,壞了。”他把拉鍊一拉,行李箱拉了就走,“我闖禍了,趁他們還沒發現,我得趕緊走人,省得過後有人再找我麻煩。”
反正做了這一行,天天都得預備這條路的。
女人呆呆地看着他從黑洞洞的門後消失,才尖叫了一聲:“天殺的,那我呢?你丟下我就走了?喂,喂!”
初夏並不知道私家偵探出租屋裡出的事情。她緊趕慢趕地回到了家,顫抖着指尖,點開了郵箱裡下載出的附件來。
涌入眼簾的,是一張張上官臨雪巧笑倩兮的照片。照片中的她還十分地年輕,眉眼之間都是生氣,她偎依着一個個不同的男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拍下了形形色色的照片。
這些照片,上方也註明了出處,似乎是來自她以前的博客,當然現在都已經刪除光了。
私家偵探還給初夏發來了一段錄音,對方自稱是一家KTV包廂的媽媽桑,據說,上官臨雪從大學期間就一直在她那裡當兼職,從陪客人唱歌喝酒,到陪客人出外,甚至出鍾包夜都是有的。因爲她相貌出衆,又是個大學生,很多客人都願意點她,因此一段時間,還成了這裡的頭牌人物。
但是,某一天之後,她就提出辭職,再也不幹了。
初夏估算了一下時間,估計在那時,上官臨雪認識了仲文,把他當成了自己終生的目標,那其他結識的男人就統統可以忽略不計了。
這種狀況,似乎持續到了仲文出國之後,不過上官臨雪沒有重操舊業,而是周旋於不同的名流男人之間。
私家偵探
甚至給了初夏一張時間表。
初夏一看那長長一串的名單,就頭暈目眩,在仲文出國後的一個月內,她先後跟十幾個男人都有過單獨的約會,那到底誰纔是雨兒的真正父親?
初夏忍住氣一直往下看,卻在名單的最後,看到了一個她極其眼熟的名字。
“遲墨?!”她忍不住低呼出聲,旋即想想,也理解了。以前的遲墨生冷不忌,只要是美女都可以,上官臨雪容貌幾乎是數一數二的,如果稍加勾搭,遲墨會被她吸引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過,遲墨不專情似乎已經是出了名,但初夏沒有料到的是,在遲墨之後,上官臨雪居然沒有再找別的男人。
她被遲墨包養了起來,然後在兒童醫院,分娩生下了雨兒。
只可惜,雨兒出生沒多久,就被診斷患有自閉症,遲家自然十分嫌棄,加上又是個女兒,遲墨又是個不羈的人,據說,遲墨那時候便對上官臨雪興趣缺缺。
可上官臨雪賴在他身邊,一賴就是幾年。
私家偵探甚至找出了驗血單,出生證明還有別的種種證件,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初夏,遲墨,纔是安雨兒真正的父親。
她根本不叫安雨兒,她應該叫遲雨兒。而且,她也並不是孤兒,因爲她的父親,就是林初夏的未婚夫!
這好像天上降下一道驚雷一樣,把初夏劈了個外焦裡嫩。
這老天開了個多大的玩笑啊!安仲文替遲墨養着孩子,遲墨幫安仲文養着孩子,這兩個男人都曾經和上官臨雪有過肌膚之親,現在又莫名其妙和她林初夏扯上了關係!
初夏一陣暈眩,整個人癱軟在電腦椅上,半天都開不了口說話。
真相離她只有一步之遙。如果真要知道遲墨是不是,只需要把遲墨的血樣和雨兒的做個DNA鑑定就好了。可遲墨願意認雨兒嗎?如果他願意,爲什麼雨兒病成了這樣,上官臨雪又已經死去,他卻不聞不問呢?
初夏急得在房間裡來回踱了幾步。如果直接告訴遲墨這件事,會不會打了草驚了蛇?
他肯不肯救自己的女兒?
思索再三,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初夏咬住了下脣,終於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相比初夏的輾轉反側,遲墨卻是興奮得一整天都在位置上挪過來挪過去。
秘書看他那好像穿天猴一樣的表情,忍俊不禁的:“遲先生今天有喜事?”
遲墨卻彷彿等了這句話很久了似的,打了個響指:“當然了。我今晚有約會!”
秘書抿脣一笑:“是哪位大美人有這樣的福氣,可以讓遲先生約啊?”
遲墨笑得一臉癡迷:“是她約我的。我現在身邊只有一個女人,就是我的未婚妻。”一想到,初夏主動約他,還讓他去她新租的公寓,還說晚上下廚做飯給他吃,他就心花朵朵開,連忙對秘書道:“去,把我那隻最好的拉菲紅酒給我拿來,我今天晚上要把它帶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