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彷彿開水淋在積雪上的聲音在文奧的耳中響起,這聲音來自於什麼他當然知道——這來自於他的護體內力在被切穿啊!
爲了對葉風尺表現出尊敬,也爲了接住葉風尺的這一記大招,他用自己最渾實的內力裡三層外三層的把自己給裹得嚴嚴實實,光是自己身前,就至少有八九層內力罩。但是現在,自己的這幾層足以擋住一輛卡車撞擊的內力罩竟在不斷的被切穿着。
沒錯,就是切穿,而不是切破,被切過的內力罩並沒有完全破碎,而是隻有和葉風尺的攻擊碰撞的地方出現了裂縫,而其他的地方,則是完好無損,連一點裂痕都沒有。
這得是多麼強的控制力啊,把本來外擴的力量凝聚於一點,爆發出更爲驚人的力量。而最讓文奧震驚的是,這次的攻擊並不是像以往的那樣是一道長線,而是凝於一點。是的,就是一點。而之前文奧的視線中,出現的也並不是像之前一樣的斬擊,而是一支無羽之箭。
這便是葉風尺最強大的兩門刀技:青龍吟水刀法與千山十界刀法的組合——亢龍之矢。
誠然,葉風尺真正最強大的技能還是天哭地泣斬。但是,這一招有一個最大的前提條件,那就是必須是內心悲傷,只有這樣才能發出這招絕技。雖說他能夠強行逼自己產生這種情緒,但卻不敢保證收起,一旦沒有收起,那情況可就不妙了,三招過後,自己就又會陷入昏迷之中,那就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了。而且,他也不敢擔保能夠在三招之內幹掉蔣蛟。
足有八九層的內力罩被瞬間切穿,如同切豆腐一樣簡單,在震驚之餘,文奧心中還有畏懼。是啊,當自己引以爲傲的東西被打破,誰會不感到恐懼呢?
目不可見中,文奧只覺手臂上突然中了一箭,而且這支箭並沒有因爲阻擋而停下,而是繼續向前,似乎它有源源不斷的動力,促使他不斷前進。不敢大意,雙臂用勁,試圖撞開這攻擊。
這邊文奧奮力抗衡葉風尺的攻擊,而另一邊,蔣蛟卻在暗暗觀察局勢。在他的眼中,可沒有之前的白光和空氣波動,這是千山十界刀法的特性,只有技能的作用者纔會出現視覺的改變。在蔣蛟看來,只是葉風尺身上突然冒出一股強盛而且凌烈的氣勢,然後文奧的身體就突然一震,手臂上似乎出現了一個白點。
還沒等他明白是怎麼回事,文奧,動了。他並不是向前動想要反擊,而是,向後飛退。
“沒想到你竟真能破開老東西的防禦,不過,也到此爲止了!”
蔣蛟雖然搞不明白狀況,但他畢竟闖蕩了這麼多年,一下子就作出了最正確的反應——趁葉風尺剛發完大招,身體還虛弱的時候攻擊他。
而就在蔣蛟衝出的那一刻,葉風尺的身邊,司馬烏也有了動作。
“怎麼可能讓你們二打一!”司馬烏大喝一聲,右手閃電般的擡起,同時扣下扳機。另一邊,蔣蛟絲毫沒有慢下腳步,雙手在身前一聚,然後重重地推了過去。
儘管他這一下只是虛推在了空氣上,但司馬烏卻突然感到心口一緊,似乎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抓住了一樣,透不過氣,扣扳機的手指也因爲這突然傳來的感覺而停在了半路。而且,這種感覺還正以飛快的速度向身體的其他地方蔓延開來,一瞬間,司馬烏只覺自己是掉入了夾板之中,被當作豆子一樣擠壓。而此時,司馬烏手中的槍連一發子彈都沒有打出,眼看着蔣蛟就要到自己的身前,趁着自己的手還沒被氣壓影響,司馬烏使勁扣動了扳機。
……靜,依舊是靜,沒有槍響,甚至沒有子彈飛出來,似乎他的槍裡沒有子彈了一樣。但這怎麼可能呢?司馬烏又怎會犯這種錯誤呢?而且,在剛纔扣扳機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了一份阻力,雖然那阻力十分微小,但它並沒有逃過常年開槍的司馬烏的感知。
“不好!”此時司馬烏腦中只夠閃過着一個念頭,一瞬之間,司馬烏握着槍柄的手指一鬆,因爲用來扣扳機的食指的緣故,槍轉了半圈,槍口朝向了司馬烏自己。也就在這一刻,巨大的壓力終於遍佈全身,連手指也不例外,司馬烏一下就陷入了動彈不得的境地。而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就在他掉轉槍口的下一秒,子彈從槍膛中飛出,用極快的速度襲向已經無法動彈的司馬烏,並精準地打中右腹。
“嘭!”下一刻,子彈在司馬烏體內爆炸,金屬風暴瞬間捲起一片血花,司馬烏的右腹被開了一個洞,出現了一個缺口,模糊間似乎能看得見內臟和腸子,血肉模糊,上面還插着子彈的碎片,鮮血直流、肉沫橫飛。而這一個爆炸,也成功地把司馬烏從壓力中解救了出來,摔倒在一邊,劇烈的疼痛讓他一下子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混賬!”葉風尺怒吼一聲,不顧身體的虛弱,雙刀一揮,一個箭步到了蔣蛟前方,雙刀當頭劈下。
蔣蛟冷哼一聲,雙臂一震,渾實之氣再出,愣是生生地把葉風尺的攻擊給擋住了。強大的氣壓讓葉風尺向後踉蹌了一步,但他卻沒有再繼續退去,而是直接頂上,把本來準備劈下來的雙刀往下一壓,和蔣蛟較上了勁。
“你以爲你贏得了我?”蔣蛟看着此時已經十分虛弱的葉風尺,冷笑着用輕蔑的語氣說道。
而葉風尺竟是絲毫不惱,也冷笑着說道:“老爺子對你說的話,我可以再說一遍——別稍微有了點本事就給我蹬鼻子上臉。”
“你!說!什麼!”蔣蛟怒吼一聲,額頭青筋爆出,把全身力量都用了出來,本來就十分強大的氣勢再盛幾分,葉風尺的雙刀開始顫抖起來,併發出“咯吱、咯吱”的悲鳴。
葉風尺看了一眼自己的刀,眉頭微皺一下,眼中露出一絲擔心的神色,但還是不緊不慢地說道:“千萬別忘了,我可是——老大啊!”
喊出這一句,葉風尺手腕一扭,原本刀刃朝前的刀瞬間變成刀刃朝上,然後向上一分,讓開了蔣蛟那雄厚的氣功,但是這樣一來,就把自己的身體毫無保留地漏給了對方。失去了阻擋的氣壓猛地轟擊在葉風尺那沒有抵抗力的胸腹上,瞬間,葉風尺全身猛地一震,下一刻,他整個人就如同炮彈一般倒飛而出。
結實的身體撞到牆上,一身的肌肉讓他的破壞力更加強大,本來就已經岌岌可危的石牆瞬間破碎,碎石塊飛出去,落到樓下。然而這一面石牆對葉風尺來說也不是沒有作用的,因爲有它的阻擋,葉風尺倒飛的身體停住了,身子緩緩下落,雙腿和屁股砸在了地面上,就坐在離邊緣極近的地方。
如果他能弓身而坐,那麼就可以活下來,但是,因爲剛纔那一擊的力量全作用在他的上半身,所以,在他落下後,他的上身並不是向前彎下,而是——向後倒去。
後面的牆已經坍塌,此時身後以是空無一物,葉風尺的身體與外界再沒有半分阻隔。他坐的地方離邊緣不過十公分左右,這裡離地面有近二十米的高度,上半身的重量絕不是下半身能比的,一旦他的上半身到了外面,僅憑雙腿絕對勾不住他,他馬上就會從將近二十米高的地方落下,而且是頭衝着地面。
一秒,兩秒……
時間並不會長,僅兩秒的功夫,葉風尺的上半身就已經落入了外面,而雙腿也開始向外滑動,眼看着慘劇就要發生。
也不知怎麼那麼巧,在葉風尺坐的地方的左右兩邊,都各有一塊牆壁殘骸,突出在那裡,而更匪夷所思的是,葉風尺那自然放在身體兩側的手臂就正好搭在了那兩塊突起上,而在雙臂劃過的時候,手中緊握着的刀的護手——勾住了。
這簡直是福星顯聖啊!
蔣蛟看到這一幕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着眼前狗血的一幕,都想罵街了,但他還是冷靜了下來,儘管葉風尺沒有摔下去,但憑現在這幅樣子,也絕對是無法戰鬥了,而現在,只要在過去補上一下……
想到這裡,蔣蛟冷笑了一聲,說道:“你的運氣是好,可惜,好的不夠數。”說着,就要上前取他的命。可就在這時,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蔣蛟回頭一看,後面的不是別人,正是與他一起來的另一位高級傭兵——鐵骨文奧,他終於結束了與“亢龍之矢”的對抗。
“老傢伙,還沒死啊,這小子也不行啊,竟還是沒打敗你,我還想着,如果他剛纔殺死了你,晉級成爲高級傭兵,然後再被我殺死,那該是一件多麼有趣的事。”此時,蔣蛟的表情絕對可以用“小人得志”和“欠揍”兩個詞語來形容,看的文奧都忍不住想打他了,但還是強忍住了動手的意思,張了張嘴,又猶豫了一下,說道:他已經要死了,讓他自生自滅吧。”
“嗯?”蔣蛟饒有興趣地看了文奧一眼,然後又看了看葉風尺,點了點頭,說道:“嗯,你說的沒錯,這小子絕對活不了了,我不管他,先解決了那兩個再說。”說完,掙脫了文奧的手,向狄娜娜走去。
剛走出去一步,一個聲音突然想起:“站住。”
這聲音既不大,也沒有一點感情色彩,但在兩個人的耳中,確實炸雷一般,不是因爲別的,就是因爲,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葉風尺。
話音剛落,那個已經被判定爲活不成了的人一下子坐了起來,因爲坐起來的時候手上用了力,所以一下子把那兩塊剛纔救他的突起給拉碎了。
葉風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兩把刀,堅毅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柔情,口中喃喃道:“小古,你又一次救了我。”
說完這句話,葉風尺的眼神再次變的凌厲起來,站起身來,目光灼灼的看着蔣蛟,舉起刀,毫無感情的說道:“不要對他們出手,我說了,我纔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