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廳的夏若聽到這個聲音陡然坐起身子,睜大了眼睛看着書房的方向,本來還以爲是自己的幻聽,沒想到更大的巨響又響了起來。
擔憂瞬間掛滿了夏若的臉,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就跑向書房,剛想打開書房,裡面就傳來顧以恆的聲音。
“不準進來。”聲音很冷,充滿了威嚴,還伴隨着一絲怒氣。
夏若遲疑了一下,不放心,沒有聽他的,直接扭開門鎖推門而入。
只是還沒有看清楚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迎面而來的便是一本厚厚的書籍。
夏若頓時整個人都傻眼了,連避都沒有避,就這麼傻愣愣的站在那裡任由厚厚的書籍砸在自己臉上。
一絲痛意襲來,夏若纔回過神來,看着原本乾淨整潔的書房變得凌亂不堪,書桌上不但空空如也,還向外斜着,文件、電腦、手機還有書櫃裡的書全部亂七八糟的掉在地上,紙張滿天飛。
“阿恆。”眼睛瞪得老大的看着房裡的男人,很是擔心他現在的狀況。
顧以恆赤紅着雙眼盯着夏若,緊握的雙手不斷的顫抖着,嘴脣蠕動了幾下卻沒有發出聲音。
“阿恆,你怎麼了?”夏若心裡一跳,突然涌現出一股不安,想要上前去看看他。
“站住。”顧以恆死死的盯着她,在發現她的左臉被劃出一道血痕時,眼中的神情似心疼似自責似內疚,更多的還是恐慌。
“出去。”冷冷的開口,默然轉身,不再看她一眼。
夏若腳步一頓,就算她再傻也知道現在的顧以恆不對勁,她又怎麼可能真的聽他的話呢?
“阿恆,你到底怎麼了?”
“我讓你出去你沒聽見麼?”
顧以恆轉過身來對着夏若便一陣怒吼,就連額前的青筋都爆了出來,看着夏若的眼神也是從未有過的冷漠。
夏若心裡咯噔一聲,隨之而來的胸口位置一陣抽痛,瞬間便紅了眼眶,吸了吸發酸的鼻子,“好,我不過去,可是我想在這裡陪你。”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顧以恆大發雷霆,就連對她也沒有好臉色,可是她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待在這裡。
“你……”顧以恆對上她那雙倔強又堅定的眼神時,想要喝斥的話一到嘴邊就變了,“對不起。”
現在的他已經慢慢恢復了過來,可他還是不敢離她太近,他怕自己再失控的傷了她,她臉上的那抹血痕剌傷了他的眼和心。
他居然又傷了她。
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顧以恆突然有一種想要毀了它們的衝動,都是這雙手傷了她,如果沒有這雙手她就不會受傷。
剛剛冷靜不久的顧以恆又進入了一個死衚衕,出不去。
夏若見他一陣恍惚,再也顧不上其他,朝他跑了過去,撞進他胸膛用力抱住他的腰。
“阿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一起面對好不好?”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麼失控的顧以恆,所以她認爲肯定是發生了什麼連他都解決不了的大事。
顧以恆恍惚的神色一下子便回過神來,用力甩了甩頭,懷裡的感覺如此熟悉和溫暖。
“小豬?”
“我在。”夏若雙手交叉緊緊抱住他。
“對不起。”顧以恆用力抱住她,喉嚨有些乾澀,將下巴抵在她肩上,貪婪的吸取她的氣息。
就在夏若以爲沒事了,顧以恆卻突然鬆開她,將她推到一旁,徑自走了出去。
夏若一愣,跟了上去,她以爲顧以恆會出門,誰知道他三步並做兩步朝樓上跑去,跑到三樓的某個房間,“啪”的把門給關上了,並且將房門反鎖了。
夏若跟了上去,拍打房門,“阿恆,你開門,如果你不想說我不問了,你開開門好不好?”
現在的她很無助,這樣的顧以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會這樣?
顧以恆搞出的動靜那麼大,秦曉曼起初沒放在心上,也不會聯想到顧以恆跟夏若吵架之類的,所以一心一意的帶小嘟嘟。
可是現在夏若的敲門聲,還是委屈乞求的聲音讓秦曉曼重視起來。
把小嘟嘟交給張嫂,自己上了樓,“小若,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夏若一臉無措的看到秦曉曼,彷彿找到了主心骨,緊緊抓住秦曉曼的手臂,紅了眼眶的她此時眼淚也落了下來。
“媽,阿恆把自己關在裡面怎麼也不肯出來。”
秦曉曼見到她臉上的傷,不由得大驚,“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打死她也不會聯想到會是顧以恆弄的。
現在的夏若根本無暇去關心臉上的傷,她現在只想讓顧以恆把門打開,雖然兩人只隔了一扇門,但是心中的不安卻在慢慢擴散。
“我沒事,媽,我現在怎麼辦?阿恆不肯出來我該怎麼辦?”因爲擔心,夏若亂了方寸,只有不停的拍打房門,可是裡面卻半點動靜都沒有,更別說是迴應了。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雖然連她自己都不相信,但除了這個顧以恆根本沒有理由躲起來。
不過,說要躲起來也應該是夏若躲起來不見他纔對。
“沒有,我們沒有吵架。”夏若搖頭,淚眼朦朧的她看起來可憐巴巴。
而這時,別墅外一聲緊急的剎車聲迴盪在空中,很快便聽到了顧淮急切的聲音傳來。
“boss,夫人。”
顧淮先去看了書房,除了一片狼藉之外並沒有看到顧以恆和夏若。
“我們在樓上。”聽到顧淮的聲音,夏若便抓住樓梯的扶手探出頭去。
很快,顧淮便上了樓。
“阿淮,阿恆在裡面不肯出來,也不肯開門,是不是公司出什麼事了?阿恆爲什麼會這樣?”
夏若一臉緊張的看着顧淮,見顧淮急匆匆的臉色慢慢放了下來,不由得問道。
顧淮聞言,眸光微閃,“公司很好。”
“那阿恆他……”
“boss他沒事,讓他靜一靜就好了。”顧淮神情有些複雜的看着房門,“boss,你放心,你說的我會去辦。”
本來還在通話,突然啪的就掛斷了,他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果不其然,真的出事了,看着夏若臉上的血痕,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那份病例找回來。
楚炎,文康,你們給我等着。
“夫人,如果boss自己不出來,你們就不要逼他,過兩天就好了,你們不用擔心。”顧淮見夏若欲言又止的模樣,安撫了一句之後便離開了。
“阿淮,你等等。”夏若喚住了他,一臉嚴肅的看着他,“你們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顧淮的手下意識的握了一下,隨後便笑了起來,“怎麼可能,你想太多了。”
夏若可不是那麼好唬弄的,那雙眼睛死死的盯着他,“那你要怎麼解釋阿恆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剛纔不是說了,boss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過兩天就好了。”
解釋?
他能說麼?
當然不能。
既然不能說,那他唯有死不承認了。
“你真的不肯說?”夏若眸光慢慢變冷,一臉冷漠的看着他。
“不是我不肯說,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說什麼。”顧淮打定了死不承認的主意,不管夏若怎麼問他就是死不鬆口。
開玩笑,如果讓boss知道他亂說話,估計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了。
“那你走吧!”知道顧淮嘴緊,夏若也沒有爲難他,只是態度卻沒有之前那麼熟絡,變得冷淡起來。
顧淮一臉的苦笑,不是他不肯說,而是沒有boss的允許就是死他也得保守秘密,就算張佳欣問他,他的回答也是一樣的。
看着顧淮離開的背影,夏若眼中帶着一抹堅定的神色,顧淮越是不肯說,她越覺得他們有事瞞着她,既然他們不告訴她,那她就自己去找答案。
……
某別墅,顧弘凱看着突然闖進來的兩個穿着黑色襯衫的保鏢,眼裡閃過一絲狠厲,“你們來幹什麼?”
“老爺讓我們帶你回去。”其中一個黑衣人冷淡淡的回答。
“好,我跟你們回去。”顧弘凱摸了摸鼻子,一副無所謂的道。
當顧弘凱看到座落在別墅樓頂上的直升機時,才明白顧老爺子是等不及要訓他了,連直升機都用上了,而他就像個犯人一樣被兩個保鏢押着上了直升機。
而縮在一樓角落裡的唐惠卻陡然睜開眼睛,剛剛進來兩個保鏢她是知道的,而後又聽到幾個腳步聲上了樓頂,現在腳步聲沒了,卻聽到了直升機的聲音,她猜想顧弘凱肯定是回京都了。
所以,現在是她逃跑的好時期。
自從上次被顧弘凱踢斷肋骨之後,她就一直裝死的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閃電已經厭倦她了,從那以後也不再糾纏她,讓她得以喘息的機會等到現在。
她並沒有馬上走,而是填飽了肚子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才離開。
忍受着肋骨斷裂的疼痛出了別墅,朝着她上次來的方向而去。
外面的太陽很大,加上她很久沒有出過門了,所以面對突如其來的烈日讓她頭腦一陣暈眩,臉色發青,搖搖欲墜彷彿下一秒就會倒下。
只不過她的運氣不錯,她是倒下了,而且倒在了一輛寶藍色的瑪莎拉蒂跑車前,車主一陣急促剎車。
“要死死遠點,敢擋本小姐的路,差點害本小姐成了殺人兇手。”車主鬆開安全帶,怒氣衝衝的從車上下來,看着唐惠倒在距離車還有二十公分的地方,一陣咬牙切齒。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從京都過來的蔡思雅。
“思雅,人怎麼樣了?要不要送去醫院?”
正當蔡思雅發怒之時,車座後面傳來一道清冷淡雅又好聽的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