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心一軟,勉強忍受着他的擁抱,心裡更加是一陣陣的嘆息。一輩子那麼長,她爲遲墨而感動過,可那終歸不是愛情啊,難道這樣也能將就一輩子嗎?
遲墨趁機提出來:“既然這樣,我陪你去見那個私家偵探好不好?我的初夏這麼可愛,等會人家看見你愛上了你怎麼辦?”
初夏一把把他推開:“得了。我沒那麼優秀。這是我一個秘密,等完成了,我會告訴你的。”
遲墨只能強壓住內心的好奇,不過爲了所謂的“安全”,他硬是把對方約到了自己的家裡,本來想聽下壁角的,卻被初夏給趕走了。
他只能悻悻然地摸着鼻子,躲回了房間,豎起耳朵聽着。如果初夏是在查他的風流過去,那他會高興瘋了的。
初夏卻正仔細端詳着面前的私家偵探。這個據說是全S市最頂尖的私家偵探,在她面前也摘下了大大的帽子,露出了一張平淡無奇的臉龐,即使膚色很是幽黑,但這樣一張臉,如果讓初夏見到第二次,她實在沒有把握能在人羣裡把他給辨認出來。
他身上穿着的,更是一件普通至極的襯衣,除了脣角的笑意很是睿智精明之外,基本看不出什麼私家偵探的痕跡。
這種人,卻是最適合當私家偵探的人。讓人過目都難以有印象,跟蹤追查最爲方便了。
初夏也不多寒暄,只把一張照片向他推了過去:“我希望能夠查出,這個女人6年前所做的每一件事,最重要的是她身邊經過的每一個男人。尤其是在7月前後,這個時間點很重要,在7月,我要知道她每一天都見過什麼男人,做過什麼事。儘可能詳細,有沒有問題?”
對方抿脣皺起了眉頭:“六年前?這難度比較大,這女子本人呢?”
“她已經去世了。”初夏垂下了眸子,“所以一切都希望能拜託你。當然,費用方面沒有任何問題,多少錢我都能支付。關鍵是,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我想你的職業操守應該可以做到這一點的吧。”
對方開出了一個數字,見初夏點頭表示同意,便快速地把照片收回懷中,果斷迴應:“一個禮拜。一個禮拜之後給你初期消息,到時候希望你能把首付款給我,然後我會繼續深入調查的,等一切解決了,到時候再結尾款。我的做事風格行內人都清楚,如果我都查不到的事情,其他人更加查不到了。”
他說完便利落起身告辭,初夏這才放下了心。雖然對方開出的價格確實很高,但目前她已經是林氏最大的股東,這點錢,她付得起。
就離證明自己的清白一步之遙,她的心也狂跳了起來。
要是能找到雨兒的生父,一切就會水落石出了!她卻並沒有料到,當那私家偵探走出遲墨家門的時候,便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聲音從蓋得極低的帽檐裡傳了出來:“是,江先生,對的,林初夏拜託我做了這件事
情。嗯,遲墨先生並不知情……對……”
“要照辦嗎?好,好,真的幫她查?好的,我不會修改結果的。好。行,她讓我查安仲文前女友的資料,估計是想確定安雨兒的生父吧。好的。我等會把照片傳真給你。好。回頭聯繫。”
他匆匆掛斷了電話,身形一矮,就消失在傍晚的街頭,好像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此時的江席雲卻微笑着,把手機收回了口袋內,回身推開了身後宴會廳的門。
撲面而來,是觥籌交錯的酒香菜香,穿梭如蝶般的高挑女侍應生們忙着給各位西裝革履的男人添加酒液,脂粉的香氣也飄蕩其中。
眉眼如絲,紛紛拋向座上的男人們,有人心神領會,在餐布遮掩下拉住了女侍應柔滑的小手,有人卻視而不見,只淺酌着眼前一杯薄酒,比如眼前這個幾乎全場最好看的男人。即使他的手臂手術,扎着繃帶,只能單手執杯,卻依舊無損於他的翩翩風度。
江席雲微微一笑,執起酒杯,走向面前的人,一彎腰,酒杯就和對方的輕輕一碰:“也是辛苦,傷勢還沒痊癒,就得出來應酬了。”
仲文擡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扯動脣角,淡然道:“江先生擔心太多了。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旁邊有人嗎?我可以坐下嗎?”江席雲往旁邊挑起了眉。
仲文卻起身:“我要去那邊向政要敬酒了。別說我旁邊,我這個位置也沒人了,江先生請隨意。”
江席雲也並不生氣,只微微一笑:“也好的。安先生最近也很多事情煩心吧?畢竟和遲家的未婚妻牽扯不清,這可算是上流社會的桃色新聞了。”
仲文回頭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抿了口酒:“什麼顏色的人看什麼都是同款色的。我和初夏早晚會復婚的。到時候還請江先生賞臉來喝杯薄酒。”
江席雲眯起了眸子。
這安仲文,還夠自信呢。
他還是笑道:“如果真有這麼一天,那我就是再忙,也得去恭喜安先生啊。不過也是的,初夏小姐似乎對你的家事還十分關心,我聽遲墨說,她正四處打聽你家中那位生病的女兒是不是你親生的,生父是誰等等。看來,你那位孩子的生母也不是很……”
仲文臉色勃然大變。他強忍住憤怒咬牙回到:“那還是得江先生費心呢,總關心我家的事。女人吃醋很自然的。”
他無意多說,一轉身,藉着敬酒的理由,走向被圍在中間的政要。可天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藉機拍着馬屁的男人到底在奉承着人傢什麼。
怒火幾乎要把他的理智燒斷了,他即使背對着江席雲,依舊可以感覺到,他投射在自己身上那打量着的,屬於勝利者光芒的眼神。
他深吸了口氣,逼迫着自己鎮定下來,儘可能地僞裝起了若無其事的表情。
江席雲似乎有些意外,挑高了
眉頭,別過了眼睛,只有仲文知道,自己那隻隱藏在繃帶中的手心是怎樣緊握成拳的。
他現在滿心只想着,如何在宴會散了之後去找初夏,偏偏卻只能強顏歡笑地,應付完這一場匯聚了S市城中名流爲新上任政要開辦的宴會。
江席雲只是冷眼旁觀着。沒想到,安家的野心這麼大,現在居然也出動了安仲文來跟政要拉攏關係。
更要命的是,安仲文一走過去,居然那政要就停下和別人的寒暄,伸出手來和他握住:“安院長,沒料到你竟然現在回來繼承安家的生意了。繼承家族是好事,只可惜,醫學界要少掉一枚精英醫學家了。”
仲文忙應道:“不敢當不敢當。老太太的身子骨好些了嗎?”
“沒有你當初的妙手回春,我母親現在也不會有硬朗的身體了。”對方哈哈大笑着,竟然分開了衆人,一手握着仲文,一手引他到自己的位置旁邊。看來這場賓主盡歡的交談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
江席雲一陣心煩意亂。難道他料錯了,安仲文根本就不在乎初夏的做法?任何一個男人恐怕都無法忍受一個女人在自己背後搞小動作,造謠自己戴綠帽的吧?難道安仲文已經愛初夏愛到那種程度了?
他一整晚都視線不離安仲文,可對方依舊鎮定自若的,看不出有任何情緒的波動,甚至步出宴會廳大門,和政要握手告別,禮數依舊周到,走進車子裡步履半分沒亂。
他不知道的是,一上車,安仲文便對司機道:“沿海濱東路兜一圈,然後去林家!”
司機點頭,雖然不太明白他的深意,依舊照辦了。
仲文靠在了椅背上,咬緊下脣,心裡想法聯翩。初夏絕對不是一個不知分寸的人,這種事他絕不相信,她會到處去打聽,這不是在告訴全世界,他被人戴了綠帽嗎?但是,她一定是下手去調查了,而且這件事沒有瞞着遲墨!
遲墨和江席雲是一丘之貉,他只是心痛,她居然把對自己的懷疑和遲墨分享,是牀笫之間沒有互相隱藏的秘密麼?
他手握成拳,司機卻驚呼了一聲:“啊?少奶奶?”
他這話一出,才隱約覺得不妥,連忙從後視鏡裡看了仲文一眼,沒料到,仲文的反應比他想象得更大。
他整個人都坐直了起來,眼睛往窗外看去,着急地用手拍着椅背:“快停車,快停車。”
一時心急,竟然用了自己受傷的手,他顧不上疼,沒等車門停穩,便開門跳了出去。
海濱東路是S市最大的環海內路,仲文本想着,萬一江席雲那個見鬼的傢伙陰魂不散地跟着他的話,看他開車到這裡也該死心了,沒想到,在這裡竟然能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他筆直地衝向那個身影,那人懷裡正抱着可愛的嬰孩,海風徐徐吹在那人的臉龐上,吹起了她的秀髮絲絲,淡淡的月光灑在她的臉龐上,光潔得宛如天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