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〇八章 更替

冥頑不靈,負隅頑抗,又或者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管出於何種理由,歷朝歷代的統治者們,所採取的措施近乎一致,都是橫徵暴斂、挾兵自重.

自以爲只要擁有足夠多的財富,足夠多的武裝,就能高枕無憂,永遠騎在民衆頭上作威作福而不受懲罰。

直到有一天,防民的堤壩被狂怒掀翻,暴民四起,玉石俱焚,文明則一併遭殃。

這,就是歷史的週期律,當舊的羣體,體系乃至文明,被暴亂所摧毀,新的羣體纔有可能建立起來,繼而在“前世之鑑,後事之師”的理性反思之下,再次嘗試建立起協作互助、而非彼此傾軋的新制度。

然而這樣的嘗試,已被證明,每一次都會以失敗而告終。

對這種宿命般的失敗,社會科學人士,自然會營造種種理論去加以解釋。

但這一切理論,在方然看來,卻甚少觸及到問題的實質,甚至讓民衆對“歷史的週期律”產生某種誤解。

“騎士除掉惡龍,繼而,自己成爲新的惡龍”,是廣泛流傳於聯邦民間的說法。

這種說法,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很鞭辟入裡的闡釋了,什麼是歷史的週期律,以及,這週期律是怎樣左右人類歷史的。

縱觀漫長的人類史,政權更迭,朝代更替,統治者如走馬燈一般變換,這現象司空見慣。

歷朝歷代一概命不久長,根本原因,顯然是統治者的橫徵暴斂,讓羣體中的大多數人無法再忍受,而進行“寧有種乎”的關鍵思考,然後便揭竿而起,將生產力化爲戰鬥力,將腐朽的統治機器摧毀。

但是在這一過程中,耐人尋味的,則是這砸爛舊世界的力量,究竟被誰所支配。

民衆,任何社會活動的力量源泉,固然是一切政權更迭、朝代更替的基本動力,但也應該看到,脫離強有力的動員、協調與組織能力,民衆,只是一盤散沙,並不天然具有反抗壓迫和掠奪的能力。

只有將其動員起來,組織起來,以強有力的核心來領導、指揮,其中蘊含的巨大力量纔有可能被釋放。

這也就意味着,能做到所有這一切的力量,必將走向民衆的對立面,

繼而成爲新時代的統治者,變爲新時代的惡龍。

思考到這種深度,就會意識到,聯邦民間流傳的“騎士殺死惡龍,然後變成惡龍”之言辭,也只是說對了一半。

惡龍,不論在什麼朝代,的確是由上一個斬殺惡龍的騎士變成。

但這種蛻變,卻並非在斬殺惡龍之後進行,而是在騎士縱身上馬、振臂一呼的時候,就已不知不覺、卻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將民衆的力量召喚出來,最初的動機,可以有一千種,一萬種。

然而不論任何人,任何組織,一旦切實的達成了這樣的目標,接下來,不論主觀意願、還是客觀需要,這個人、這個組織,都必然會將思維與行動的核心轉向維繫這力量,進而維繫自身在社會中的優勢地位上來。

說白了,用不着等到改朝換代的那一天,但凡掌控足夠強大的力量,騎士,就必然且已經變成了惡龍。

明白了這一點,就會想到,人類歷史上任何新時代的開端,都是由惡龍來發軔的。

不同時期、不同口號的朝代,彼此間的區別,只在於這惡龍出於種種考慮,而願意將與民衆的溫情脈脈之關係僞裝到什麼時候。

僞裝,目的多種多樣,但有一條卻是確鑿無疑:

它不可能永遠進行下去。

人類文明的朦朧面紗,一層,又一層,看似紛繁蕪雜,待到揭開這層層疊疊的僞裝,核心的矛盾,卻就是這樣的簡單而直白。

羣體的力量,遠勝個體的力量之和,正因如此,羣體的出現纔是必然。

這必然出現的羣體,又必須由一小撮人來組織、協調、管理、統率,否則便是一盤散沙,與密集擁塞的個體之算術和無異。

然而進一步的,這負責組織、協調、管理、統率的一小撮人,又必然滑向追逐自身利益、爲此甚至不惜損害羣體利益的深淵,即便有再堅定的信念,再嚴酷的律條,也無法與生而爲人的自我意識、自身利益判斷抗衡。

漫長的人類歷史,自古至今,本質其實從來都沒有變過。

從遙遠的原始社會羣落,到轟然崩塌的理想聯盟,其本質架構,都是一小撮人凌駕於絕大多數人之上。

不論什麼時候,事實上管理、統治着羣體的,永遠都是惡龍。

哪怕其聲稱自己並不是,或者,很多人覺得那不是,也沒有用,只因惡龍的定義,便是如此,一旦成爲、哪怕只是即將成爲統治者,就必然成爲惡龍。

至於騎士,則只存在於民衆的美好願望、美麗幻想之中,而從未真正的出現過。

歷史的週期律,就是這樣的堅不可摧,就是這樣的顛撲不破,讓洞悉到這一切的年輕人沁出冷汗,脊背發寒。

文明的終結,曾經是多麼令人恐懼的一件事,可如今看來……

這延續至今的文明,即便能永遠延續下去,其本質,也一點都沒辦法讓人樂觀的起來。

深刻理解了歷史的週期律,所思所想,讓方然內心十分沉重,但,他的本來目的並非緬懷歷史,而是藉此去推斷文明的未來。

在可怕的週期律面前,新時代的奴隸制,將何去何從呢。

觀察這一問題,在明確了“歷史週期律”的本質後,就不難得出正確的結論。

人類社會,從原始時代直到今天,本質始終未變,新時代的奴隸制也仍是極少數人對絕大多數人的統治。

從這一角度,撇開莫須有的正義與邪惡,這樣的制度,的確切合人類文明延續至今的主線,而且與歷史上的諸多體制相比,憑藉信息技術而掌控空前強大統治機器的頂層,對其所壓榨、掠奪對象的控制力、威懾力也是空前的。

頂層與奴隸、奴僕的三元體制,至少在表面上,也因此而顯得十分穩定。

然而與歷史上任何一種體制都不同,新時代的奴隸制,卻也蘊含着前所未有的一個根本矛盾:

而這一根本矛盾,在方然看來,必將把這制度徹底炸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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