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印懷喝完茶,遞還茶杯,“茶很好喝。謝謝你。”
路書秋急忙接過,“不用……”低了頭又說,“你喜歡就好。”
白印懷聽了這句感到很開心,眼睛一彎,“我很喜歡,非常喜歡。這是我喝過的最好喝的茶。”
“喔,是,是嗎。”他這樣再三強調讓路書秋有些招架不住,很,非常,最好喝,唔,表達喜歡也不用這樣啦,額,鼻子又癢了。她趕緊別過去,快步走開將被子沖洗擦乾放好,順便利用玻璃的反光查看自己是否鼻血狂涌。唔,還她好定力夠,臉上除了餘剩的潮紅並未有其他的紅色。
再轉過去,喝完茶的白印懷正專注地投入工作了。路書秋站了會想了想又走到矮桌邊坐下,反正一時無事可做,她便取過桌子下邊的雜誌看起來,看累了就不時地偷瞄美男權當養養眼。
白印懷處理完手頭一份文件擡手看下時間,離午休時間只差幾分鐘,回頭看到拿着雜誌看得起勁的路書秋,嘴角一彎,起身走過去,俯下身從上往下盯着她看,“這本雜誌這麼有意思?”
“哦!”路書秋嚇得手中雜誌啪嘰一聲掉到地上,“你嚇死我了。”
她驚嚇未定,語氣不自覺得嬌嗔,白印懷眉眼一跳,好脾氣地賠不是,“不好意思。那麼爲表歉意中午我請你吃飯?”
吃飯?“已經到了午休時間了嗎?”她看看手機又自言自語說,“真快。”然後就像門口走去,走到一半想起來轉頭問,“那個,白副經理,你剛剛說什麼來着?”
白印懷無語地望着她,偏偏她一臉無辜,算了算了,他暗歎口氣,“沒什麼,你去吧。”
“哦,那我走了。再見。”路書秋腳步都雀躍起來。
這麼高興?待在他這裡有這麼難熬?白印懷覺得自己身爲副總經理的自尊被傷害到了。
“再見。下午記得準時到。”看着眼前的人身影頓時萎靡下來,他才勾了嘴角,那麼,下午見。
走遠了的路書秋終於吐出口氣,跟公司的副總經理共進午餐,她瘋了才這麼幹。單獨的話,美色當前還吃什麼飯哪,她怕自己把持不住鼻血奔涌,直到失血過多而死。她更怕跟着他去管理層餐廳和公司的各大頭們坐在一張桌子上,那場面太刺激,她怕吃飯咬到自己舌頭,結果還是失血過多而死。
怎麼樣都保不住她這條小命。她還是逃走比較好。
她常坐的餐桌上甘露她們已經在那裡,見到她來,擔憂的神色散去,連忙湊過來拉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確認她跟早上離開時一模一樣完好無損了,才鬆了一口氣,“呼,還好還好,該在的都還在。”
路書秋被這句話絕倒,什麼叫該在的都還在,話說,她難道身上有什麼地方不該存在嗎。
甘露放下心拉着她坐下又皺着鼻子眼睛抱怨,“小秋你真是。去了一個早上也不回個話給我們。害我們擔心個半死。”
路書秋被說得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我太忙了就忘了。”忙着被當成嫌疑犯問話呢,真沒有心思關心其他。
甘露皺了臉貼近悄悄地問,“楊助理是不是兇你啦?早上他的臉好嚴肅的。”
路書秋頓時心虛不已,她想解釋可這件事還未調查清楚,太多人知道並不是好事,讓她跟這些對自己友好的同事說謊她也開不了口,只能顧左右而言他,“唔。不是楊助理找我。他只是傳個話。”
“噢。”八卦的神經立刻被觸動,甘露小鹿一般的眼睛亮閃閃地眨巴,“傳話?給誰傳話?傳什麼話?”
面對她一貫的緊追不捨,路書秋是一貫地難以招架,她含糊地說了句,“哎,就那些事唄。沒什麼特別的。”然後故意慢悠悠地夾菜慢悠悠地往嘴裡送,想要傳達她一個信息……她不想多說,她要吃飯。
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八卦奇才甘露自動過濾她的信息,緊逼着問,“什麼話?是誰?公司大頭之一嗎?哎,小秋,你別關顧着吃呀。快回答我啦!”說着一急伸手去搶她的筷子。
路書秋剛夾上的花椰菜啪嘰一下掉到桌面,她一愣手中的筷子被奪取,可能是太心急了沒把握力道,筷子到手沒幾秒鐘又啪嘰啪嘰掉到了地上,罪魁禍首甘露頓時面露尷尬。
“我不是故意的。那個,我給你再去拿一副!”
路書秋眼神裡沒有指責,只是無聲地嘆口氣,她這表情卻比直接罵她還要令人難受,甘露撇了嘴,“小秋。”尾音拖得長長。
路書秋眼看一眼桌上沒吃幾口的可口飯菜,又越過桌子看一眼地上還沒握暖的筷子,臉上的無奈之色更重,看得甘露那個愧疚難當,幾乎要站起來指天指地表達她的歉意。
路書秋權當沒看到,微張了嘴,輕輕小小地實在地嘆了口氣。只見對面的甘露霍得自位置上站起來,雙手往桌上一怕,眼神堅決,信誓旦旦地望着她,“我這就去拿新的筷子來。小秋你等着我。”轉身離開往外跑去,一邊遙遙地喊,“一定要等我回來哦。”
過了兩分鐘,保持着苦大仇深表情的路書秋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便朝柯令茹擠擠眼睛,“她走遠了嗎?”
老實木訥的柯令茹不明所以,還是照實回答,“額,挺遠了。”
嗷,終於可以安心吃飯了。路書秋伸手取來甘露的筷子反個頭立刻扒起飯來,夾菜吃飯,再夾再吃,中間簡直無縫對接。
旁邊同坐的江童被她這副餓死鬼投胎的吃法驚得停下吃飯的動作,柯令茹更是盯着她說不出話來。這是,很餓嗎。
路書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決了午餐,她終於心滿意足地放下碗筷擦了擦嘴,擡頭對發愣的江童柯令茹不好意思地笑笑,“呵呵,我嚇到你們了吧。”
江童冷清的眉眼微微一動,言外之意十分明確,你說呢。
柯令茹雖然受驚不小,卻還是善良地小聲回她,“沒,沒呢。”
路書秋又呵呵了兩聲,起身對她們笑道,“那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邁出一隻腳又低了頭囑咐柯令茹:“露露來了替我掩飾哦,拜託了。”話完邁開腿飛快地離開了。
留在一臉疑惑不解的柯令茹呆呆地望向江童,“小秋說掩飾,讓我掩飾什麼?”
江童語氣冷冷淡淡,慢條斯理地夾一塊土豆,“誰知道呢。”
連江童都不知道啊。柯令茹惆悵不已。那她要怎麼爲一件不知
道的事打屏障做掩飾啊。
路書秋跑開後不能去辦公室自投羅網,想喝杯水又怕去休息室被抓個正着,她思前想後只能去白印懷的辦公室。畢竟她身爲他的助理應該有這個權限的吧,雖然只是臨時的。壯着膽子握住手柄,門沒鎖稍微一旋動就打開,先小小地探頭進去,唔,沒有人在呢,正幸運。她放心地進來後坐在矮矮茶几邊的沙發上拿起早上的雜誌又翻了幾頁,午後的倦意襲來,她翻着翻着手漸漸無力,雜誌輕飄飄地滑落下來,她也側靠在沙發睡了過去。
用完午餐的白印懷推門進來就看到這樣一幅情景。她側身躺在布藝沙發上,頭枕着扶手,雙手交疊放在胸前。正午的陽光透進來,金金燦燦散在她身上,她散着幾縷碎髮的臉上。白印懷腦中忽然冒出一句歲月靜好,用這四個字形容現下這一幕真是再貼切不過。看着她,總覺得心底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在萌芽生長,蠢蠢欲動不可抑制。
他小心翼翼地走進,像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偷偷地望着她睡熟的側顏。她睡得那樣沉,隨着勻健的呼吸身子也微微顫動。他忍不住伸出一隻手將她額前的碎髮捋到耳後。她忽然感到有些癢倏地動了起來,他嚇到立刻起身踱步到辦公桌邊,卻只見她翻了身面朝着沙發裡面又沉沉睡去。他站在桌邊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半響忽而輕笑出聲,都多大的人了居然像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他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呢。
又看了一眼佳人的背影,他才輕手輕腳地走到位置坐下來,又着手處理工作來。
路書秋這一覺睡了一整個下午。這其中白印懷要負一部分責任,因爲不忍心吵醒她連翻閱文件都仔細不發出一點聲響,整個辦公室除了兩人淺淺的呼吸聲簡直是如密室般安靜。
期間他的下屬齊偉有事找他,年輕率性的大男孩依舊大大咧咧地推門進來,聲音有些高,“老大,你讓我辦的事,我”話沒完就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弄得齊偉莫名其妙。縮手縮腳地進來後看到沙發上一個一動不動的身影眼前一亮,哇塞,這麼公私分明的老大居然在辦公室藏了女人,真是人不可貌相,仔細看看這應該是睡着了的女人好像有些眼熟。本着一顆八卦心正要探頭再瞅瞅,結果又接到一個涼涼地眼神,嚇得他立刻將脖頸收回,用他這輩子最小聲也最尖細的低嗓門彙報了工作後,在身後警告目光的注視下又攧手攧腳的挪步走出房間。出門後彷彿上了一萬次刀山般大口大口呼吸。哇塞,公私不分明的老大簡直比公私很分明的老大更加可怕。哎喲,他的那個小心肝,真是承受不住。
到了下班時間,路書秋還是沒有醒,已經處理完今日工作的白印懷跟着了魔似得依舊不願意叫醒她,只是端坐在那裡一邊處理明天的事情一邊不時地往沙發上打望幾眼。心裡對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鄙夷,眼睛身體卻像自己長了個意識不受控制兀自側向那邊。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姍姍睡醒的人兒爬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揉揉迷濛的眼睛,看着天色有些暗,不由驚異,這麼晚了,她睡了多久?轉頭看見背窗而坐的欣長的身影更是詫異地從沙發上滑落下來,結結巴巴地問,“白,白副經理,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