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剛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好心”的打斷了這倆孩子的友好交流:“小姐,時間到了,我們該走了。”
“啊......”水清淺一臉的失望,她正和這位新收的小弟聊得起勁呢,薛剛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把她內心熱情的火焰澆了個徹徹底底,她戀戀不捨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跳下座椅,言不由衷的說道,“澹臺銘,我要回陶然閣了,下午還有課呢。”
“好吧,反正我也要回書香閣,我們一塊下去吧。”澹臺銘也是捨不得跟她分別,拉起她的小手朝樓下走去。
“喂喂喂,你小子的手往哪放呢?”薛剛在後面看的一臉的不爽,上前分開了他們的手,先前是小主子主動拉的他的手也就就算了,現在可是這個臭小子拉着小主子的手呢,怎麼看怎麼刺眼。話說九皇子都還沒拉過小主子的手呢,你打哪冒出來的,簡直是色膽包天。
水清淺一臉的莫名其妙,今天的薛叔叔有點不大對勁,澹臺銘可是她看上的小弟,不就是牽個手嘛,用得着這麼大驚小怪嗎?立刻,質問的眼神看向了他。
“男女授受不親。”薛剛面對小主子的質問,扔下這麼一句打發了。
呃——好吧,貌似是有這麼一說的,水清淺不再糾結了,率先在前開路,領着一對人馬浩浩蕩蕩地下樓了。
茗品軒外,倆個孩子互相招手,“依依惜別”地分道揚鑣了。
這一幕落在薛剛眼裡,竟然從心裡生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八個大字。
他狠狠地打了一個機靈,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出腦外。不會的,小公主可是他們未來的九皇妃,其他阿貓阿狗的休想打小公主的主意。看來他要採取些措施防着那隻澹臺銘,若是他生出些什麼不該有的想法來,哼哼哼,那他可就要倒黴了。
薛剛跟在水清淺的身後,朝着陶然閣而去,不一會兒耳朵裡傳來衆人的議論聲:
“這個水姑娘真有本事,居然攀上了澹臺府的小公子,以後在水城沒人再敢招惹她了......”
“那可不一定,聽說都尉大人十分寵愛這個小兒子,今天澹臺銘在這裡受了欺負是不爭的事實,依我看,她日後恐怕是......”
“澹臺府的家丁平日裡可是囂張慣了,今天遭遇這種羞辱,八成會跑到都尉大人面前告狀的,到那時......”
“嗯,有道理,真不知道都尉大人得知了今天的事情後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但願老天保佑這個討人喜歡的可愛小姑娘......”
......
漸漸地,聲音漸止,薛剛蹙着眉頭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小主子,計上心來。都尉大人麼?來水城兩年時間了,是時候會一會你了。
水城,都尉府,書房。澹臺浩揣摩着今早收到的大哥澹臺皓傳來的消息,說水城來了大人物,叫他行事小心,切勿招惹。但這個大人物具體是誰,就連大哥也查無所蹤,只知道是一個他們招惹不起的人。
澹臺浩左思右想,將他認識的人蒐羅了一遍,還是想不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值得大哥親筆書信告知於他,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管家進來了。
“老爺,門外有個孩子拿着這個令牌求見。”管家澹臺喜朝澹臺浩行了一禮,他本不欲理會那個孩子的,但是看那個令牌樣式怪異,前所未見,恐怕是大有來頭,遂急忙前來詢問老爺的意思。
“哦,什麼令牌?”澹臺浩也是一驚,居然有人敢拿令牌前來相見,是對方真的大有來頭,還是故意來找茬的。說實話,他在水城可是有不少的對頭的。
澹臺喜立馬將令牌呈上,澹臺浩接過一看,頓時震驚當場,倒吸一口涼氣,久久無法反應。
“老爺,老爺,您怎麼了?”澹臺喜焦急的呼喚着,不知是什麼令牌,令老爺如此失態。
“哦,哦,管家,你速速帶我去迎接那孩子進來。”澹臺浩反應過來,趕緊起身朝大門奔去。
管家不疑有他,心道那枚令牌肯定是大有來頭,不然老爺也不會如此失措,甚至還身親自相迎,看來門外那孩子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了。
澹臺浩來打府門外,見到了門外的孩子,滿心的慌張化爲了疑慮,只見那就是一個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七八歲的年紀,右手還拿着一串糖葫蘆啃着,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敢問這位小友,可是你拿着這枚令牌要求見下官。”澹臺浩萬分謹慎,直接自稱下官了,看來他還是怕看走了眼,認錯了大神。
“是啊。”小男孩嚥下一顆糖葫蘆,脆聲答道。
“不知小友有何吩咐?下官定當竭盡全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澹臺浩聽他這麼說,態度愈發的恭敬了。
“哦,我就是替人來傳話的,有人把這個令牌交給我,叫我來都尉府給這裡管事的人帶句話,你是管事的人嗎?”小男孩好奇的問。
“額,正是在下,小友請講。”澹臺浩改稱在下,畢竟這個孩子可是代表那個人前來傳話的,不能對他無理。
“那個人叫我告訴你,說‘今晚爾等府內若是有家丁前來告狀,還望爾等細細斟酌,慎重處理’,就是這句話,我說完了。”小男孩說完還不忘又往嘴裡塞一顆糖葫蘆,等他吃下去後,接着說:“對了,這個令牌你要還給我,那個人說半個時辰後他還要向我取回去的。”
小男孩指着澹臺浩手中的令牌,眼睛盯盯地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快還給我,快還給我。
“那小友能否再回答在下幾個問題,我便將令牌還與你,如何?”澹臺浩還沒弄明白他背後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可不能輕易地放他走了。
“好吧,你快點兒問啊。”小男孩脾氣好好的答應了。
“那個給你令牌的人長得什麼模樣?”澹臺浩想打聽出那個人的長相,好轉告給大哥,也許大哥會知道他是誰。
“我想想哈,哦,對了,他長着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還有兩個耳朵,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小男孩滔滔不絕地描述了起來。
“行了行了,別說了,我知道了。”不等孩子說完,澹臺浩便制止了他,一堆廢話,若是再任由他再說下去,自己估計要抓狂了。
“那我再問你,他身邊可還有其他的人嗎?”澹臺浩迂迴地問起了那個人身邊人的長相。
“不知道,他個子很高,擋在我家門口,我看不到他旁邊還有沒有其他人。”小男孩誠實地答道。
澹臺浩強忍着跳腳的衝動,又耐心地問道:“他穿什麼樣的衣服?是什麼樣的衣料,什麼顏色的,衣服上可還有什麼特殊的圖案或者標記之類的東西?”
“黑色衣服,黑色料子,黑色標記。”小男孩回憶着那個大個子的穿着,總結道。
澹臺浩真要吐血了,問來問去都是一些廢話,但他依舊不氣餒,接着鍥而不捨地追問:“他手裡可拿着什麼兵器?”
“都跟你說了他擋在我家門口,我看不到,你這個人真奇怪,問東問西的,快點兒把令牌還給我。”小孩子也是有脾氣的,他的好脾氣都被這個人磨光了,恕他不奉陪了,伸出小手向他索要令牌。
澹臺浩也實在是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來,無奈,只好將令牌還給他。
小男孩拿到令牌,轉身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wWW•ttkan•℃o
“老爺,可要派人跟上?”澹臺喜在身邊建議道。
“罷了,他既然不想露面,我們就不要惹他不高興了,回府。”澹臺浩也是識時務的,那個人不曾親自前來,就是不想與他們開誠佈公,他也沒必要自討沒趣。
回到書房,澹臺浩聯想那枚令牌和大哥的來信,心裡有了個大概的定論,水城來的大人物八成是帝國的暗衛軍統領,這的確不是他們能招惹的人。
沒錯,這枚令牌正是薛剛的,今日茗品軒一鬧,雖然澹臺銘成了公主的小弟,但保不齊他手下的人都會心悅誠服,爲免節外生枝,他還需要警告澹臺浩一番,遂有了剛纔的那一出。
薛剛等在男孩的家門口,見他回來了,收回令牌,給了男孩一吊銅板和一隻糖葫蘆,轉身回淼淼涺了,路過一條小巷的時候,隱約聽到了斷斷續續的哭聲:
“嗚嗚嗚......嚶嚶嚶......”
薛剛循聲而去,看見一個小姑娘坐在角落裡哭泣,一身粉色的羅裙髒兮兮的,小小的臉蛋也被眼淚和塵土染成了小花貓,看不出她原來的模樣。
“小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薛剛蹲下身子,將她抱了起來站好,爲她拍打着身上的塵土。
“嚶......我跑出來玩......迷路了......嗚嗚......”小女孩看着眼前的大哥哥,心裡安定了幾分,他看起來人好好的樣子噢,不像有些人總是欺負自己。
“小姑娘,你家住哪?叔叔帶你回家好不好?你爹叫什麼名字?”薛剛愛心氾濫了,實在是不忍心把她丟在這個陰暗的巷子裡。
“嗚......我家住城東......我爹......我爹是羅老闆......”小女孩說出了她僅知道的信息。
城東?很好,比較順路。只是這個羅老闆倒是沒聽說過。薛剛想到這裡,安慰着小姑娘:“小姑娘你別怕,叔叔這就帶你回家啊。”說完溫暖的大手牽起了她的小手。
“哥哥,你真好!”女孩真心的讚歎。
“呃......要叫叔叔。”薛剛想自己都二十歲的人了,是她的叔叔輩了,實在不適合叫他哥哥。
“不要,就是哥哥!”女孩一臉的堅定,不肯改口。
“好吧好吧,哥哥就哥哥。”薛剛不跟孩子計較,她喜歡叫什麼就隨她去吧,反正過了今天他們也不會再有交集了。此時的他絲毫料想不到,十多年後的他們竟會走向那樣的一步田地。
薛剛一路多方打聽,終於找到了女孩的家,看着跑過去撲進父母懷裡的小女孩,他默默轉身離開了。
“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女孩朝着他的背影大喊。
“薛剛。”薛剛回以一句,繼續頭也不回地走着,不一會兒轉入暗巷不見了蹤影。
女孩望着他離去的方向,心裡默唸着他的名字,回憶着他手心的溫度,迫切地希望自己快快長大,只是待她真正長大的時候,才認識到現實的殘酷,一切都已不復最初的美好。
女孩望着他離去的背景,回憶着他手心的溫度,迫切地希望自己快快長大,只是待她真正長大的時候,才認識到現實的殘酷,一切都已不復最初的美好。
時間是最偉大的作者,她能寫出未來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