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印懷一臉鎮定:“齊芳,坐下。”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齊芳心裡焦灼不安,他自然不怕,做虧心事的是她又不是他。
一旁的齊偉也瞧不上她這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就差來把火燒旺了:“就是,怕什麼?聽我老大的。”再說外頭兩人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得了她在這裡的消息才突然過來,她躲什麼,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還會給他家老大招黑,他可不會讓這種事發生,於是過去開了門,外頭果然是一臉嚴肅的楊波和徐克,“楊助理,徐經理。”
兩個人點了頭算招呼進了門,徐克一進來那肅穆的眼神就有意無意地往沙發上略去,齊芳坐在那裡整個心七上八下,又緊張又害怕。
徐克過來就往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翹起一隻腿,開門見山問,“聽說你查到幕後之人了?”
白印懷麪皮扯一個笑:“徐經理消息真靈通,我纔得到重要證據你就來了。”齊偉在心裡嘀咕,不會暗地裡一直在監視他們吧。
“嗯……”徐克沒有必要解釋,下巴擡擡示意那邊沙發上的人,“她也有份參與?”
對方知道的信息太多,想來也沒有完全遵守約定放手讓自己調查。白印懷心裡有了底,回答說,“是。”
徐克忽然正了臉,端坐着平視他,“白副經理,你要清楚我跟這件事可是一絲一毫的牽扯也沒有。”
齊偉一愣,這徐經理難道特地跑來就爲了說這個?他怕老大懷疑他?
白印懷笑笑:“徐經理多心了,我怎麼會不相信徐經理。”既然說出這樣的話,就代表他也猜到整件事情是誰做的了,因爲那人多少跟他有些交集,所以趕來稟明正身麼。這個舉動有些人會覺得多餘幼稚,白印懷人卻覺得這個徐經理心思厚重,做事嚴謹周全,果然是老江湖了。
徐克聽着滿意地點了點頭,“你明白就好。”齊芳是誰的人公司長眼睛的都知道,他堂堂市場部經理豈會不知。查到齊芳就等於查到劉麗伶,而不巧的是,這個劉麗伶頂着他一個副助理的名頭,不來把話說清楚這盆污水難免會濺到自己。哎,只怪自己當初下棋輸了一招纔不得不願賭服輸答應給這個女人一個職位。
雖然有個副助理的名頭,但公司上下都清楚劉麗伶的職位是個虛職,徐克重要的事情從來是交付給楊波這個正牌助理。可以說,徐克不信任她。這也難怪,所有靠自己一步一步奮鬥努力到如今位置的人對那些憑藉家裡關係背景走關係進來的傢伙都不會太順眼。另外劉麗伶這人,性子傲慢又張揚,徐克做事高調爲人卻一向主張含蓄低調,不要搞得跟沒見過世面的暴發戶一樣平白丟了身份。這幾點加起來,劉麗伶不招徐克待見也就不稀奇了。
“對了,白副經理準備怎麼處置這兩個人。”
兩個人?齊芳聽得心驚膽戰,傳言果然是真的,徐克這人賞罰分明加上跟公司總經理是拜把子的交情,做派一向強硬。
“齊芳已經棄暗投明,答應爲我們指證劉麗伶。作爲交換,我想處罰就從寬吧。”白印懷一邊說着,一邊轉頭看向齊芳,說,“齊財務你可有話要對徐經理說?”
齊芳是聰明人,白印懷這是給她找出路呢,立刻接過話,先是追悔莫及地自責了一番,“有有有。徐經理,我是被豬油蒙了眼睛,一時不察才被人利用做了這陷害同事小輩的事情。自從劉麗伶讓我監視那幾個新人起來,我是日日夜夜不得安生啊。徐經理,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啊,那個夜裡時常驚醒喜,噢,還常常做噩夢。哎,都說做了虧心事就會日夜憂心,我現在終於相信這句話了。徐經理,總之我犯下了大錯,我也沒臉要求徐經理和白副經理能寬容原諒,我只想着還那個年輕的新人小路一個清白,你放心,我知道的一定一字不漏地全部交待。希望在我走前,能將事情的原委弄清楚,這樣我的愧疚也能少一點。”
徐克看着她動情表演了一番,前頭都是一些以進爲退博取同情的廢話,只有最後一句才讓人有興趣,他剛纔是聽到了“走”字是吧,“你說‘走前’,是什麼意思。”
齊芳低頭苦笑,“自然是遞交辭呈的意思。我犯下這樣的錯誤,實在沒臉在公司呆下去了。徐經理你放心,事情一有了結果,我立刻就走。”
徐克看了下對面,“白副經理早知道了?”這是他們早早商量好的吧,齊芳這人他多少也有耳聞,跟在那個劉麗伶後面是耀武揚威狐假虎威,現在肯背叛她昔日的靠山肯定是跟白印懷達成了什麼交易纔對,他纔不信什麼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那一套,商場是隻有永遠的利益,沒有長久的情誼。
都是聰明人,白印懷也不指望能瞞住他,不過也不能像個傻子一樣將事情全盤托出,既然問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就有一答一,“也沒多久,就在徐經理你來前一會兒功夫,我正和齊財務談到這個問題。”
徐克聽着他饒着彎子,明知道他想知道的是更深處的詳情,卻偏偏挑了最淺顯的來答覆自己,這個白印懷年紀輕輕轉移話題的本事倒不小。他也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逼急了兩人鬧僵對誰都沒有好處,今天的目的是將勾結外人泄露公司機密的事情查清楚,其他的什麼事情日子還很長,有的是時間處理。
於是他順下去說,“哦,是這樣啊。那就辛苦白副經理了。想必這幾天費了不少心力吧。”
白印懷謙虛地說,“哪裡哪裡,既然答應了徐經理,自然要將事情辦好。再說,這件事事關公司機密,要是處理不好,倒是後事情鬧大,你我都討不了好。徐經理,你說是不是?”
徐克心裡冷哼,他一句話就將兩人綁在了同一條繩子上,兩隻螞蚱在一起要想活命,不求合作無間但起碼不要互相扯後腿,“自然。”目前最重要的是將劉麗伶帶來問個清楚,畢竟有關泄密的內容以及重要程度只有當事人最清楚,“對了,什麼時候帶劉麗伶過來問個清楚?”
白印懷說,“正準備要去呢,徐經理你就來了。阿偉……”齊偉應聲,“你去把人帶來,注意保持正常,不要聲張。”齊偉應下來,就準備開門出去。
徐克突然出聲,“慢着……”他轉頭示意了楊波,“我讓我的助理跟着去,白副經理覺得怎麼樣?”
這是不相信自己呢,又
或者是擔心自己私下跟叛徒做交易?白印懷心思轉動,看着頓在門口等待自己指示的齊偉,點了點頭,“也好,多個人多個幫手。只是一下子忽然有兩個部門的助理過去,想不聲張都難吧。”阿偉雖然是他的下屬,沒有助理的名頭,但乾的很多事情確實是助理的分內之事。
徐克擺手不在意,“沒事,既然事情是白副經理在辦,那自然以你的助理爲主,這樣吧。小楊你就輕鬆點露個面,隨便找個人裝作詢問工作什麼的,等小齊把人帶出來,你再跟他一同回來就是了。白副經理,你覺得怎麼樣?”
白印懷笑着答應,“好。就這樣吧。”給門口一個眼神,齊偉點點頭表示知道。
齊偉對楊波說,“那楊助理,我們走吧。”
楊波禮貌回說,“好的。”回頭跟徐克招呼了聲就跟着走了出去。
屋裡少了兩人,瞬間冷淡了不少。公司的兩個大頭公處一個房間,又不是頂熟悉的關係,各自的助理一走兩人一時無話可說,場面有些冷清。
“徐經理先前出差收穫可好?”辦公室是他的,那他也算得上主人了,身爲主人的白印懷開始找話題了。
徐克動了動身子,謙虛地說,“一般一般,就是鞏固了幾個老客戶,順便跟幾個潛在的客戶吃了頓便飯。”
白印懷說,“徐經理謙虛了。”徐克是真謙虛,略懂銷售和市場的人都知道開發一個新的客戶比鞏固一個老客戶要難得多。而徐克是正統的銷售出身,他說潛在那十有八九已經建立了合作關係了。
從來業務能力突出的人越不把出色的業績掛在嘴上,何況徐克還是位居高層的部門經理,作爲管理人員來說個人的成績不是最重要的,充其量就錦上添花罷了,他要做的是帶動這個部門的業績,使其蒸蒸日上那纔是真真值得誇獎的本事。所以這個問題上,徐克也不想多做話頭,轉而說起另一他覺得十分好奇地話題,“不說我了。白副經理,我倒想問問齊芳一件事。或者你已經知道了?”
白印懷不明白他的話,“徐經理的說得是?”
徐克說,“我想知道,劉麗伶嫁禍給路書秋的原因。齊芳,你一定知道。”說完轉頭看去,坐在沙發上好不容易心跳平穩下來的齊芳被這麼一看又嘭嘭嘭緊張起來。
這個問題白印懷也很想知道,他之前問的時候被徐克的突然出現給打斷了,現在正好趁機問個清楚,“齊芳,你說吧。到底是什麼原因?”
真要說啊?還要當着徐經理的面說?齊芳的臉色有些不大自在,這個原因麼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現下兩個大頭都在這裡,這個原因又與其中一位有直接關聯,真要她無所畏懼地說出來,實話說她有些發怵,沒有底氣話自然也不利索,“這個原因啊,其實劉麗伶陷害路書秋啊,是因爲這個。那個,肯定是討厭她啦。至於更具體的嗎,這個,那個。”
支支吾吾煩死人,徐克厲聲打斷她,“羅嗦什麼。快說!”
被他這麼一嚇,齊芳立刻順溜無比地脫口而出,“因爲劉麗伶喜歡你啊!”
話出後,兩個大頭都定在那裡,齊芳發覺自己表達不清,又補上一句,“噢,我指得是白副經理。”
被喜歡的白印懷發愣般反問,“我?你說她,喜歡我?”開什麼玩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