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珂來到辦公室,聽着易葉有條不紊地交待事情,心裡不免有些意外,這個外界看起來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原來並不傻。
莫名的又有些欣慰。
“好了,你就照我的意思將工作吩咐下去吧。”易葉最後說道。
徐珂嘴角含笑,“是,易先生。”然後走了出去。
不是的是不是錯覺,易葉覺得這個公司的元老員工這一句“易先生”好像跟以往有些不一樣。
好像,話語裡少了些公事公辦,多了一分尊敬。
尊敬麼,易葉正要揚起嘴角,腦海中又浮現了鍾原冷峻的模樣。
那個信封裡的照片上,無一例外都是同一個女人的臉,路書秋。
耳邊彷彿又響起那個鍾原不溫不火的話語,“易先生,貴公司手下的員工半夜三更出現在我的辦公室裡,行色詭異。我真的很好奇,房間裡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如此吸引人?還希望易先生給我一個解釋。”
他這是在威脅,易葉知道。但在證據前面,容不得他不答應。
鍾原的話頭明顯針對路書秋,可路書秋是龍瑞的人,對她的不利在恰當的條件下就相當於對龍瑞的不利。
易葉給瞭解釋,這一個解釋讓這單生意直接損失了近一半的利潤。
中午的陽光開始猛烈,照射進來曬熱了房間,也熱了他的臉。
他靜坐了一會兒,終於耐不住心中的煩躁情緒,撥了電話。
“喂,我要調查一個人……”
路書秋變得有些忙碌,直屬的上司成功接了單大生意,她這個秘書自然人前人後地跑。
徐珂有意培養她。
“易先生他需要一個得力的助手。”她這樣說。
可是說起能幹,來了不到十天的路書秋怎麼能比得上呆了十幾年的徐珂?
話沒有說出口,徐珂也瞭然了,“我是易先生的人。”
一瞬間,路書秋就明白過來。這個易先生指得自然不是易葉。
富貴人家裡彎彎道道總是特別多。路書秋也識相地沒有多問。
只是隱約爲那個霸道的男人感到難過。
怪不得他那麼混,有一個那麼強勢的父親,他該有多大的壓力?
這麼想着走着來到門前,抱着一堆文件敲了門,聽見一聲沙啞的聲音。
“進來。”
路書秋走進去,放下文件時看見他疲憊的神色,不由問道,“老闆,你不舒服?”
易葉反射性
擡眼看了她一眼,來人臉上是純粹的擔憂,“嗯,有些頭疼。”
說着伸手按揉着太陽穴。
頭疼?聯繫了他剛剛沙啞的嗓音,路書秋心裡有了猜測,“老闆是不是感冒了?”
易葉正翻着她抱來的文件,回答得漫不經心,“不知道。”
就算真的他也不會在意,這種小事算什麼。
眼下最重要的是這單生意。
這一次一定要給老頭子看看他的本事。
路書秋卻放在了心上,可是看他的樣子,也不可能答應去醫院看看,想了想,便說,“老闆,我給你倒杯水吧。”
易葉的眼睛沒有離開文件,“嗯。”
路書秋就去倒水,滾燙的開水,倒了後放在一邊,囑咐說,“老闆,記得喝水啊。”
反覆說了幾次,易葉聽得不耐煩,文件用力一翻頁,“路秘書。”
“我在。”
“你很閒?”
“誒?沒,沒有。徐秘書交待我許多事情。”
“哦。”易葉點頭,然後濃眉一挑,“那你還杵在這裡幹嘛?”
看你喝水啊。
他是老闆,路書秋又不能逼着他喝,只能眼巴巴地望一眼開水,又眼巴巴地望向他。
意思再明瞭不過。
易葉一愣,這個女人話這麼多,就爲了讓他喝一杯水?
“多喝開水對感冒初期有好處。”
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大手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看見了?”空杯底朝上。
路書秋眉目帶笑點頭。
“很好。”易葉手指一伸,“出去。”
路書秋聽話地出去了。
辦公室又恢復了清淨。
易葉凝神看了幾份文件,終於忍不住拉開抽屜,拿出裡面的報告。
私家偵探給的調查報告,調查的對象自然是路書秋。
孤兒,流浪,被通緝的幼年好友,僞造學歷。
還有深夜裡神秘地出現在鍾原辦公室。
她想幹什麼?偷盜?商業間諜?
回顧了相識到現在的片段,易葉越發地感到好奇。
這個女人,她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薄薄的幾張紙在手指中被無意識地捏皺。
易葉想了一會兒,覺得頭更疼,便將報告往抽屜一扔,拿出一根菸抽起來。
煙霧繚繞裡,浮現出路書秋談不上絕色的臉。
白皙
臉蛋,一雙眼睛時而狡黠明豔時而驚悸惶恐。
還有緋紅的臉頰,淡淡紅潤的脣瓣。
該死。
他咒罵一句,很快滅了煙,又埋頭看起文件。
很快,下午的時光也匆匆過去,因爲要加班,各人又呆到八點多才回去。
路書秋收拾好後,發現辦公室還有燈光。
走過去發現易葉靠在椅背上,眉頭緊皺,臉上有不正常的紅暈。
“老闆?老闆?”路書秋叫喚了幾聲,他沒有反應。
又手一觸他的臉,發現滾燙得要命。
她稍微用力拍拍他,試圖叫醒,“老闆?易葉!你給我醒醒!”
易葉暈暈沉沉,吃力地睜開眼,“女人……”
他想說她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打他,卻發現喉嚨腫痛,話堵在那裡說不出來。
“老闆,你發燒了。”路書秋邊說邊扶起他,“我帶你去醫院。”
男人高大的身形扶起來不是那麼容易。她幾乎是咬牙將手腳無力的易葉攙起來一直扶到電梯。
到了樓下又萬分艱難地扶出了大廈,等到招來出租車到達醫院時,她渾身都出了一層汗。
醫生很快查看了下,說是流行性感冒,燒退了就好。
路書秋聽了他的話。略微放了心。
有年輕的護士安慰她,“這位小姐你放心,你睡一覺,明天起來你男朋友就好了。”
路書秋微微一愣,汗水乾涸變成粘稠的東西粘在背上身上。
“他不是我男朋友。”
小護士驚訝地張了嘴。
“他是我老闆。”
“哦,對不起。我以爲……”
“沒事。”路書秋微笑,“麻煩你幫我看一下,我回家換一身衣服。”
尷尬的小護士連忙點頭,“好好,你去吧。我看着。”
“謝謝。”回頭看了病牀上掛着點滴的男人一眼,然後走了出去。
小護士調節了下點滴的流速,忽然想起來,自言自語道,“只是老闆嗎?那爲什麼要回家換衣服然後回來?”
這不是徹夜守着的意思嗎?
她不明白啊。
路書秋也不明白,可是她沒有時間去想,飛快地回去洗澡換衣服,又飛快地趕回醫院。
這期間易葉並沒有醒,她安靜地靠在牀邊,望着他的睡顏居然迷迷糊糊也睡了過去。
小護士想得沒錯,路書秋確確實實在病牀前守了一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