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長樂身懷有孕, 這消息剛一出來,馬上被金思雅遏制住在金府之內,花映真姐弟白雅天佑夫婦還有金思雅夫婦都是疑惑不解, 杜絕了外人, 便是向長樂發了難, 此時都匯聚在長樂的臥房, 金長樂更是誇張的被按在牀上, 花妙菡看看金長樂看看花映真,看看花映真又看看金長樂,實在忍不住了便拽住長樂問道:“是我弟弟的對吧?是吧?你快說啊!”
花映真皺眉:“二姐!”
衆人伸耳細聽, 金長樂怪罪地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麼呢!憑白壞了映真的清譽……”
“那着孩子到底是誰的啊!”金思雅坐在牀邊急急打斷了她。
見衆人如此緊張,長樂反而笑了:“當然是我和如風的孩子啊, 還能是誰的……”
“那現在這孩子該怎麼辦呢?”白君竹擔憂道。
柳如風的?算計着日子, 金思雅瞭然, 衆人瞭然,接下來便是一陣沉默, 是啊,在飛鳳很注重孩子的出身,若爲私生子,一輩子都擡不起頭的。
金長樂不以爲然:“有什麼怎麼辦的,我的孩子有爹有娘, 又不是私生子!”
金思雅嘆氣勸慰道:“不若再娶一房吧!起碼孩子出身不會叫人拿出來說橋, 如風現在在皇上眼裡已是和你和離的, 你二人將來還不一定是怎麼回事, 莫爲此耽誤了孩子一生!”
長樂搖頭:“我答應瞭如風, 要等他三年,其他誰也不會娶, 按照師傅所算,我那生劫之日現在看來很可能就是生產之難,看來怕是要難產了。”
“對啊”白君竹點頭:“上官師傅那一卦象不是說大劫之日,入冬之時麼,那不正好是長樂的產期?”
白雅緊張道:“那怎麼辦?”
花妙菡靈光一閃喜道:“我有個好辦法!還不用你娶夫,便能無事!”
“快說!”
她得意道:“我花語四季如春,女子爲尊,風情與飛鳳又大不同,不若長樂與我坐船去花語待產,那裡爲女子接生之計有都是辦法,沒聽說過哪個難產的,到時候生下孩子,待得與柳如風相約之日,再回飛鳳不遲,若能夫妻團聚,便是一家三口,若是一拍兩散就只說孩子爹爹在花語身故,這樣如何?”
金思雅看了看長樂,見她點頭,便也同意了:“好吧!反正飛鳳也無所留戀,不如搬去花語常住,那裡還有金家產業,至於你與如風的事,從長計議吧!”
……
自此金家準備舉家搬遷花語,便開始忙了起來,本打算收拾收拾就走,長樂派人偷偷潛入柳府,那裡住着柳相,只給柳如風留了口訊,說金長樂謹守三年之約,三年後春日三月三日歡喜樓相見。
長樂不願柳相擔心,便未告知身孕一事。本打算收拾了幾日便啓程離去,可誰曾想剛收拾妥當,要走之時竟是吐得利害,風十三爲她開了些保胎湯藥竟也是一口也喝不下去,整日懨懨的,躺在牀上一絲力氣也無,金府上下皆是爲她擔心,風十三仔細把脈之後便說,恐怕只能靜養了,只能等孕吐好些了再走,話說這風十三最近也很糾結,那小丫頭真的將花不語的毒解了,卻不見她前來索要銀針,只是花不語派樂阿大前來炫耀一番,說是丫丫的注意,那丫頭着急尋主去了。
這一吐,便是吐到了有孕六個多月,孫瑤已是剛剛滿月,她與天佑喜得貴子,在西郊小小的辦樂一個滿月酒。
此時長樂全身浮腫,肚子藏於衣下,她整日在金府足不出戶,風十三斷言她這腹中乃是一對雙生子,此消息真是叫府中衆人又喜又怕,喜的事飛鳳向來是雙生子稀少,傳說每一對都是神靈賜予的有福之子,怕的是這樣一來,恐怕真的要難產了。
聽說是雙生子,長樂很是高興,她將產子之後的事都安排妥當之後便單獨與姐姐住了一晚,聊了聊母親,聊了聊天微,說起了如風,長樂便交代了:“若是長樂有所不測便還望姐姐代替她撫養孩子長大,不管生的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便一個叫做金小樂,一個叫做金小柳。大名待日後與柳如風商酌。”
金思雅見她像是在交代身後之事竟是感傷落淚,長樂亦是無語,她多麼想看着孩子出生,多麼想帶着孩子一起等柳如風,到時候他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哪怕不能去浪跡天涯,只在鄉間種田也是好的,天意弄人,自己本是現代人,連根怕是都找不到,終不知自己會魂歸何處。
入了秋,天氣轉涼,邊關傳來告捷消息,金長樂很是欣慰,她的肚子現在已是勉強遮掩了,這幾日眼見着長大,再不能等下去了,現在已是不怎麼吐了,金家衆人再次將搬家提上日程,便又開始忙了起來。
金家離京那日,狀元原秋白正在歡喜樓吃酒,衆人議論紛紛,說金家在飛鳳不受女皇心喜,離京搬家了,他聽說了眉頭緊皺,飛身下樓,將金長樂的轎子攔截下來便笑道:“金小姐怎麼這麼急着搬家,不如上樓一敘?”
長樂用力拽了拽衣襟,又將身邊薄毯蓋在身上,歪着頭倚在轎中,也不下轎只慵懶道:“謝原狀元好意,只是長樂今日離京,不好耽擱船程的。”
原秋白眉頭皺得更深,這金長樂不會無故離京的,難道是受人挾持?他猛得上前掀起了轎簾,只見長樂倚在一邊狀似身子不大好,轎內並沒有其他人,他深感冒失,連忙告罪退開,眼看着一隊人馬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告不告訴如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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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長樂不知道她怎麼了,她本來是在花語的別院之中,那日聽着戰報,說湘王大捷,青黎請求罷戰,兩國交好。那白三說話吞吞吐吐,言辭閃爍,她不禁起了疑心,連連追問之下,他才咬牙狠心說了,那來使使詐,柳如風身負重傷,恐怕性命不保……她只覺腦中嗡嗡作響,踉蹌兩步,想衝去邊疆,卻心知不能,想呼喊他的名字,卻覺腹痛不止,在白三的驚恐地目光中,便倒了下去……
她的身體怎麼這麼輕?她的肚子孩子哪裡去了?這是哪裡?也不知飄蕩了多久,也不知模模糊糊過去了多久……有光亮,有光亮,她只覺得自己飛了出去,一點一點逼近,那光亮越來越大,她簡直不敢相信,出口之處竟是醫院!
真的是醫院,真的是醫院啊!那牀上躺着的人不就是她自己麼?可這自己在飛鳳過了將近二十年了,怎的醫院之中卻仍是當年的模樣?
她伸手去摸,手竟是虛空的,牀上的自己也未少胳臂少腿,只是有如沉睡,難道,難道自己還能回來?狂喜之後便是驚恐,自己在花語產子啊!那孩子呢?回頭再張望,門竟已是不見了!
門突然開了,燈光跳了一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金長樂愣住了,突然失聲喊道:“媽媽!”
不禁淚如雨下,可媽媽卻並未聽見,只快步走到牀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輕聲說道:‘樂樂等得心急了罷!媽媽今天有事來晚了……”
金長樂飄了過去,自媽媽身後抱住了她,媽媽……
門又開了,兩個人並肩走了進來,前面那人一邊走還一邊說:“這幾日夢得利害,也不由得我們不信了……”
媽媽起身指向樂樂道:“大師快來看看,我女兒是否還在這?”
父親身後閃出一人,果然是道袍打扮,那人伸手一點樂樂的額頭,金長樂只覺得渾身似有火在燒,不禁慘叫一聲,伸手一撲便飄離了很遠。
他擡頭狀似無意掃了她一眼,對金爸爸說道:“你二人現下來做決定吧!樂樂始終留有一魄留在此地,這便是她尚有一絲活氣的原因,但是其實她已投胎,另有人生,只是這殘破靈魂使得兩個自己,此消彼長。”
金媽媽急道:“那是怎麼回事?我這幾日日日夢見樂樂在黑夜裡哭泣,那日大師不是說她還是有希望回來的麼?”
那大師點頭,又嘆氣道:“恐怕她在那世間也是正是度劫之時,這才鑽了空子,無意識溜了回來,現在她就在這裡看着你們。”
“什麼!”金父金母異口同聲,二人皆是四處張望,金長樂慢慢又飄了回來,抱了抱媽媽。抱了抱爸爸,終是捨不得,捨不得。
牀上的樂樂手指動了動,金家夫婦大喜,可大師卻說道:“怕是魂魄要散,那世有難,你二人還是割捨了吧,也保她一世平安!”
金長樂想着姐姐金思雅,想着孃親爹爹,想着夫君柳如風,想着不知道是否出世的孩子,竟也四處尋找出口。
金媽媽搖晃了下,金父連忙上前攙扶:“你有了身子便別爲樂樂操心了,我們便保她一世平安吧……”
媽媽又有了個孩子?真好,真好……長樂忍不住上前再次在她身後抱住了媽媽,媽媽,媽媽,其實我捨不得你,捨不得你……
前方突然出現了一絲光亮,那大師突然大喝一聲:“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金長樂只覺有一個大漩渦將她捲了進去,身體如碾壓般疼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牀上的樂樂已是失去了呼吸,金母驚呼起來,金父扶住了她,悽聲問道:“大師,她走了麼?”
那大師點頭:“其實這也是一種解脫,她自此魂魄得以完整,可平安一世。”
他拍了拍妻子的後背:“我們要樂樂安安靜靜的走吧……”話未說完竟是驚呼起來,金母的後背之上,溼漉漉一大片,絕不是汗漬,金母后知後覺,脫下外衫抱住便哭了起來:“她真的抱着我,我還以爲是做夢,她真的抱着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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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癢癢的,一隻小手在掐她的臉,金長樂慢慢睜開了眼睛,還未看清眼前事物,便聽見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驚呼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