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開什麼玩笑!”
戴楊的心跳頻率瞬間衝上三百,當即跳下馬車,拼命朝着少女墜落的方向趕去。
或許該說是不幸中的萬幸,在少女落地前一秒鐘戴楊衝到現場,一個飛躍接住了從半空跌落的翼人少女。多虧背上的翅膀起到了降落傘的效果,少女墜落的勢態並沒有想象中猛烈,戴楊落地後衝出五六步,把墜落的衝擊給抵消掉了。
“沒……沒事吧?”
戴楊膽顫心驚的打量着懷裡的翼人少女,卻在霎時間瞪大眼睛。
懷中的是二九年華的青春少女,而打扮亦相當前衛。少女上身罩着一件小短衫,短衫下襬在肚臍上方打個了結,然後就是一條緊實貼身的小熱褲。短衫緊緊束着少女發育良好的胸部,一雙誘人的長腿從小熱褲下伸出來,再加上兩者間那宛如細白沙灘般的光滑小腹,完全秀出少女那火辣性感的身段。
戴楊看得流口水,好一陣子後纔回過神來,勉強把視線移到少女的臉上。少女有着秀麗的容貌,眉目間的倔強氣息令戴楊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然而那頭耀眼的紅髮似乎又和印象中的有所差別,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
“唔,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戴楊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到少女的鼻間,當發覺對方只是昏過去時,頓時鬆了口氣。這時候希魯妲亦降落下來,好像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拉聳着腦袋,可憐兮兮的站在旁邊。看到希魯妲的這副模樣,戴楊也沒有心情再訓斥她,苦笑着揮揮手,把她召還回魂藏沉眠。
“唔……”就在翼妖的身影歸於虛無的時候,昏迷的翼人少女哼了一聲,慢悠悠的醒了過來。
“那個,你沒事嗎?”戴楊飛快的把臉部肌肉調整到無辜路人的表情,以充滿關懷的溫暖聲音詢問着少女。
“我,我到底是……”少女揉着額前的紅腫,擡頭看向抱着他的男人,愣了兩秒鐘,突然以驚喜的聲音叫了來。
“小三?等等,你不是三嗎!”
“咦?”戴楊眨眨眼睛。
“喂喂!你這傢伙,認不出我來了嗎?”翼人少女親熱的攬住戴楊的肩膀,忘形的把男人的頭抱在自己胸前。“是我啊!尤娜!哎呀,真是好久不見,有兩三年了吧?怎麼樣,你這傢伙過得還好嗎?怎麼突然跑到這邊來?”
“尤……尤娜?”戴楊抱着熱情的少女,好不容易纔穩住身影,露出訝異的神情。“你是尤娜?但是,頭髮的顏色……”
“這個啊,我用鳳凰花汁把頭髮重新染過了,好看嗎?”名爲尤娜的少女,得意的拉起自己燦爛的紅髮。
“你,你把頭髮染了?”戴楊有些發愣,顯然有些跟不上節奏。
“是啊……哦喲!”尤娜輕呼一聲,從戴楊的懷裡蹦下地,活動着手腳,伸了個懶腰,似乎完全復活了過來。“剛剛在上面飛的時候不知撞上了什麼東西……是你救了我嗎,小三?”尤娜揉着紅腫的額頭,納悶的看着天空。
“算,算是吧。”戴楊心虛的回答着。
“嗯,那多謝了!”尤娜對他作了個飛吻表示感激。“說起來,你怎麼會突然想起到天照峰來?”
“這個嘛,你們部族不是在舉行天選儀式嗎?我是去湊熱鬧的。”戴楊簡單的回答着。“倒是尤娜你,在這種地方晃悠幹什麼?身爲瓦爾基妮,這種時候應該沒有偷懶的空隙吧?”
“笨蛋!纔沒有偷懶呢。”尤娜敲了戴楊的頭一下,指着遠處的驛站說道:“我是被派來給浮舟護航的,最近草原這邊可不太安穩。”
“護航?”戴楊看了看驛站那邊,突然眉開眼笑起來。“既然如此,那就好說了。”
※※※
由於老爹和帝君的交情,戴楊小時候曾在龍巢生活過一段時間,那時候負責照顧他的是帕奧娜和諾茵。諾茵是龍巢的戰士長,負責統率龍領最強戰力的女武神隊,而尤娜是諾茵的部下,也是女武神隊中最年輕的瓦爾基妮。基本上來說,戴楊每年運送貢品到龍巢時都少不得和瓦爾基妮們打招呼,因此和她們相當熟絡,至於“小三”則是瓦爾基妮們對他的暱稱。
由於戴老爹在世時,常常嘮叨着“你小子可是戴家三代的獨苗喲!好好負起傳宗接代的使命啊!”這樣的話,結果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小三”就變成了戴楊的暱稱。當然,戴楊本人對這個只會帶來壓力的暱稱表示相當的不滿。然而暱稱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出於他人方便的產物,所以儘管當事人不喜歡,瓦爾基妮們還是愛用“小三”來稱呼這位戴家三代的獨苗。
在女武神隊的瓦爾基妮們中,由於年齡相近的關係,尤娜和戴楊的交情最好,而戴楊本身也對這位俠義心腸的翼人少女很有好感。最近一次見面大概是在兩年前,不過那時候尤娜並沒有染頭髮,而且打扮也要更慎謹點。
“……唔,難道是進入叛逆期了嗎?”
在浮舟的甲板,戴楊趴在圍欄的邊緣,一邊眺望着下方的羣山,一邊做着對當事人相當不敬的發言。
“不過,真是掙到了啊……”想到這件事,戴楊的嘴角忍不住又翹了起來。“呼呼,這就是‘朋友多了路好走’吧?”
由於有瓦爾基妮擔任介紹人,驛站給他免去了擺渡費,讓他免費搭着浮舟前往薩日城。想到省下的那一大筆開支,戴楊的好心情就跟飄在雲端上沒有兩樣——雖然目前也就在雲端上航行就是了。
“話說回來,去薩日城的人還真多啊……”
戴楊勉強控制住想高歌一曲的衝動,把目光移到甲板的其他人身上。
當初得知浮舟的乘客接近滿員,他曾爲之愕然,後來向尤娜打聽後才知道,原來這些乘客也都是衝着天選儀式來的。穆薩部族此次舉行的天選儀式,似乎吸引了許多翼人部族參加。畢竟是關係到曠世神兵“天槍”岡格尼爾的歸屬,因此也有相當多的冒險者前來碰運氣,偶爾也能看到貴族騎士的身影。
戴楊對天槍的歸屬完全不感興趣,然而有熱鬧的地方就會有人潮,有人潮的地方就會有商機。看着甲板各處正熱烈談論着天選儀式和岡格尼爾的乘客們,戴楊不禁對此次扭虧爲盈的旅行越來越充滿信心。
“喂!要揚帆了!下面的人抓緊了!”
這時候,頭頂傳來翼人水手的招呼聲。
此時浮舟已上升到合適的高度,主桅杆上的風帆跟着揚了起來。在凌烈強風的鼓動下,浮舟以極快的速度朝天照峰駛去。一路上,許多原先呆在甲板上的乘客都因受不了風壓而躲進了船倉內,不過對戴楊來說倒是不成問題。看着黑髮青年毫不畏懼凌烈寒風,靠在欄杆邊悠然眺望風景的模樣,幾位翼人水手不禁投來驚奇的視線。
“喲!小三,在這種地方喝西北風嗎?”
頭上響起這樣的聲音,戴楊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到紅髮的翼人少女揮動翅膀落到身邊。
“尤娜,你不用在上面戒備麼嗎?”戴楊如此問着。
根據尤娜的說法,因爲天選儀式引來的騷動,草原上的魔物也變得不安分起來,最近曾發生過好幾次襲擊浮舟的事件。因此身爲瓦爾基妮的她纔會被派下來,爲浮舟護航。
“不用。一般升到這種高度,那些兔崽子就不會來了。”尤娜把愛用的戰槍靠在欄杆上,然後從背後拿出一個皮製酒壺來。在戴楊的注視下,瓦爾基妮打開壺蓋,仰頭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口。“呼啊……奧貝斯坦那邊的酒果然夠勁啊,小三要不要來點?”
“那就不客氣了。”看着瓦爾基妮遞過來酒壺,戴楊也懶得管間接接吻什麼,學着尤娜的模樣仰頭喝了一大口。
由於居住在寒冷的雪峰上,翼人們需要藉助酒力驅寒,因此喝的酒幾乎都是烈酒。戴楊雖然早已知道,但尤娜遞來的酒還是讓他措手不及。酒液入口的瞬間,感覺就像吞下一團火,這團火順着咽喉燒進了胃裡,然後在全身血脈裡擴散。頭昏眼花的感覺和暖洋洋的感覺混到一起涌上來,一時間說不出是舒服還是難過。
“這酒,好烈!”戴楊扶着欄杆穩住身體。
“是嗎?我倒覺得剛剛好。”尤娜一臉沒事似的拿回去繼續喝着,那模樣多少打擊到了某人的自尊。
“……說起來,到薩日城還要多少時間?”戴楊很無奈的轉移了話題。
“今天霧氣比較大,浮舟要減速航行,也許會比平常多花點時間吧?”尤娜眺望着前方的雲霧,似乎在擔心着什麼。
“減速航行?爲什麼?難道天上也有暗礁不成?”戴楊開玩笑的問道。
“天上沒有暗礁,但有的東西可是比暗礁更危險。”尤娜皺起眉頭說道。
“比起暗礁更危險的東西?”尤娜的模樣不像是在開玩笑,戴楊也認真起來。
“因爲天選儀式的關係,許多部族都乘着浮舟趕到薩日城來,你知道這件事吧?”尤娜對戴楊說明着。“薩日城是小城,容納不了那麼多人口,其中不少部族就乘着浮舟遊蕩在天照峰的周圍。像這種霧天看不太遠,要不降低航速的話,萬一有危險就來不及調頭的了。”
“喂喂,到底有多少部族來參加天選儀式啊?居然多到薩日城都裝不下。”戴楊對尤娜的介紹表示驚訝。
“這個嘛,具體數量我是不太清楚啦……”尤娜聳聳肩膀。“不過聽艾達大姐說,帕拉米亞大陸的所有翼人部族基本上都有派人來爭奪天槍,而且還有不少冒險者也聞風聚集過來。薩日城的人口已增加到平時的兩倍,光是每天維護治安就讓警備隊忙得不可開交,艾達大姐也早早放棄了參加天選儀式,去幫着維持會場秩序呢……”尤娜苦笑着講訴着天選儀式給薩日城帶來的重重壓力,不過戴楊的注意力已明顯不在此處了。
“嚯嚯,有平常兩三倍的顧客啊!”那雙黑瞳中放出異樣的光彩,不用說也知道在期待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