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清風鎮,李承涵果然很快便找了一家客棧。
羽汐在阿俏的扶持下,下了轎子,進了客房,水泠月跟着一起。
李承涵原本對水泠月的身份很懷疑,總覺得她一直跟着羽汐不妥。堂堂太子妃跟江湖人士交往過密,確實不是什麼好事。但是羽汐一直拉着水泠月的手,他也不好說什麼。
“皇嫂,你好好休息,等下芸姑姑和侍女應該也就快到了。吃完中午飯,我們就繼續趕路。不知你這位朋友,等下是不是要跟我們一起走?”
“不用,吃完午飯,我就會走。你出去吧,我跟羽汐還有話要說。”水泠月對站在門外的李承涵說道,眼睛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在她眼裡,可不管他是不是什麼皇子王孫的。
對水泠月這種目無王室的做法,李承涵有些惱怒。他好看的眉頭擰緊,冷冷地看了水泠月一眼。
羽汐覺察到李承涵對水泠月的不滿,便笑着對他說:“王爺一路勞頓,又要安排打點,應該也累了,不如也去歇一歇。中午就叫他們把飯菜送到我房裡來吧,我們三個在房間裡吃。芸姑姑若到了,就叫她來幫忙把這套喜服收一收。這種貴重的東西,可千萬不要弄壞了。她是宮裡的老人,心又細,交給她保管着最妥帖。”
“好。”李承涵也看出了羽汐對水泠月的維護,便悻悻地看了她一眼,也沒有發作,轉身扭頭就走了。
等他一走,水泠月便“怦”地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王子皇孫了不起啊!就該比別人高一等嗎?別人就該看他的眼色嗎?”嘴巴漲得鼓鼓地很生氣。
“你這又是生哪門子的氣呀!他是王爺,自小被人捧着。哪一個人不是笑臉相迎,蜜語相送的。幾時看過別人的臉色,哪受得了你無端的搶白。”羽汐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說道。
“哼,我就是看慣他們這些自以爲是的貴族,仗着自己比別人更好的出身,作威作福。沒有那重身份,他們什麼也不是。”
“泠月,你這樣以爲,他們可不這麼看。在他們眼裡,他們是生而高貴的王者。而我們,只是一羣江湖草
莽罷了,上不得檯面的。”
“既然你心裡明白,爲什麼還要嫁進那東宮去?你就是不怕他們狗眼看人低,揪着你的出身不放,給你難堪嗎?”
“怕?我有什麼好怕的!我什麼也不求,只求一席棲身之地,只求一方寧靜。東宮的人再不講理,既娶了我,這個應該是能夠滿足我的罷。”
“進了那種地方,即便你不爭,別人也怕你會去搶。你不去害別人,別人也會來害你。羽汐,你不會真得天真到以爲東宮那種地方,能夠給你一方安寧吧!”
“他不給,我自尋就是。”羽汐嘴角含笑,恬淡地說道。
“尋?你怎麼尋?東宮和皇宮一樣,都是血腥滿地。我都不信,他們有哪一塊土地是乾淨的。說不定那裡到處是白骨,處處是冤魂。”水泠月急切地說道。
“泠月,你太誇張了。”
“不,南宮羽汐。我是沒有去過皇宮,可我也知道那不是一個安靜的地方。爲了自己的權利,殺父弒兄,姐妹相殘的事時有發生。你說你一個在水月山莊安安靜靜長大的單純女子,怎麼會是那些自小就在後宮裡打滾的女人來得精明。只怕你什麼時候被別人算計了不知道。就你這樣,我怎麼能放心你一個人到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去。”
“泠月,謝謝你!”羽汐握住水泠月的手,真誠地說道。她很感動,還沒有哪一個人會這樣設身處地地爲她着想。
“我不知道我是暈了什麼頭,分開的這些天,腦子裡面總想着你。我害怕你吃虧,害怕你被人欺負了去。想到你一個人要嫁進東宮,那種很多女人勾心鬥角的地方,心裡就很不安。我沒有什麼朋友,除了義父,我也從來沒有記掛過誰,可是見鬼的就是替你擔心。我想,也許是我上輩子欠了你的,所以這輩子纔會跟你扯上關係。不管我想不想管你,現在我都來了。所以,羽汐,爲着我這一份百年都不會出現的好心,你跟我走,好不好?”
“你要我逃婚?”
“是,你跟我一起逃吧!我就不信憑着我水泠月的功夫,憑着飛羽宮的實力,我們還逃不了。我們可以逃
到西北去,那裡原本是柔然國。四年前被大風收服。柔然國帝后是少有的明君聖主,都是菩薩似的人,只因中了別人的計,上了奸臣的當。讓他們裡就外合,打了個措手不及才亡的。有很多的柔然人都不服大風的統治,如果我們能夠逃到西北去,相信他們一定會幫我們,我們一定能夠好好地活下去。”水泠月反握住羽汐的手,很懇切地說道。
羽汐聽得怦然心動,如果能夠逃開這一切紛紛擾擾,於她,一定是一件幸事。可是,如果她走了,羽軒該怎麼辦?
“泠月,我……”
水泠月看着她眼裡那無限嚮往地神情,原本以爲自己已經說動了她。可是,一聽她這樣遲疑地話語,就知道她又顧慮了很多事情。
“你,你個死腦筋。”她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指着她的腦袋說,“這裡沒有你,水月山莊依然能夠好好地。你以爲你逃婚了,皇帝就會把水月山莊怎麼樣嗎?現在大風不停地擴充領土,經常打仗,全仰着你南宮家給他提供武器。離了南宮家,朝庭也不好過。”
“可是,自古民不跟官鬥。南宮家再怎麼厲害,也只是仰仗着朝庭鼻息生存的。如果朝庭執意要剿滅,幾乎不用費什麼力氣,一道聖旨就可以了。泠月,再怎麼說,我也是南宮家的一份子,我不能夠看着它因爲我,而毀了百年基業。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你到底是爲了南宮家,還是隻爲一個南宮羽軒。”
“我既爲南宮家,也爲我哥哥。”羽汐臉色平靜地說道。
“虛僞。”水泠月一跺腳,搶過阿俏放在桌上的包袱就跳窗而出,“我再也不想看見你這根不開竅的木頭了。以後你哭得時候,記得別找我。”
水泠月因爲勸說南宮羽汐不成功,一生氣,就走了。
“她真是一個可愛的人,什麼事都表現在臉上。想什麼說什麼,想做什麼便做什麼。阿俏,你說,她還會回來找我嗎?”
“會的,她喜歡小姐呢?”
“呵呵呵!”
能夠被這麼純粹的一個人喜歡着,其實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