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始創俑者的某人正尷尬的站在一邊,躊躇着要不要上前幫忙說說情,但似乎這位年世已高的老人家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她想還是就這麼着吧,反正除了害對方耳皮子遭會罪也沒別的事。
閔總管正罵到興頭上,見幾位受訓的傢伙都暗挫挫的向我這投來目光,他終於停了嘴轉過身子,一臉的正色,簡單的問了句好:“小姐,你怎麼來這裡了。”
今朝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謙恭的扯了一個大方的笑容:“我沒什麼事,閔總管你有事先忙,我不急。”嘴上這樣說着,其實心裡早已亂的跟什麼似的。
閔總管何等人,以他閱人無數的銳利眼光,自然是一眼就能瞧出她的客套意,簡單的吩咐兩句便領了今朝選了一塊僻靜的小院談話。
“閔總管,我有事想向你打聽,還望你能如實以告。”
“小姐請問。”閔總管不卑不亢的回道,雙手規矩的交疊於腹下。他是個守舊的人,對這位已經定下名份的未來女主人自然是對待的非常禮貌。
“大概是三四年前,你曾向公子提了一個關於推廣服飾生意上的意見,說是希望借幾位公子的名義可以打響招牌,不知是否還記得這回事。”今朝將打了數遍的腹稿婉轉的說出,不知這位年老的管家是不是能聽懂。
閔總管沉思片刻,閒人莊的生意上事不歸他管,但每月的賬目都還是得入他庫,這麼多年下來也就破例過一次,所以被突然提及還是不難記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公子考慮到七大公子的身份所以便拒絕了,其實當時我也覺得不可行。那時府裡有個丫寰,一直纏着我要向公子提提,我看她纏得兇了實在沒辦法才答應下來。還特意選了些稍微正常的方法,誰知道還是給公子駁了下來。”
淡淡的花香幽幽傳來,今朝在滿院繁花的簇擁下有了半刻失神,嘴裡的聲音幾乎是飄着出來:“不知當時那個丫寰叫什麼名字,現在還在莊裡否?”她抱着心底的最後一絲希望開口,其實自己也沒多大信心,但心裡的那種不知名的悸動總
在撲撲跳動,指引着她向前探尋。
“唔,讓我想想,好像是叫做語鳶,當時那事鬧的還挺大的。她出莊辦點事,結果被馬車撞了腦袋,在牀上沉沉的躺了個把月纔好轉,不過聽底下丫頭反映,說性子像是變了一個人。總說些亂七八糟的事,還喜歡纏着我給她向上頭提意見,我敷衍了幾次,她便沒了聲響。再後來就贖了賣身契離開了,好像當時的理由是說我們閒人莊不是她的主,江湖不是她的路,她要去朝國發展深宮秘史。現在想起來那小姑娘還是挺不錯的一個人,就是行爲有些誇張,稍不懂事了些。”閔總管說到最後嘴角卻是有些不露痕跡的緩和,似乎還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裡,看來對那小姑娘印象還挺深。
不過轉念想想也是,如此一個不同尋常的姑娘突然出現在生活中,總是有些令人記憶猶新。止不住心底的躍雀和失落,感覺命運又在和自己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總在不斷的擦身而過。
她又向閔總管問了她當時的住所,希望對方能留下一點點的蛛絲馬跡證明一個人的存在。閔總管翻閱了幾年前的人員登記冊,她在聽了答案後馬不停蹄的奔了過去,一路上還不忘祈禱上蒼,既然開了這樣一個美麗的玩笑後就讓她笑到最後吧。
推開閔總管告知的下人住房,一間陳設簡單的四人房乾淨又舒心的呈在眼前。她小心的邁開腳下的步子朝右側的第二個牀鋪靠去,越到最後越是緊張。如今這張牀位已經是莊裡的另一個丫寰睡着,正好現在白天她們都已經出去幹活,她便再也止不住內心的衝動直接翻箱倒櫃的搜尋起來。她不信那個姑娘當時會沒有留下一點記號就離開,不應該的。
最後她氣急直接掀開牀鋪的被褥及牀單,終於在枕下的位置的牀板下刻着一行字,一行微小不入眼卻極其熟悉的中文字:“蘇珊到此一遊。”
今朝止不住滿上眼眶的淚水,一串串的直往下掉,原來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世上除她之外真的還有其他人。至少可以證明過去的一切都不是夢,都是曾經真實發生的。
一
笑公子不知何時已經靜靜的立於房內,本來房外交頭接耳的下人們也被其一個眼神乖乖打發掉。看着她一個人像發瘋似的在房內翻倒,最後只看到一行字竟再也不顧及的掉下眼淚。這是他救她回來第一次見到她哭,即使當初養傷救治時也未痛的掉過一滴淚,充其量也只會在他們都散去時然後轉過頭悄悄的流幾滴。
如今卻像失魂一樣的木偶,趴在牀板上毫無顧及的失聲痛苦,似要將這麼多年來所有的不甘,委屈,傷心,難過全發泄出來。其實他一點也不瞭解她,幫她養傷相處其間她一間防他很深,多半都是沉默寡言想着自己的事,彷彿世間所有的事都與她無關。後來她又自己要求搬離莊內,能知道她的事也全是從閒潭那裡轉訴聽來。她防心很重,他理解,只有在同性面前纔會稍有放鬆,所以他也一直要求閒潭和她多親近些,順便多試着去了解真正的內心想法。
閒雲等了許久,都有些無奈,怕再這樣哭下去會壞了眼睛,只好試着上前去勸阻一下。今朝一手摸着牀板上用剪刀刻出來的中文字,一手枕着額頭繼續抖動雙肩。聞到熟悉的冷梅清香飄進鼻端,她知道自己失態了。試着抑住哭聲,哽咽的擡起已經花亂,甚至可以用慘目忍睹來形容的臉頰。然後雙手隨意抹了兩把,將兩鬢已經散落下來的碎髮掩到耳後。
“閒雲,你相信鬼魂之說嗎?”她抑住哭意,斷斷續續的聲音從嘴裡蹦出。
“不信。”他想也不想,直接肯定回答,雖然他不知道科學是什麼,但他絕對也不是迷信的人。
“呵,是嗎,其實我也不行,以前不信,但現在我似乎有點信了。因爲很多我不信的東西,如今發生的事都推翻了我以前的認知。我從來沒有和你說過我的過去吧!如果我現在講給你聽,你願意聽嗎?”
“嗯。”
“可是你連鬼魂之說都不信,怎麼可能會相信我將要所說的一切呢,那將是比鬼魂之說更加離奇更加離譜的事件,也許等我說完你就會當我是一個瘋子。”說着她自己也低下頭無奈的輕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