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識時務倒省了不少麻煩,白印懷也不再兜圈子,直說:“我要你幫忙指證劉麗伶。”
他們果然查到了嗎。不過這一切已經跟自己無關了,齊芳沒多想就答應:“可以。”
齊偉驚訝她居然立刻就答應了:“劉麗伶不是你的靠山?”叛變得未免太快了一些。
靠山,真搞笑。齊芳還有心思逗逗他,眨眨眼嘻笑着說:“小夥子,你沒聽過嗎。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只有自己才最可靠。”
齊偉有些無語,他身爲時髦的小年輕當然知道這些網絡用語,下面還有一句精闢的總結,簡稱我靠。只是沒想到這麼沒臉沒皮純屬調侃的話語會從一個資深的財務嘴裡說出來。他表示收到了驚嚇。
白印懷聽到想要的回答,點了點頭:“嗯,那做爲交換我不會將七年前的事情揭露出來。”
“不行。”齊芳另外加了一個要求:“你還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齊偉叫道:“你怎麼這麼多要求!”這個女人真是財務當久了,精打細算討價還價都滲入骨子裡了。
白印懷擡頭看一眼:“你放心,她不會說出去的。”
齊芳的心思被準確地猜中,不由對這個年輕的副總經理刮目相看,卻還不能信服:“你不瞭解劉麗伶,這個女人心眼多,偏偏又有幾分小聰明,若把她逼急了爲求報復她一定會把我挪用公款的事說出來的。”
“她不會。”白印懷說得平淡而充滿信心。
齊芳問:“爲什麼?”
白印懷分析給她聽:“她要想說出七年前的事,首先必須要圓兩個謊,第一,這麼機密隱晦又是被銷燬的賬目她是如何得到的;第二,既然發現挪用公款這麼嚴重的事情爲什麼不第一時間上報,反而利用這一點要挾你。徐經理是聰明人,劉麗伶本事再大,這兩點上她怎麼圓也圓不了的。既然不能自圓其說,她又怎麼會傻到自己供出來。”
齊芳聽着心裡想了一遍,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隨即應允下來。
交易達成後,雙方又確認了下細節。期間齊偉出於好奇問道:“你剛剛說兩個要求,我以爲你會要求老大讓你留下來。”
齊芳一愣,笑得有些苦澀:“怎麼可能。”雖然說那時候拿了錢花了一些,但每天擔驚受怕的日子太過煎熬,受不了心理折磨後她又很快找時機把錢還了回去。但沒有事情是萬無一失的,她的舉動隱蔽卻還是被當初的財務部部長她的師傅發現了,師傅是個相當正直的人,當即決定要將事情上報。她利用師徒的情誼和自己婚姻慘敗的悲痛博取了同情,師傅才勉強答應只要她把花掉的錢補上就不再追究。齊芳同意了,本來那些錢也彷彿被詛咒一樣花得心驚膽戰,她分了幾次終於把漏洞補上。而她的師傅再監督她做了彌補後主動遞了辭呈,理由是年紀大了想早點過退休安逸的日子。只是齊芳心底清楚,師傅只是因爲那件事心底一直懷有愧疚感,覺得自己不配得到公司的信任和重用。說到底,還是自己連累了師傅。
比起德高望重的師傅,她簡直就是品行惡劣的模板。這樣的她,再愚笨也懂得事到如今是沒臉再在這裡呆着了,趕緊扯了辭呈快點走人才是。
不過早上9點多的光景,
窗戶外頭的晨光明亮,調查到了這一步,終於看到勝利的曙光,心情忽然變得很好的白印懷對齊偉眼神示意,你在這裡注意下她,我出去一下。
然後走到外頭的扶手邊,拿出手機撥了電話:“喂,是我。”
路書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喜悅:“白副經理?怎麼了。”
白印懷儘量保持平淡低調的語氣告訴她:“事情查得差不多了。幕後那個人是劉麗伶,受她指使暗中監視你們的是齊芳,另外我們已經說服齊芳讓她指證劉麗伶。”
所以說,很快就要真相大白,自己也很快就能恢復清白回去上班了?一切發生得太快,路書秋總覺得不實際,她不會是在做夢吧。用力掐一下大腿,嘶,痛得她眉毛眼睛都皺成一團,看來這是現實不是做夢,她是真的真的洗脫嫌疑了。
白印懷在那邊聽到怪聲,擔憂問,“怎麼了?”
路書秋一邊揉揉被自己下毒手的腿,一邊說,“沒事,我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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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印懷微微笑了起來,“一定很開心吧。”能遵守承諾成功還她一個清白,其實他比任何人都要開心。
唔,很開心也談不上,路書秋琢磨了下,可能是大悲大喜的讓她一時都有些麻木了。加上她其實不是那麼情緒化的一個人,幼年鍛煉出來的抗壓性極強。雖然這樣還是喜悅地應聲:“嗯!開心。”
白印懷在那頭背靠扶手,一手插在西裝口袋,陽光灑在他身上像鋪了一層薄金,對着電話那邊的人,他總是不自覺就微笑,就像現在一樣他又笑起來:“你要不要今天就回來?”
這下路書秋真的詫異了:“可以嗎?”他們這麼快就完結這件事嗎。
白印懷轉身看着扶手外的場景,上面是空曠的天花板,下面是寬敞的大廳,不時有幾個人進來,不時有幾個人出去,門口的旋轉門好像不停在旋轉,而他此刻滿腦子都在想,要是下一秒,下一個出現的人是她,那該有多好。心裡的渴望遏制不住,他近乎哄騙般地跟她說:“當然可以,你這個當事人早一點回來有什麼關係,說不定還能目睹下劉麗伶的坦白招供。想不想做一回警察,嗯?”
警察就不必了,路書秋頭皮有些發麻,她年輕時跟着桑桑她們幹過些不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情,被幾個警察追着狂奔的回憶直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不過,他說得也對,在家裡呆了幾天除了吃就是睡,她都快成豬了。儘快回去恢復正常工作生活的秩序和節奏這一點還是很好的,另外她心中還有一個疑問等待解答:“嗯。那就聽你的。那我下午過去吧。”
白印懷算了下,下午過來那還要好幾個小時才能見面,心裡記掛着一個人實在不好受,他只好做猶豫狀:“嗯……下午嘛,其實早上就要找劉麗伶過來仔細詢問了,就等一下大概半小時後。”
路書秋聽着沒有起疑心:“這樣啊。那我等下起來收拾下就過去,怎麼樣?”
笑容無法抑制地展開,白印懷目的達到頓時愉悅非常:“很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嗯。對了,”路書秋說出心中疑問:“有個問題我想不明白。”
白印懷答:“什麼問題?”
“我想不通自己哪裡得罪了劉麗伶,她
要這樣陷害我,甚至冒着被發現的危險也要將我從公司趕出去。”
白印懷反問:“你怎麼確定她的目的是趕走你?”
路書秋說:“這很明顯啊,我現在不在公司而在家裡就是最好的證明。而且她這一招下手夠狠,讓我成了串通外人盜取公司機密的叛徒,有這個污點在,我在這個行業甚至所有知情的大小公司都不能呆了。”不止狠,簡直是毒。所以她才更好奇是什麼事情值得劉麗伶這樣仇恨自己。沒錯,就是仇恨。這幾天除了跟白印懷他們聯繫,她自己也在思考,想來想去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劉麗伶恨她,非常恨。只是她想不到具體的原因。
白印懷也不知道:“原因嗎,等會兒把人找來自然就明瞭了。”
路書秋想,也是哦,也不用急在這幾分鐘:“嗯,好。我知道了。那我先掛了。”
白印懷還意猶未盡:“嗯?你有急事?”爲什麼要掛,他纔跟她說了沒多久啊。
路書秋答得很理所當然:“掛了我好起來準備去公司啊。”他這話說的,電話到最後終究是要結束通話的,有沒有急事不都得掛麼。
白印懷反應過來,一向淡然的人居然露出被戳破的慌亂:“哦,那個啊……”雖然他很想說也不用那麼急着出門他很想再跟她說幾句,但他心裡又真的真的真的很急很想立刻就見到他,這樣矛盾的心理下,他不情不願地做了決定:“好,那你路上小心。”
路書秋愉快應着:“嗯。敗拜拜。”
“拜拜。”掛了電話,白印懷嘆了一口氣,一邊往回走,一邊在心裡默默計算,她家到公司多少距離多少時間來着,自己上次開車去好像是半小時?不不不,那是在路況好的情況下,運氣差的話堵個十分鐘半小時都不在話下。說到堵車,他第一次遇見她就是在一次超級大堵車的情景下,他記得她扎着馬尾穿着套裝在大馬路上狂奔,碎金的陽光灑滿她的背後,她看起來那麼耀眼奪目,只至於後來她摔倒時他不由自主地過去幫忙。看到她的簡歷上印着自己公司的名字,他第一次感覺到緣分這個東西的玄妙。見一次就無法忘懷。
白印懷笑了笑,又皺了眉毛,希望今天的路況好一點,這樣他才能快點見到她。推門進來,齊偉叫他:“老大,你回來了。”
白印懷隨口應聲:“嗯。”轉頭看着已經不在害怕正安心坐在沙發上喝茶的齊芳,想起她剛纔的疑問,便開口問:“齊芳,你知道劉麗伶爲什麼這麼做?”這兩人走那麼近,她應該知道。
齊芳確實知道,聽到他問出口,表情頓時有些曖昧不明,反問:“劉麗伶爲什麼陷害路書秋,一心要趕走她,這其中的原因,白副經理你真的不知道?”
她話裡有話的樣子實在讓人煩躁,齊偉先惱了:“我老大說不知道那就是不知道,你只管回答問題就是了。”
齊芳覺得太好玩也太可悲了,想着劉麗伶費盡心思籌謀計劃,這般煞費苦心的原因居然無人知曉,這簡直是她聽過的最好笑也最可悲的笑話了,她嘴裡掛上一個看好戲的笑,正要開口:“劉麗伶啊,她其實……”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咚咚咚,然後是楊波的聲音:“白副經理,在嗎?徐經理有事找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