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開門去。”劉紫低聲說道,一不小心鼻血流進嘴裡,急忙抓了一包衛生紙衝進衛生間裡。
鏡子裡的女人滿鼻子滿嘴的血,那些血還順着下巴往下滴在雪白的洗手檯上,加上披頭散髮,活脫脫一大街上撕逼幹架的潑婦,還是輸了的那種,狼狽得很。
該死的莫曉彤!強忍着鼻樑骨上的痛,劉紫咒罵着捏着鼻子,一手抓着紙巾擦着血,又放水拍在鼻子上。
她可憐的鼻子啊,不會被撞塌了吧?
不過,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情關心她的鼻子,大概真的是沒有恐懼感,也就是失去了對危險的預感,即使明知道這地方危險又恐怖,但沒感覺就是沒感覺。
莫曉彤看着劉紫跑進去,她看了一眼還在睡的四個人,有些疑慮的皺了皺眉頭,她記得她們出去的時候沒有人穿裙子,但是,樑馨現在穿的是裙子!
她擡高的腿上,裙襬滑到腰上,露出雪白的大腿,而大腿根部,一條鮮紅的像紅線的東西是那樣顯眼!
爲什麼單單是樑馨的衣服被換了?
莫曉彤皺眉,那有節奏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打斷了她的疑惑。
門是雙開的實心木門,但上面沒有貓眼兒所以看不到外面敲門的是什麼。
莫曉彤握緊已經準備好的摺疊刀,慢慢拉開門,然後她聽見了一個充滿驚喜的聲音:
“莫曉彤!”
門外,站着個穿廉價運動衣的高個男人,皮膚黑得讓人以爲他是打非洲來的難民,只有一口牙白得滲人。聽見他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莫曉彤疑惑的盯着他,努力回想自己什麼時候認識了個黑人。
“我,認識你?”莫曉彤皺眉問道,她實在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認識個黑鬼,雖然她記性不算特別的好,但是也不差呀!也許真的不認識。
“不認識。”黑高個兒搖搖頭。莫曉彤放下心了,不是她的記憶有問題,但對方下一句讓莫曉彤想掐死他!
“可是我認識你,莫女神!”
“好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不知道這位師兄是哪個專業的?”莫曉彤笑着,極力溫柔的問道,烏黑的眼裡盡是危險的光芒,她的摺疊刀狠狠的紮在門上,慢慢旋轉着,恨不得把它紮上十七八個窟窿。
莫女神莫女神!她期待了整整一個夏天的大學生活就毀在這三個字上了!
“治安管理三班永文晟。”黑高兒十分淡定的說道,雖然莫女神在學校裡是出了名的,但治安出來的也不是輕易認輸的,雖然當年輸得慘淡。
莫曉彤先是愣了一下,貌似治安那邊兒雖然訓練辛苦些,但沒這麼黑的黑鬼吧?但很快她就把這個念頭拋開了,她在門上又狠狠紮了一刀,溫柔的笑着,輕聲問道:“貌似,莫女神這三個字就是先從你們治安傳出來的?”
莫女神,全稱是——行政管理專業大一新生莫曉彤是女神經病。當然,度過大一之後,新生倆字兒已經去掉了。在那個女生極其稀少的學校裡,別說莫曉彤長得還挺對得起人民羣衆的,就算對不起,那也是爲數不多的寶貝疙瘩一枚,她的室友就是鐵證。可是就是在這樣的學校裡,她成了女神經病,簡稱女神,但還是個女神經病。
而罪魁禍首就是治安專業的狗屁師兄,輸人還輸陣,就該被抓去當射擊課的活靶子!
“莫曉彤,你在……恩,是人啊?”劉紫出來看見莫曉彤還現在門口,於是叫道,走近了才發現還有門外還站着個人,張嘴就說了句。
永文晟呃的愣住了,什麼叫是人啊?然後他皺了皺眉頭,說了句讓劉紫大驚失色的話:“你們是不是惹上什麼髒東西了?”
劉紫不可思議望着他,扯着莫曉彤問道:“你告訴他的?”
“沒空!”莫曉彤驚訝之後很生氣,兇惡的吐出倆字兒,砰的關上門。
永文晟一愣,急忙拍着門大叫:“喂,你們聽我說啊,你們真的惹上髒東西了。”
話音剛落,門開了,卻不是莫曉彤和那個女孩子,而是一個穿着白裙子長髮披肩的秀氣女生,她對永文晟微微一笑,粉嫩的脣間流淌出動聽的聲音。
她說:“歡迎來到死地。”
永文晟這下徹底愣住了,卻清楚的意識到自己闖進了一個怎樣危險的地方,眼前這個女生身上有着他從未見過的陰暗,那種陰暗裡藏着極端的憤怒,極端的怨恨,極端的恐懼,極端的……
永文晟慌了神,踉蹌着退了兩步,本該踩漏了臺階滾下去,但那一腳落地卻是踩在地毯上,永文晟驚駭的發現,自己已經進了屋。
只有兩步的距離,不可能就出現方向上錯覺。
他也被捲入這個地方,成了他自己口中惹上髒東西的一員。
“你的房間在307室,目前死地只有你一個男生,希望你多多注意言行。”女生面無表情的說道,動人的聲音此刻也有些凍人了,讓永文晟覺得她是在例行公事,連歡迎他對他笑都是例行公事!
永文晟一時間蒙了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能說他只是來找人的嗎?他能說他對這裡面的一切都不感興趣嗎!
女生大概並不想跟異性做過多的交談,她說完就遠離在永文晟的視線裡。
“對了,”女生突然回過頭來,漆黑的幾乎沒有眼白的眼睛盯着永文晟,“替我告訴莫曉彤,她,差一點兒就逃出去了。”
“你說什麼?”永文晟一愣,見她就要消失在玄關盡頭,急忙叫道,但女生頭也沒回就徹底從他眼前消失了。
她是憑空消失的,不是被擋住了。永文晟忍不住眨眼,看見剛纔那個不認識的女生探頭出來,條件反射的他擡手尷尬的笑。
“這年頭,不怕死的真多。”劉紫嘀咕了一句,當做什麼都沒看到就把腦袋縮了回去,對莫曉彤說道,“喂,他進來了。”
“管他去死。”莫曉彤生氣的瞪着劉紫。
劉紫怔了一下,倒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只是暗笑原來莫曉彤也會生氣,她幾乎以爲她不會生氣了。
永文晟覺得玄關有些不合實際的長,他走了好一會兒才走到玄關的盡頭,看見佈置得富麗堂皇的客廳,他身上廉價的運動衣與這裡嚴重不相符。
“莫曉……”永文晟叫道,但還沒有叫出她的名字,一把刀就衝着他腦門飛來。
“你……”
永文晟側着身子,心有餘悸的望着釘在牆上的水果刀,難怪連教官告誡他們看見莫女神要繞道走,出手就是要人命,惜不惜命都得離她遠點兒。
莫曉彤走過去拔出刀,瞧也沒瞧一眼對方就蹬蹬蹬的上樓了。
劉紫望着那個氣沖沖的背影,直到她徹底消失在樓上了,纔回頭望着永文晟:“你們有仇?”
有仇?永文晟急忙搖頭,猶自望着空空的樓梯,感嘆道:“誰敢跟她有仇。”
看來是真的有仇了。劉紫明悟似的點點頭,然後聽見永文晟驚慌的丟了句:“我去樓上看看。”
劉紫望着落荒而逃的永文晟,對四個睡死了的女人撇撇嘴,怎麼都叫不醒能怪她?
不過,她和姜姍姍一起進電梯,在二十樓纜繩被絞斷,那麼高掉下去,她比莫曉彤還要先醒過來了,而姜姍姍道現在都沒有醒。劉紫凝神盯着姜姍姍,但感覺不到什麼,沒有恐懼的人很難預感到危險的到來。
三樓走廊上,莫曉彤沒有回到305室,她停在303室和305室中間,盯着牆上的玫瑰鎏金壁紙,眉頭慢慢皺起來,這些玫瑰花看上去好像比剛來的時候……鮮豔!
鮮豔?怎麼會用這個詞?莫曉彤鎖緊了眉頭,慢慢伸出手摸着牆上的玫瑰花,觸手只是光滑冰冷的壁紙,沒有記憶中摸到花瓣的柔軟感覺。
究竟是眼睛在騙人,還是手在騙人?
視線在指尖和壁紙中間徘徊,究竟是哪一個在騙人?
莫曉彤想不明白,頓時心煩起來,從知道自己是被關月離算計進來的,她雖然嘴上不說,但心底早已藏着一股難以平息的抑鬱憤恨之氣,她的好奇心再重也無法容忍別人這樣用她的命來算計她自己!
而直到現在,她除了知道這個地方很詭異,除了知道關月離在利用她,其他的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能確定!着讓她有一種很深的挫敗感,這種感覺讓她越發的心煩。
心裡一煩起來,看什麼都不順眼都想要破壞。
永文晟幾乎是閉着眼睛跑上三樓的,一睜開眼就看見莫曉彤舉着剛纔的水果刀在牆上劃來劃去,把昂貴的壁紙化成了破爛,於是很不長記性的叫道:“莫師妹你在做什麼?”叫完永文晟就後悔了,雖然師妹這兩個字在學校裡屬於常用詞,但用在莫曉彤身上絕對不合適。
果然,莫曉彤歪着腦袋死死的瞪着他,眼裡的輕蔑顯而易見:“師妹?就憑你?”說話的語氣也沒有收斂她的輕蔑,前年夏天他們專業就沒有人能贏她,而眼前這個在他們專業裡都排不上號,也敢稱她爲師妹!
“好吧,不管莫大女神跟我們專業的仇有多麼慘絕人寰,現在都先放一下。”永文晟只好厚着臉皮拿自己的熱臉貼人家冷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