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島上,霍凱等人被巨大的爆炸聲驚動,海面上的爆炸堪比三年前顧家後院的那場連環爆炸,海面一片滾滾的黑煙,四艘漁船幾乎被炸得看不見原本的樣子,十幾個受了傷的人浮在木板上,慘不忍睹。
“老大,冷少不見了!”羅子山衝過來彙報,黝黑的臉上冷汗簌簌的往下掉。俗話說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三年前幾乎把霍凱推到絕路的爆炸案的陰影還沒過去,眼前又出這麼一幕,讓羅子山看得都心驚膽戰。
霍凱臉上覆上一層冰冷的寒意,嘴脣翕動,“白小雅在哪裡?”
“和冷少一起不見的。”羅子山奇怪他怎麼會問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
霍凱聽了這句話,整個人從頭到腳的都放鬆下來,桃花眼都恢復了往日裡的生機和痞氣,挑着眉說,“那就沒事。該幹嘛幹嘛,冷少送你這麼大一個見面禮,你還不快帶人去海上撈人。”
“還有,那個鐵公雞就沒做過虧本生意,你最好算算你的私房錢夠不夠用。”
羅子山聽得一愣一愣,看看還黑煙滾滾的海面,再看看沒有一點開玩笑意思的霍凱,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難不成搞這麼大動靜出來的人不是這些僱傭軍,而是冷澤天他本人!
霍凱轉身離開,手中的喜帖被一點點鋪平展開。他低頭看着燙金喜帖上楚子萱三個字,似乎做出了決定。
海上的夜,迷人,瑰麗。
漫天的星辰熠熠生輝,浩瀚遼闊,無邊無際。
一艘小型的快艇在海面平穩行駛,不大的甲板上,冷澤天和白小雅背靠着背守望星空。
“我們就這樣走了?”白小雅睡意上來,聲音裡都帶了一分迷醉的慵懶,櫻脣勾着讚揚的弧度。經過這次逃離,她發現對身邊男人的認識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嗯。”冷澤天偏頭,目光恰好看到月光下她白皙長頸下那幾抹他留下的點點嫣紅,心裡微微動了動。
“這次我服。”白小雅真心的稱讚他。
她靠着他堅挺的背脊,舒展了身體,半躺在甲板上,被海風吹得昏昏欲睡。很奇怪,原來覺得他周身的氣息冰寒又危險,可現在的她卻只覺得安心,甚至不知不覺中有了幾分沉迷。
枕着他的肩膀入睡,是她能夠想到的僅次於泡澡的最舒服的事情。
“蠢女人——”冷澤天安靜的低頭,感覺到身後的女子呼吸漸漸均勻,悠長,知道她是真睡着了。
他轉過身,把她打橫抱進狹窄的船艙裡,低頭在她白皙的額頭落下一個吻。
外面那麼涼,她就不怕吹感冒了,心到底得多大。
夜,愈發漆黑。
“不——不要——”
“媽媽,我不要殺人——”
“住手!”白小雅一身冷汗的從牀上驚坐而起,巴掌大精緻的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一雙眼睛紅通通的還帶着夢裡的潮溼,眼神裡是驚恐的寂寥。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充滿海水鹹溼氣息的空氣,讓這種冰涼的氣息填滿胸腔,漸漸的才重新找到一種活着的感覺。
她的左眼眼皮裡,有點癢。
“夢見什麼了?”冷澤天小心翼翼的問,低沉的嗓音比平時任何時候都更柔和,又多了幾分顫抖。他不敢輕易的觸碰她。這樣的情形已經是第二次出現,上一次出現的時候在北京宮陌買下的別墅裡,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徹底忘記了他。
“我”白小雅轉過身看向他的眼睛,那是一雙墨藍色的眸子,和眼前無邊無際的大海是一樣的瑰麗迷人。她抿脣整理了情緒,伸出手揉着眼睛,重新揹着他轉過身子,一張臉全部埋在黑暗的側影裡,“夢見我媽媽了,她讓我心狠點,殺了米小雅。”
眼睛越揉越癢,像是被風吹了一粒沙子進去,那沙子還是有生命會動的那種,在眼皮裡動來動去。
她手上加大力氣,更用力的揉。
忽然,一雙有力厚實的手握住她的手,她一擡眸,就看見他的眼睛了。
“蠢女人,你是要把眼珠子揉出來才甘心嗎。”冷澤天冷聲說,臉上卻是掩不住對她的關心。他將她整個人身子扳向他,面對面坐着,磁性的嗓音霸道的響起,“我幫你看看。”
白小雅有些不安,她不知道是因爲夢魘太真實,還是因爲彼此之間曖昧的情愫已經快脫離她的掌控。還有今早上他放肆到令她快窒息的吻,已經他帶着粗糙繭子的指腹滑過她肌膚的戰慄感覺,讓她心猿意馬,沒法子定下心神去整理腦海裡的記憶碎片。
她慌了。
“還會緊張,說明腦子還沒傻。”冷澤天勾起她的下顎,另外一隻手在她的額頭上不輕不重的敲了個爆慄。
“疼。”白小雅皺眉,瞪着眼睛看他。
“疼才長記性。”冷澤天倏地靠近,帶有侵略性的鼻息撲灑在她面頰上,滾燙得如六月流火的炎日。
白小雅心裡咯噔一下,面對他這樣銳利冰寒的眼神,心虛的垂頭,“好吧。我是沒全說實話。除了我媽媽,我還夢見一個男人,那個男人企圖催眠我,讓我吞噬米小雅的人格。”
她咬着脣,控制住想揉眼睛的強烈慾望,一字一頓的說,“那個男人我懷疑是我的生父”
冷澤天拍着她的背,五官蒙上一層寒霜,“你看清楚他長什麼樣子了嗎?或者,有什麼準確的線索,可以表明他的身份的東西?”
白小雅懊惱的搖頭,她想不起來。越想,頭越痛。越想,眼睛就越癢。
有史以來,她覺得對不起冷澤天這樣期待的眼神,她覺得我腦子裡像是有九九八十一間上了鎖的房子,每次找到一把鑰匙就只能打開一個房間的門,看到一點點的線索。而她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什麼時候她才能夠真正想起他們之間的過去。
“女人,看着我。”冷澤天似乎能洞穿她的心思。
白小雅擡眸,“”
她的臉頰被他用雙手捧着,緊跟着,他對着她發癢的左眼,呵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