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琳側躺在榻上,滿屋的綺麗錦繡,也華麗不了她憔悴的容顏。
看着一夕之間就如錦花凋敗成殘柳的儀琳,羽汐才明白什麼叫傷心。一個總是光鮮亮麗,美不勝收的女人,拿出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給人看,原因無二,只因她的心在瞬間枯死。
“你現在心裡是不是很高興?”
冷徹入骨的話語透過厚厚的冬裝,沁進了羽汐的皮骨。她覺得冷,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身子。
“南宮羽汐,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吧?”冷冷的譏諷,沒有溫度的話語,這份堅硬是在她失去孩子以後李承嗣給她的專屬。
羽汐依然沒有開口說話,僵直着背,挺挺地坐着。她繃緊自己的全身,一刻也不敢放鬆,李承嗣射在她身上的目光,是恨不得把她凌遲了的。
“你們先出去吧,這裡面不用你們侍候了。”羽汐清了清嗓子,聲音低低的吩咐道。
“是。”衆侍女福了福身子,倒退着出去了。房裡只剩下三人,清醒着的她和李承嗣,還有沉睡着的儀琳。儀琳一時半會兒不會醒,羽汐知道他們給她服了安神湯。
“儀琳爲什麼會這樣,我並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指控我擔不起。”羽汐找回自己的聲音,也有些冷淡地說道。
“你道衛嫣爲什麼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推儀琳那一把,還不是因爲有李承昊跟她撐腰。再者,若不是你和南宮羽軒得罪了她,她又怎會哪儀琳撒氣?”
羽汐沒有想到,他會把如此莫須有的罪名安在她的身上。只
能冷笑,這笑也有些徹骨,那是因爲心冷。這份心冷,讓她更清楚地意識到,她必須離開這個宮庭。無論如何,她必須離開,這無關愛與不愛,也無關恨與不恨,她只是厭煩了這樣的生活,把每個人都當敵人的生活。
“太子殿下能夠如此擡舉羽汐,羽汐何其榮幸。”她言笑晏晏,語中卻無不充滿譏諷。
“南宮羽汐,別以爲本宮容忍你,你就可以得寸進尺。”李承嗣氣極,捏起羽汐的手腕,狠狠地捏着。羽汐的手腕處一片嫣紅,刺痛通過手傳達到她的每一根神經。
她忍着痛,慢慢地吸氣。
“我到這裡來,只是想看看儀琳,信與不信,全在殿下一念之間。”羽汐冷着眸直視着李承嗣,沒有躲閃。
“哼,難道不是想來看看你的前情人嗎?”李承嗣看不得她臉上的那種冰冷,置之身外的無謂,他不喜歡,非常不喜歡。
“如果殿下要這麼說,羽汐無話可說。”
羽汐笑,像一朵盛開的西番蓮,妖豔美麗。
李承嗣的指骨因爲用力太猛而變得泛白,併發出格格地響聲。羽汐豎着耳朵聽着,彷彿那是世間最美妙的音樂,臉上那妖冶的笑不但沒有收斂半分,反而開放的更加燦爛。
“南宮羽汐,你一個亡國奴,有什麼資格如此自得地站在本宮的面前。當年,你的父母兄弟姊妹可是一個個匍匐在我的腳下,像一條狗一樣指望着苟延殘喘的。你以爲你能比他們好到哪裡去嗎,如果本宮想,本宮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一樣簡單,哪還輪得到你去與南宮羽軒行那苟且之事,還留下一個孽種?不過,老天爺都看不過眼,纔會讓那個孽障還未出生,便化作一灘污血。若你真把那孽障生下來,估計你的父母即便成了到處飄蕩的孤魂野鬼,也會從那地獄裡跳起來,怒斥你這個不孝女居然跟自己的仇人做那見不得人的事。”
李承嗣極盡刻毒之能事,用那最不堪的語言,辱罵着羽汐。羽汐的臉煞白,毫無血色之可言。
李承嗣還不滿足,他要徹底擊跨她,撕碎她那平靜的外衣,讓她赤*裸*裸地羞憤在他面前。
“你知道那孽障爲什麼會生不下來嗎?因爲南宮羽軒給你吃了忘憂丹,吃了之後便會忘記以前的一切,忘記仇恨,只記得他的好。世上最虛僞的人,莫過於他了,他把你救下,又任你進了東宮,看着你被他的父兄利用,卻又不伸援手。更可笑的是,他明明知道你不能懷孕卻還讓你懷上他的孩子,他不是故意非要在你的胸口上插上一刀嗎?吃了忘憂丹的人,一輩子都不可能做母親了,這件事,恐怕他沒有膽量跟你說吧!”
李承嗣嘴角帶着笑,眼睛裡滿是惡毒。
“你胡說。”
羽汐不相信,一個字都不信。
“我有沒有胡說,問問你的好丫頭阿俏便知道了。”李承嗣嘴角上的那抹冰冷加深,“在南宮羽軒眼裡,你也只不過一個布偶罷了,能夠讓他那顆卑劣的,所謂的良心得到救贖的布偶。”
時侄隆冬,羽汐只覺得四面都是肅殺的寒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