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偉一拉開門,外面兩個俯低身子貼在門上偷聽的人失去支撐,一下子摔進屋裡。
齊偉眼睛都要瞪出來,“你們兩個在這裡做什麼?”難不成是在聽牆角。
被甘露慫恿威逼加利誘過來的木訥的柯令茹很快縮頭縮腦地從地上起來,蚊子一樣低聲叫,“齊前輩。”
“呵呵,呵呵,齊前輩好。”靠得太近摔得更難看的甘露彷彿平常遇見般打着招呼,蹦噠了下發現自己起不來,又沒臉沒皮地對着前面的人笑啊笑,“呵呵,呵呵,齊前輩麻煩搭把手。”
居然有臉皮這般厚的女人,齊偉心裡暗歎,還是紳士地伸出手扶她起來。
白印懷聞聲過來見到這兩人,眼角也是一跳,“甘露,柯令茹,你們來這裡做什麼。”齊偉已經挪到老大身邊,也抱着胸用眼神審視她們,對啊,來這裡做什麼。
柯令茹完全不能招架,臉色漲得通紅。甘露心裡雖然也有些虛,但覺得白印懷平日看着脾氣很好的樣子,應該不會介意她們擅自跑來偷聽他們談話的事,想到早上的傳聞,她立刻斂了笑,居然少見地嚴肅起來,“白副經理,我聽說小秋被開除了。是真的嗎?”
白印懷眼裡光芒微閃,消息傳這麼快,“具體我不方便透露,但是我可以保證這只是暫時的,她很快就會回來上班。”
柯令茹聽了很高興地拉了拉甘露的手,“露露,太好了。”
甘露卻只是哦一聲,抿着嘴一雙眼睛不停打量,她想着剛剛聽到的那些話,心裡擔心又忍不住好奇。
齊偉看着她似乎不太相信,心裡頓時有些不滿,“怎麼,我們老大說的話不能信?”區區一個新人居然敢質疑他最敬愛的老大,簡直是間接質疑了他選擇偶像的眼光。
甘露趕緊露出一個笑,“齊前輩你誤會了。”完了特地朝着齊偉的方向甜甜地笑。她長得可愛甜美,右邊臉頰一個深深的酒窩更稱得她像春日的花朵鮮嫩欲滴,看得齊偉一下子不自在地紅了臉。
白印懷卻是不動懷,“說吧,到底有什麼事。”
甘露的眼睛裡閃着點點亮光,看得柯令茹有些不安,她太瞭解自己這個好友了,這個眼神一露出來總是會有很多麻煩事,她怯怯地拉拉甘露的手,卻被她不動聲色地甩開。
“我可以說實話嗎。白副經理。”
白印懷看她一眼,“當然。”
甘露心裡按捺着一些慌張更多的卻是雀躍和興奮,這些情緒反應到她臉上,讓她的嘴脣特別乾澀,她來不及管這些,勇敢地直直地盯着白印懷說,“齊前輩和白副經理剛剛的話我在門外都聽到了。”
齊偉眼睛一眯,這兩個女人果然是在聽牆角。
甘露緊接着說,“我知道有人陷害小秋,我想出一份力。”頓了一頓,又補充說,“還有小茹,她也願意出一份力。”
齊偉瞄一眼一旁臉色由紅轉白的柯令茹,對甘露的話表示十分的懷疑。
白印懷聽完,淡淡地問,“這是公司內部事務,你一個試用期的新人要用什麼理由參與進來?我又爲什麼要同意?”
甘露想也不想叫出聲,“因爲我相信小秋絕不是那樣的人。什麼間諜叛徒什麼和別人勾結,她纔不是這樣的人。我們幾個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我們有心有眼睛可以看啊。我相信她,所以我想要幫她。至於白副經理,還一個正直善良的職員一個清白難道不是管理層應該做的事?”她隱了些話沒有說出來,何況白副經理明明喜歡小秋,有人願意幫助自己心上人那有什麼好拒絕的
。
正直而善良麼。白印懷眼前只閃過一個瘦弱的身影,她心情好的時候叫自己白副經理,心情不好的時候依舊叫他白副經理,明明是一樣的稱呼在她的嘴裡她說不來偏偏那麼不一樣。他的臉色不覺溫柔下來,“好。”
正準備幫腔的齊偉一聽老大居然答應了,醞釀的話語硬生生回去,差點把自己噎死。
“白副經理你答應了!”甘露高興地想要跳起來,她反覆地確認,“是真的答應了嗎?不是騙人的吧?真的真的答應了嗎?”
白印懷還沒說話,齊偉先聽不下去了,這個女人一次又一次質疑他敬愛的老大,她什麼意思啊,頗爲嫌棄地擺擺手“我們老大說一是一,既然答應讓你們參與那就是讓你們參與。還在那唧唧歪歪什麼。”果然是一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
甘露才不理他,直勾勾地望着真正決斷的人,直看到白印懷微微一個頷首,她才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了。
“啊。太好了。”甘露歡呼出聲,拉着柯令茹很乖順地鞠了一躬,“我會竭盡全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
什麼東西?齊偉聽得額頭冒汗。這句話是這麼用的嗎。這女人語文這麼差怎麼進來的。白印懷嘴角淡淡地笑。看着兩個人離去,齊偉終於語氣彆扭地問,“老大,你幹嘛答應她們。”那個女人怎麼看怎麼想幫倒忙的。
白印懷一副淡然的樣子,坐在椅子上開始處理起文件來,儘快將公事處理完他才能專心地去找出那個幕後的人。
齊偉被徹底無視,心裡更加鬱悶。先是路書秋,現在又是她的患難見真情的好同事,以後又會是哪些女人不斷冒出來?他苦着一張臉,媽的,最得力助手真不是好當的。
甘露得了承諾,立刻拉着柯令茹跑到洗手間躲在隔間裡給路書秋打電話。
電話撥通了,路書秋的聲音傳出來,“喂。露露?”
甘露先是開心地驚叫,“小秋!”後來又記起自己跑這裡來就是爲了掩人耳目,立刻壓低了嗓音“是我,小秋。我都知道了。發生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不跟我們說。”
路書秋聽着埋怨,有些語塞,她當初以爲自己事情已成定局,她又要回去過前途迷茫的日子了,她們之間的聯繫自然是越少越好,哪裡想得到白印懷居然讓事情有了轉機。甘露說這些話讓她頓時生了幾分愧疚,“抱歉。我。”
甘露居然意外地明事理,“事出突然,我明白。不說這個了。我跟你說哦,白副經理已經答應我和小茹參與到這件事了,我打電話就是想問問你這邊有什麼遺漏的線索沒有。”
路書秋倒吃了一驚,白印懷竟是然答應了甘露。這件事按理說是屬於徐經理和白印懷以及他們的下屬當然還有自己這個嫌疑人之間的秘密。秘密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她不確定地回問,“你說,白副經理他答應了?”她不會聽錯了吧。
卻得到甘露很肯定的應聲,“嗯,他答應了。當時齊前輩也在的。”
齊偉也在啊。路書秋雖然訝異不已,心裡還是清楚甘露不會拿這件事信口開河的,於是她瞭然地說,“這樣啊。會不會影響到你們正常的工作?”那羣前輩們可是堪比吸食人血的螞蝗。
“嘿嘿,這個我自有辦法對付。”甘露嘻嘻笑着,“小秋你快想想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人奇怪的事?有可能很細微然後你當時沒有注意到。”
聽着之前齊偉幾乎一模一樣的話,路書秋有些無語,她也很用心想過了啊,就是想不到才令人如此鬱悶啊,“露露,這個之前齊前
輩說過了,我真的很用心回想了,可是就是找不到可疑的地方。”
甘露在靠在隔間的木門上,眼睛眨了兩下,“這樣啊。”
“嗯。抱歉了。”
聽着這話,甘露知道她是真的想不起來,也就不再強迫,安慰又鼓勵說,“沒事。小秋你慢慢想,哪有天衣無縫的事,總會有破綻的。你慢慢來,不要急。”又問了幾句也沒什麼收穫的甘露掛了電話,此路不通,她自然想另尋它路,又拉着柯令茹一路小跑回到辦公室。
這天午休時間甘露全身心都在這件事上,自己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將希望寄託在當事人身上。
於是前一分鐘還得到甘露理解支持溫柔安慰的路書秋,下一分鐘就開始了被電話轟炸的命運。甘露嘴上說着要她慢慢來,心裡急得好像自己纔是受害人一樣,隔十分鐘就打一個電話,開口先不鹹不淡地說幾句沒營養的話,緊接着進入正題,“怎麼樣?想起什麼了嗎。”
“喂,小秋,你想得怎麼樣了?”
“線索?”
“快想!”
“說。”到了後頭她越失望,路書秋則是越不敢接她的電話。
心思都放在別處,下午工作時甘露自然錯漏百出,她扯出七分笑臉三分撒嬌,愣是熬了過去。
路書秋這邊被一個又一個的電話弄得精神緊張,這一緊張居然還真回想起一些事情來,她驚喜非常,果然是沒有壓力就沒有記憶力,趕緊撥電話給甘露。
就盼望着路書秋想起什麼的甘露看見來電顯示,立刻糊弄了一個好說話的前輩,躲到人少的地方接聽。
“喂,小秋。”
電話里路書秋的聲音像被她感染了一樣有些興奮難擋,“喂,露露。我跟你說,我還真想起兩件奇怪的事了。”
甘露那叫一個欣喜若狂,“真的嗎!你說,快告訴我!”
“嗯。”路書秋對着電話講起這兩件事。
甘露一直認真聽着,完了後跟她確認,“你說收到白副經理短信的那天午休時感覺有人靠近你?怎麼個靠近法?是不是說這個人可能就是那個偷了你手機然後做手腳的人?”
路書秋不能肯定,“我那時候睡得迷迷糊糊,真的不能確定。”
甘露將這一疑點記在心裡,又說,“還有一件事呢?”
路書秋接着說,“唔,是那天的後一天,早上的事吧。我抱着一堆文件走然後拐彎時撞到一個人。”
“嗯?”甘露不明白不小心撞到人跟這件事有什麼關鍵但還是仔細聽着。
路書秋回想着說,“撞到後我文件都散在地上了。她就不停跟我道歉。我當然不覺得這有什麼,說她不用介意幫着撿就是了。她自然也就幫忙了。可奇怪的是最後她走的時候。”
甘露聽得緊張起來,“什麼?最後怎麼了。”
那天的情景彷彿還在眼前,路書秋記得她比柯令茹還要維諾畏縮的肢體語言,當然還有她滿臉內疚說的那句奇怪的話,“真的很奇怪的。她最後用非常愧疚的口吻跟我道歉,好像還說了什麼但聲音太小我聽不清楚,但嘴型看起來好像是,讓我原諒她。”
原諒?只有做錯事纔會請求別人原諒。甘露不認爲單純撞到人需要用到這個詞。
“小秋,我知道了。你說的這些非常有用。我這就報告白副經理去。”
掛了電話,甘露的眼睛裡都是隱隱的笑意。
終於露出尾巴了麼。
等着吧,一定會抓到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