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彤挑了下眉梢,呵呵的笑了起來:“怨靈纏身,你不是早就發現了嗎,怎麼還在妄想逃脫?”
你怎麼可以想要逃脫自己犯下的罪過,怎麼可以想要逃避自己的責任,不願意負責的人都應該被懲罰的,你是應該清楚的知道的。
聽見莫曉彤的話,洛紅夏臉上的驚恐瞬間淹沒了那一半被控制的狂喜,比剛纔更淒厲的尖叫從喉嚨裡迸發出來,鮮紅的血亦隨之噴涌而出,灑在牆壁上,染紅了地板。
尖叫聲終於穿透了牆壁,傳達到樓下,驚亂的腳步聲迅速傳上來。
“小夏!”蕭婠婠第一個出現在二樓,看見嘴裡不斷噴涌出鮮血卻還踢踏的跳個不停的洛紅夏,控制不住的尖叫起來!
“小,小夏?”袁瓊枝緊隨着出現在樓梯口,看見洛紅夏不敢相信的叫道,傻在了當場。
步清歡和陳青終於出現在眼前,讓莫曉彤驚訝的是步清歡的臉腫成了包子,而且是紅豔豔的,是壽包吧?
看見洛紅夏的樣子,步清歡和陳青也愣住了,隨即反應過來,急忙衝上去抓住洛紅夏。
“嗚,嗚嗚……”洛紅夏不情願的拼命掙扎着,驚恐絕望的望向莫曉彤,只有她能看見莫曉彤,其他人都看不見她。
莫曉彤對她輕輕笑了笑,別有興趣的看着她垂死掙扎。她又不是聖母,對這些人都負有責任,就算她有那個同情心也不會想要救一個被怨靈纏身的人。
會被怨靈纏身的人,一定經常作孽,也就是作死。正所謂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那就去死吧。
對洛紅夏而言,莫曉彤大概就是死神勾魂使者一類的,只有臨死的人才能看見。
步清歡和陳青兩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制住了洛紅夏,卻只覺得手下的人像是被狂暴的野牛附身了一樣,他們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壓制住她,再沒有多餘的力氣把她帶走。
突然,洛紅夏平靜了下來,四人都以爲她是沒有力氣了,正要把她帶走,步清歡和陳青只覺得手上的力量一重,洛紅夏整個人都軟軟的滑了下去。
“小夏!”蕭婠婠驚叫着扶住洛紅夏,只見洛紅夏慘白的臉上凝固着無法言說的恐懼,漂亮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眼角溢出的血緩緩分割着慘淡的臉色,絕豔不甘而冷漠。
蕭婠婠只覺得自己的腦子狠狠的懵了一下,尖叫已經脫口而出,在空寂的走廊裡迴盪:“小夏!”
小白輕輕叫了聲,擡頭望着莫曉彤,幽藍的眼睛裡盛着幾許不能明喻的期望,但最終盛下的只有莫曉彤尖細的下巴,她並沒有像以前一樣聽到它叫喚就轉頭看它。
莫曉彤收斂了臉上的笑,像是收拾盛宴過後的滿地狼藉,看着步清歡和陳青發現洛紅夏死了,驚恐的丟下洛紅夏的屍體,看着蕭婠婠和袁瓊枝抱着洛紅夏的屍體,嚎啕大哭。
這應該就是報應吧。
莫曉彤沒有再看下去,她本來就對洛紅夏她們三個的死亡沒有興趣,如果不是臨陣換人,她也不會看下來。
上樓之前,莫曉彤看見陳青的手腫成了熊掌,不由得笑了,他一定是去碰外面的霧了,那可不是人能隨意觸碰的東西誒,沒要他的命不過是他的死期還未到而已,大概死地也不太願意這麼快就把他們弄死了。
活着,才能良好的感受恐懼呢,人的七情六慾,最原始最深重的不就是恐懼麼。
另一邊,莫流蘇和席夢打開了所有的房間,終於在305室找到了藍雪霏,只是這個藍雪霏卻不是莫流蘇在樓下看見的那個,而是已經毀容了的藍雪霏。
如果不是那身被刮破的衣服,她們甚至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鼻樑塌陷皮膚嚴重磨損的女人是藍雪霏。
如果藍雪霏醒過來看見自己這幅模樣,會不會直接瘋了?
莫流蘇和席夢都有些擔憂,十個人有九個人都不能接受自己毀容了吧,無論那張臉漂亮與否,都比毀容了來得強。
但這一切都要等藍雪霏醒過來才能知道,她們都擔心得爲時過早了。兩人坐在客廳裡面無表情的看着電視裡的恐怖片,她們隔得有些遠,與電視連成了九十度的直角。
她們對對方都有些不信任,即使在這樣詭異的地方,不過換句話來說,這樣詭異的地方,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本身也有點兒詭異吧。
席夢心不在焉的看着電視,在她面前,放着她的手袋,還有手袋裡的破手機和幾張染血的十塊錢。
是她的東西,席夢認得手袋和手機,而錢上的編號也對,席夢總是習慣性的去記錢上的編號。但是她不記得自己的錢什麼時候有過血,她對錢比較看重,沾血的錢必定會立刻花掉或者去銀行兌換。
席夢記得這些錢是便利店找給她的,錢拿到手她都會檢查的,被這麼嚴重的污染了的錢她肯定不會要,但是現在這些被嚴重污染的錢明明白白的擺在她眼前。
這讓她很不明白,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卻有說不上來是忘記了什麼,連相關的記憶都沒有一點兒。
莫流蘇早已經冷靜下來,她知道以她下午時候質問席夢的方式,恐怕席夢就是知道了什麼也不會告訴她,從席夢敢以一敵二,跟裴羚和阮玲玲打架就知道,她絕對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在那個秘密展露之前,席夢應該沒有她們以爲的那麼危險恐怖,至於秘密展露之後,那就是以後的問題了。
阮玲玲就在電視機正前方的沙發上昏迷着,值得慶幸的是她沒有發燒,傷口應該沒有感染。
電視裡恐怖片的時長並不一致,有的只有四十多分鐘,有的卻長達三個小時,莫流蘇不記得這是第幾個恐怖片了,只大概記得已經看過兩個時長有兩小時的恐怖片,天應該快要亮了。
莫流蘇望了望窗外,發現外面還是一片漆黑,別說天亮,連星星月亮都沒有。
“今晚的夜好像有點兒漫長。”就在莫流蘇看向窗外的時候,席夢低聲說道,那話如果放在其他地方,聽上去應該像是某種寂寞的邀請,但放在這裡,只能驚醒了莫流蘇心底的疑惑。
“是啊,今晚的夜好像漫長了許多。”
現在正是晝短夜長的時候,夜晚當然會漫長一點兒,可是今晚的夜晚好像格外的漫長,長到好像黎明不會的到來,又好像要把所有的黑夜在今晚全部度過。
意識到這一點後,莫流蘇只覺得萬分的煩悶焦躁,她不知道黑夜什麼時候纔會過去,這種完全無法掌握的感覺讓她的心像是懸空漂浮着,找不到絲毫借力點來尋求安全感。
莫流蘇在客廳裡四處走動着,都到一處窗戶下時,她忽然發現外面的樹上,那個模糊的人影不見了。
裴羚的屍體不見了?!
莫流蘇一驚,從玄關裡的儲物格里拿了手電正要開門,但剛抓住門把手她就頓住了,這個時候出去真的沒問題嗎?
太過於漫長的夜,詭異的地方,屋外的死人——
“喂,你想幹什麼?”還沒來得及被自己的想象嚇得打哆嗦,席夢就在身後拍了莫流蘇一下問道,這讓莫流蘇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哆嗦,帶着被驚嚇後的恐懼回頭望着她。
“人嚇人,嚇死人,你想嚇死我啊!”莫流蘇不滿的說道,她的膽子再大也經不住這樣嚇啊,真是嚇死她了。
席夢完全沒想到她竟然會被自己嚇到,急忙道歉,這纔看見她手上的手電,不禁疑惑起來:“你要出去?”
“你要出去你出去!”莫流蘇翻着白眼不高興的說道,把手電塞給了席夢就擠開她回到了客廳,該死的,裴羚的屍體去哪兒關她——
額,好吧,其實是有關係的。
莫流蘇不甘心的糾正着自己的錯誤。
席夢把手電丟在儲物格里,轉回來問道:“莫流蘇,你剛剛爲什麼想要出去?”
聽到席夢的聲音,莫流蘇本來不想搭理她,但眼角瞟見她的疑惑,總覺得哪裡不對,於是回答道:“裴羚是屍體不見了。”
“屍體?”席夢先是驚叫一聲,隔了好一會兒纔在莫流蘇疑惑的眼神裡弱弱的問道,“裴羚是誰?”
裴羚是誰?!
莫流蘇不禁傻眼了,她竟然問她裴羚是誰?那不是她的好朋友?
“你們三個不是一起——”莫流蘇也忍不住驚叫起來,目光剛在席夢和阮玲玲身上打了個來回,她突然想起來,那個叫步什麼的,早上在客廳裡提起了一個人,但是那個人不止她們不認識,連跟他一起來的陳青和藍雪霏都不認識。
如果,她是說如果,如果姓步的沒有說謊,那就是他們這些人把那個人忘記了!
“你,你不會是把裴羚忘記了吧?”莫流蘇結結巴巴的說道,如果姓步的說的那個人真的也在這棟別墅裡,那就能解釋爲什麼她在二樓聞到了死亡的味道,而住在二樓的兩個人都沒有死。
同樣也能解釋清楚爲什麼在她的記憶里根本就沒有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