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黑斗篷的那男子無疑就是楊方的父親,儘管他現在背對楊方,而且還被黑暗掩蓋着,但那一種強大的威嚴還是讓楊方不寒而慄。
氣勢不能輸!楊方一咬牙,殺氣最大限度的放出,不大的暗室瞬間變成了另一種氛圍。而他父親卻是絲毫感覺不到似的,沒做出任何反應。
“你下的令!”楊方惡狠狠地說道,雖然這句話像是詢問,但從語氣就能聽出來這並不是疑問而是強調。
“什麼令?”
“不要再裝了,是你下令把她處死,還連他女兒都不放過!”楊方的聲音越來越大,拳頭也攥得越來越緊,指甲都深深的陷入肉中,但他卻沒覺得疼。
“哎呀哎呀,這女孩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能迷住我兒子,把他迷得,敢對他爹吼了!”他的聲音在最後六個字上突然提高,同時猛一轉身,左臂一揮。楊方只感覺一股滔天巨浪向自己打來,瞬間就失去了平衡,雙腳離地,往後飛去,直到撞到了牆上才停下來。
楊方掙扎着坐起來,他感覺後背鑽心的疼,應該是斷了根骨頭吧。朝旁邊地上吐出一口帶血的痰,喘着粗氣繼續怒視着他父親。
“呵呵,真是可笑。”他父親輕蔑的笑了兩聲,伸手摘下了自己套頭斗篷的帽子,露出了真面目:鴨蛋臉型,頭髮被剪得很短,雙眼露着精光,眉宇間一種霸道的氣勢讓人無法不對他臣服。這個人就是楊方的父親,傭兵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金牌傭兵楊洪山!
楊方看着自己的父親,突然心中就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因爲自己面前的人看起來和自己年齡差不了多少。確實,此時的楊洪山看起來也就才二十歲出頭,哪怕這是當時的樣子也不對,如果這麼算,楊方出生的時候,楊洪山都未成年。
但當然不可能是這樣,楊洪山之所以會顯得這麼年輕,是因爲他常年練一種武功——不老長春功。就是天山童姥練的那個,不過他練得要更精一些,他可以一直保持着這個相貌,直至老死,當然,他的壽命也不是普通人擁有的。
“你問我爲什麼要處死她們,哼,當然是因爲她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仗着我對她的一點點賞識,竟打起我兒子的主意了,真是個可惡的女人。”楊洪山淡淡地說着,根本感覺不到他有憤怒的意思,但是楊方知道,越是這樣,就越是恐怖。
此時,楊洪山已經向楊方走來,併發出陰冷的笑聲,說不出的詭異。他走到楊方面前,伸出右手,說道:“好了,兒子,不要再想她們了,繼續過該過的日子。”
“該過?你懂得什麼叫該過?”楊方猛地抽開楊洪山的手,同時一個翻身站了起來,一腳踹到楊洪山的下巴上。
這一下,他用了不少的力氣,但他卻覺得自己踹到了鐵板上,根本踹不動。再看楊洪山,跟個沒事人似的,依舊靜靜的看着楊方,頭一晃,光憑下巴,甩開了楊方的腿。
“可惡,看來一級傭兵想要對付金牌傭兵,必須用全力才行啊。”楊方冷笑一聲,內力全部外放,一揮手,外放的內力全變成了劇烈燃燒着的火焰,把楊方包圍起來。楊方一踏地,整個人躍入空中,此時的他簡直就是個火人,在熊熊燃燒的火焰裡,突然冒出了一個骷髏頭,同時,楊方右手成掌,快速向楊洪山打出。
“赤——煉——驚——鬼——決——”楊方一字一頓的喊出招數名,身上的火焰瞬間由那個骷髏頭帶領着飛向楊洪山。楊洪山臉上顏色一點都不變,伸出左手手掌,一下擋住了那骷髏頭,下一刻,所有的火焰消失殆盡。楊洪山眉頭一皺,右手握拳,一記直拳打在空氣中。頓時,楊方就覺得腹部一股大力傳來,身體一下子倒飛出去,再一次硬生生地撞在了後面的牆上,把牆撞出了個大洞,楊方也從這個洞掉到了外面的房間裡。
“哎呀哎呀,看來我的密室又得重修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個臭小子,竟敢和你父親動手了!”這一下,楊洪山臉上真的有慍色了。
“哼,父親?你這個樣子算父親嗎?儘管我是長子,但你的心卻是偏向你的次子的吧。”楊方從地上站起來,此時的他已經顯得狼狽不堪了,但他的表情卻突然變得很平靜,彷彿是看開了一樣。
從衣服口袋裡掏出已經皺了的煙盒,從裡面抽出一根快要折斷的煙,輕輕捋了捋,拿出打火機,點上後吸了一口,緩緩的吐出一口白煙,用很平靜的語氣說道:“我的二弟應該和廚師的女兒不錯吧。”
只這一句話,楊洪山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楊方絲毫沒有理會,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繼續說道:“這點你應該知道,還有醫師的女兒;聽說花匠的女兒最近和他走得挺近的;對了,縫衣匠的女兒自己有一間很漂亮有很大的屋子,好像是他讓人設計的……”話還沒說完,楊洪山的拳頭就已經結結實實的打到他身上了。
的確,他說的都是實話,楊洪山的二兒子楊闊確實是個風流種。但之所以楊洪山對一件事有着不同的態度,原因只有一個——楊方和楊闊的性格很不同。
楊闊雖然風流,但他的心卻是異常毒辣,別看他年紀小小,勾搭的人可真不少,之所以現在只有這麼幾個了,不是因爲其他的都跑了,而是她們都死了!楊闊不允許有忤逆者的存在,必須所有人都服從他,那些沒有對他百分百服從的女孩,都已經被他殺了,無一例外,現在留下的這幾個,都是懂得怎麼活着的。而楊洪山自己,恰恰也正是這麼個人,所以這一下,次子楊闊,就對了他父親的口味了。
反觀楊方,喜歡女僕的女兒關天月,那關天月對他沒好臉色,這沒骨氣的傢伙竟然硬往上湊,真是把身爲男人的臉面尊嚴都丟盡了,所以雖然楊方是長子,但楊洪山卻對次子偏愛。現在被楊方說出這一件件的事,臉上自然掛不住,楊方每說一句他的臉就陰了一點,等到他打飛楊方的時候,他的臉都已經陰的能擰得出水來了。
楊洪山站在那兒,氣得直哆嗦,眼睛狠狠地瞪着楊方,大喘着粗氣。楊方剛纔飛出去的時候撞翻了桌子,此時正趴在掀了桌子旁,從地上撿起剛纔掉落的煙,看見煙還沒熄滅,才鬆了口氣,站起來繼續抽。
“原來如此嗎,你也怕說啊,我還以爲你會無所謂的說他做的很對呢。”楊方說到這兒,竟然一下笑了出來。
“他做的沒錯,那纔是一個男人應做的,三妻四妾是男人的權利,無條件順從是女人的義務,如果她們不服從,就該死。我承認我不允許你與傭人後代在一起這是個莫須有的罪名,但你真正犯的錯,比這嚴重得多,你失掉了男人的尊嚴!”
“可以向自己的女人低頭,這纔是男人真正的尊嚴!如果只是因爲喜歡上了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尊嚴就會丟掉的話,這樣的尊嚴最好藏起來別讓人看見,不然的話,還不如丟掉算了!”
“你個混蛋!”楊洪山一聲怒吼,楊方瞬間就感到一種危機感遍佈全身,趕緊往側面跑。剛跑出一步,自剛纔己呆着的地方就爆炸了,炸出的氣流一下將楊方的身體託了起來,並把他撞向另一堵牆。楊方可不想再感受一次撞牆的感覺了,趕緊一轉身,一腳蹬在牆上,然後一個旋轉,這才停住,隨即一個翻身,平穩地站在了地面上。
楊方望了望已經炸的什麼都沒有了的另半邊屋子,地板都炸沒了,已經能看到下面那層了。楊方很失落的嘆了口氣,自己剛纔的那支菸掉到那兒去了,現在早已灰飛煙滅了。
“這可如何是好,這是我最後一根菸了。”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人衝進了屋子,是家裡的一位保鏢。
“老爺,那個小丫頭跑了。”他指的是關天月,他是負責去殺掉關天月母女的人之一,就在剛纔,他們翻遍了這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找到關天月。這是當然的了,早在燕姐沒死之前,她就跑了出去。燕姐畢竟是會幹活會處事的人,她早就發現不對勁了,於是讓女兒先跑出去,自己留在這兒觀察,果然,沒過多久黑手便向她抓來。
“嗯?”楊洪山聽了這話也是眉頭一皺,但隨即,他就聽到了一聲輕響,回頭一看,屋裡已沒了楊方的蹤影。原來,他已經從那個被炸出的洞到了樓下了。
“老爺,要不要去抓?”
“不用了,那丫頭一個人是活不下來的,就讓她自生自滅吧,至於少爺,不用管他,他也一樣,如果他出府去找那丫頭,同樣也會死在外面的,權當沒有這麼個人好了。”說完這些話,楊洪山就出了屋子,到另一間房裡修煉去了。那個保鏢看着緊閉的門,思索了一下,最終決定不要自作主張攙和這些事,然後回身對趕來的修理人員喊道:“趕緊把這屋子回覆,不然就有你們好受的了。”
此時的楊方已經回到了他的房間,並且下定決心,立馬出發去找關天月。曾經的他沒有能力,只能等到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偷溜出去;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他有着一般人沒有的實力,府上人除了老爺楊洪山以外不會有人能攔得住他,他必須儘快出發,也許這樣他就不會過了那麼多年才找到她了。
當初,他在那天深夜趁夜色逃出,走上了尋找關天月的道路,直到現在,他都沒回過家,這中間也從未聽過楊家發出過尋人消息,看來是不管自己了。他一個小孩子,在外面漂泊,到處詢問關天月的消息。爲了生存,他當過洗碗工,當過打雜,當過清潔工,還要每天被嘲笑和毒打,但他從未哭過,也從沒放棄過,他堅信他會找到的。
後來有一天,他打工的飯館裡來了個人,看見正在拖地的他後跟飯館老闆說了幾句話,用一摞錢把他換走了,那時,他真有一種錯覺,認爲自己是個可以被交換的商品。但他還抱有一絲幻想,認爲這個人是關天月叫來的,讓他帶自己到她身邊去。但結果肯定是不盡如人意的,這個人不認識什麼關天月,他帶走自己,只是想讓自己拜他爲師。
那時的楊方無處可去,所以就當了他的弟子,他教了楊方武功,教他怎麼練內力,教他怎麼殺人,從此,楊方走上了“傭兵”這條道路。後來慢慢有了名氣,武功不斷進步,級別也在提升,終於有一天,他遇見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她更美了,更迷人了,但楊方內心卻沒有半分邪念,有的,只是想要保護她的念頭。她還是對他愛搭不理,他就那麼死纏爛打地一直跟着她,他害怕自己再一次失去她。後來,他們都受到了靖海大學的邀請,也可以說是威脅,進入了靖海大學,加入了傭兵團。
爲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權力,榮譽,地位,金錢,甚至是親情,只爲和你在一起,只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