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長樂和柳如風雙雙病倒,柳如風喝了幾日湯藥,便好了。他讓清風打聽了一下,卻得到了長樂病重的消息,不由得心急如焚,連夜進了金府,也不驚動守門之人,一路□□而入,金長樂的臥房之內,紅燭閃動,她便站在窗前,時不時地咳嗽一聲。柳如風站在窗外,不由得呆了一呆。
幾日不見,心中想念地緊,可人在眼前,卻又不知道是見還是不見?正自猶豫不決,卻聽長樂嘆氣道:“如風,來了又不見我,這是爲何?”柳如風越窗而入,只見她只着中衣,臉色蒼白,目光灼灼,正打量着自己。幾日以來種種滋味,想念,委屈,不甘…一下子盈滿心頭,二人緊緊相擁,箇中滋味,無人能訴。
長樂忍不住嘆氣,只將頭悶在他懷裡,順順氣說道:“如風,你且再等上一等,我已請姐姐回來,姐姐助她良多,手中尚有當年信物,想必不會爲難於她。”柳如風點頭,張口欲言,卻什麼也沒說,過了半晌,方狠下心說道:“若是可以,我寧願舍了柳家的一切,只是,如此便對不起我的母親了,也對不住你,什麼都不能給你…”
長樂擡頭,伸手捂住他的脣:“我不在乎那些東西,我只要你。只是,你千萬別輕舉妄動,怕是又牽連了別人,於你不利。”柳如風點頭,其實他心裡也很迷茫,如果有那麼一日,他真的能與柳家脫離關係麼?
二人拉手並肩坐在牀上,相互依靠着,肆意享受着片刻的溫馨甜蜜。見她總是咳嗽,柳如風不禁問道:“你這傷寒怎地還這般厲害?”長樂笑笑也不多說:“身子底兒差而已,沒事的,過幾日便好。”
再過三日便是長樂的生辰,二人約好了晚上在歡喜樓樓上見面,長樂身體發虛,便催促道:“快些回去吧,別被人發現了,又生事端。”柳如風低頭吻住她,二人耳鬢廝磨了好一陣兒,才戀戀不捨的放開她,飛身而去。長樂竟似再堅持不住,一頭栽到牀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一聲一聲的咳嗽。
風十三推門而入,惱怒道:“他就那麼重要?重要到你三番五次地罔顧性命?”
長樂勉強壓制住體內真氣,坐了起來,稍加用力,一顆銀針自肺間飛出,緊接着,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頓時,體內氣息通暢起來,她順順氣問道:“他走了?”
風十三沒話還好氣:“走了!我真是欠了你們的!”
長樂脫去衣衫,臥在牀上。露出了光潔的後背,風十三運力行鍼。口中道:“我已通知師傅了,你這次吐血,不比往常,猶在那病根之上,上次我爲你施針壓制住的真氣,怕是要反撲,肆虐五臟六腑。”
長樂不語,她不想去想那所謂的大劫之日,生死皆有天命啊…
自聖瀾一行,飛鳳已然入秋。柳如風想着要送長樂一件生辰禮物,便帶清風四處逛,總也不見又可心的物件。忽然想到長樂身體不好,便閃過一念,想去長安寺求個平安符,贈送於她。叫清風叫了一輛馬車主僕二人便要往城外而去。
剛出車行,忽見一隊車隊迎面駛來。兩邊兩隊士兵相護,前面一人騎馬鳴鑼開路:“青黎皇子出使飛鳳,退後讓路!”車伕將車趕至一邊,柳如風好奇,將車簾挑開,卻見中間幾輛馬車車簾均蓋得嚴嚴實實,不得一見。他心急去城外,也不作他想,車隊過去之後吩咐車伕快馬加鞭而去。
白日裡,長樂在家中只簡單做了個家宴,也沒別人只和白默說了,吃了長壽麪便去了書房看書。她心生煩躁,胡亂翻了幾頁,便丟至一邊。想着朱家的天下,柳家的得勢,金家的責任,真真是頭疼不已,竟是發起呆來。
不多時,斯琴敲門:“小姐,有人送了一個禮盒。”
“拿進來!”
斯琴手捧一個長長的禮盒,推門而入。
長樂拿起端詳:“誰送來的?”
斯琴答道:“據說是青黎來使,只說他家主子爲慶小姐生辰。”
長樂打開禮盒,裡面赫然裝着她早已遺失的軟劍!此劍在她被君墨玉打暈之後便不知所蹤。此刻被人送了回來,又言之乃青黎來使之賀禮,真真的詭異無比。不論怎麼說,這柄軟劍,
是母親遺留之物,她自小便喜愛無比,此刻失而復得,心中自是欣喜萬分。
正暗自激動,外面忽然傳來大聲喧譁之聲,隱約還有哭泣之聲。長樂打開門,走了出去,那小柱子一見長樂,便撲了過來,跪在地上哭道:“公子被人搶走了!”
長樂一把將他拽起來:“怎麼回事!快說!”
小柱子抹了一把眼淚,這才斷斷續續的講了個大概。原來吃了長壽麪,長樂說了自己生辰,白默便帶着小廝小柱子想上街,給長樂買一件禮物,挑挑揀揀的,挑了小半日,在集玉齋裡相中了一塊玉,付了錢之時,正巧被柳之初遇見,她先是奪了玉,後又見白默模樣可人,竟是要搶入府中。
白默急中生智喊了:“我是雅夫人府的,千萬別胡來!”那柳之初只上前摸了他一把笑道:”我最近就好你這口兒,翩翩少年郎啊!”說完又對早嚇得不知所措的小柱子說:“你回去告訴金長樂,看在她的面子上,會收入房中的,切莫小氣,去如風哥哥面前告狀!”
之後便示意將人帶走,囂張而去。
長樂聽了只氣得渾身發抖,一路提氣,飛奔而去。
行至柳府,也不通報。長樂一腳踹開大門,直奔柳之初臥房而去,護衛上來阻擋,她也不留情,一腳一個,全踢至一邊,高聲喝道:“擋我者死!”衆人見她怒氣沖天,無人敢上。
柳之初臥房之內,白默四肢大開地被綁在牀上,一言不發只望着門外。外衫已然被脫了下來,柳之初正坐在他的身上,拉扯着他的中衣。口中哼哼呀呀,好不得意,這少年也不掙扎,嘻嘻,可不是認了命?
白默仔細傾聽,指尖銀光閃動。忽聽外面打鬥之聲傳了過來,他心下一喜,冷冷地注視着柳之初。
柳之初聽見聲響,很是掃興。翻身下牀,便要去看發生了什麼事:“我看是誰敢壞姑奶奶的好事!”
剛想出去,金長樂一腳踹開了門,見白默正絕望的看着自己。一掌將柳之初拍道牆上,她哪裡承受得起,掉落地上,便吐出一口鮮血。見是長樂直奔牀上少年而去,大怒道:“你幹什麼!怎麼搶我的男人!告訴如風哥哥,有你的好果子吃!”
長樂將白默解開,披上衣衫。怒視於她:“捱了幾次打還不長記性!再叫我知道你如此作惡,看我敢不殺了你!”
早過來人將柳之初扶起,她手捂胸口,大叫道:“金長樂,你休要欺我柳家無人!我母親不在家裡,你待她回來…”
“我待她回來便又怎樣?你搶我府公子,還有理了不成?”長樂打斷她,冷言而對。
柳之初無語,她母親要知道她又出來搶人,還不把她腿打折…
金長樂將白默扶出柳府之時,已是傍晚。二人回了金府,長樂將他送回房,他拽着她的袖子,也不言語,只淚光閃閃的看着她。長樂又把他按至牀上,安慰道:“小白不要怕,沒事了,我已將她教訓一頓,以後也不會再來糾纏於你。你好好睡一覺,便忘了,權當沒有發生過!”
白默搖頭,淚水已是滑落下來,緊緊得拽住長樂,用力得,指甲都扎入了她的肌膚。長樂微微皺眉,花語就這樣不好,好好一個個男兒家的,都弄的和大家閨秀似地,動不動就哭,實在讓人頭疼。
“長樂你別走!”
“嗯,”長樂點頭“你安心睡吧,等你睡了我再走。”
白默閉上眼睛喃喃道:“那可要說話算話!”
長樂坐在牀前,笑道:“放心,我一向是一言九鼎。”
她想起了,給柳如風蓋地那個章,臉上不禁柔情盡顯,約定的時間快要到了,一會便要見面,見了他,定要再蓋幾個章纔好。忽然,眼前景物竟是模糊了起來,她心下警覺,卻是半點力氣皆無,這,這把劍,這個藥…她終於明白,卻也倒了下去。
柳如風在歡喜樓上擺了幾個精緻的糕點,手中撫摸着求來的平安符,卻是心中漸生不安。約定的時間早就到了,她怎麼還沒來?
清風在外面走了進來問道:“公子,要不我去金府問問?”
柳如風搖頭:“別去了,莫叫別人看見了去,許是有事絆住,總會來的,我再等一等。”
…
這一等,便是一夜。天已經大亮,柳如風坐了一夜,心中千絲萬縷,也沒個頭緒。他想了很多很多,若真的嫁入金府,舍了柳府的一切,他便真的能只做一個養在後院的男人麼?他不知道,他不甘,不甘心啊。沉重的心裡,彷彿出現了一個缺口,無數聲音在裡面叫囂。
偏又此時,清風尖叫着跑上樓來:“公子不好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