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感覺實在是太過好了,檢查過炕洞裡的那隻鞋子,金錠還在,綢緞也在。放下心來,只要這兩樣還在,就再也沒什麼東西值得別人去惦記了,可是她也納悶了,是誰要在她這裡找什麼呢?
洗漱完畢,蓋傾眉司馬小嬋聽到動靜趕過來問候,甄珠兒甄貝兒卻沒有起來,她實在是太勞累了,倒在炕上呼呼入睡,甄一脈什麼時候睡都不知道。
美美的睡到自然醒,日頭已經偏西,也就是說她已經睡到了下午。
甄一脈不在屋子裡,若離起身頭腦發暈的出了門,院子裡也沒人,肚子有點餓,就進了廚房。
這才發現案板上放着一條豬後腿,很多的調料,裝油的罐子裡也倒進了大半罐子清油。
忙打起精神,掀開缸蓋想先洗洗臉,卻發現大大的水缸幾乎底朝天,昨晚上急匆匆洗臉,也沒顧得上去想。
忙翻過木桶看,捅是乾的,扁擔還是她走時的樣子,她擡頭看了看太陽,生氣的踢了一腳木桶,嘴裡大聲罵了句:“怎麼不懶死,髒死,看起來長的人摸狗樣的,比豬還懶還髒。”
嘴裡狠狠的罵着,將一條大豬腿連同帶着的骨肉用菜刀剁成幾塊,窗外就探進了蓋傾眉端莊的臉龐: “妹妹,說什麼呢?一個人嘰裡咕嚕的。”。
“姐姐啊,你看我這剛剛回來,這地也是髒的,竈間柴禾亂亂糟糟的,缸裡也沒水,也不知道她們是怎樣過的。”
見到蓋傾眉的喜悅被眼睛看到的一切所掩蓋,若離大聲抱怨着。
蓋傾眉慌忙將眼睛看向隔壁,見院子裡沒人,提起裙襬進了廚房。伏在若離耳邊說:“妹妹啊,你是不知道,你走的這幾天,你家那兩位小姐整天追着天角跑,那裡有功夫做這些。”
提起這樣刺激的八卦,若離來了興趣,眯起眼神神秘的問:“是大小姐追還是二小姐追啊?”
蓋傾眉眼睛看着外面,小聲癟起嘴說?:“兩個一起,只要天角一出來,兩人跟着就去了。女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定安王是怎樣教育的?”
女孩子青春期懷春,家教再嚴也無濟於事的。
若離笑着說:“我義父就是家教嚴的如軍令。也鞭長莫及啊,不過我們在這裡千萬不要出了什麼事兒。”
蓋傾眉看着若離將帶在後腿上的肋骨順着排骨的間隙一刀一刀的劃過,將剁好的排骨放在一隻瓷盆裡,又將後腿上那些看起來很新鮮的肉一塊一塊的先切好,將肋條肉分出來。
只是分開這些肉就已經很費力氣。
“一脈。一脈。”
弄好了這些,若離將兩隻木桶提出了廚房,將扁擔也放了出外喊甄一脈。
蓋傾眉就跟了出來,見甄珠兒甄貝兒從屋子裡走出,低頭向外走去,這兩位小姐姿態甚高。她也不願搭理她們。
甄珠兒來到廚房門口,探進頭去看了看,又掀開缸蓋看了看。對甄貝兒搖了搖頭,想了想仰起頭對轉回來準備提着木桶去打水的若離硬邦邦地說:“都下午了,這些肉怎麼還在案板上着,缸裡也沒水了,先去打水吧。”
“你們怎麼不收拾。不去打水?”若離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本來回來時她已經想好了。不和這兩女孩較勁,可是看着她們這個樣子,心裡又來氣。
甄珠兒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那麼大一塊肉她那裡會做,打水那是拋頭露面的事兒她那裡會做,可是看到若離發狠的目光,她狠狠的嚥下嘴裡的話,回頭看了看跟在後面的甄貝兒,見她的眼睛一隻飛向隔壁瞪了她一眼。
甄貝兒猛然驚醒似的看了若離一眼,小聲道:“我們都做了,你要做什麼?”
這一句倒把若離問得無言以對,愣了好半天才回了句:“你們做了,我不就不用做了嘛。我去將它們帶回來已經很不錯了。”
甄貝兒一邊注意地觀察着隔壁,一邊小聲說:“你不用做,要你來做什麼,帶回來那也是天麟哥哥和一脈的功勞,你只不過跟去玩了幾天。”
“那你們怎麼不去跟着玩幾天。”若離沒好氣的說,真是站着說話不知道腰疼。
甄貝兒得意地揚了揚脖子:“那種小地方我們又不不是沒去過,我們不屑去。”
甄一脈從外面走了進來,若離提起來木桶甄一脈拿起扁擔,他不知道三位女子之間怎麼了,但是看出來有點摩擦,不滿的瞪了兩位姐姐一眼。
甄珠兒忙賠上笑臉,柔聲說:“一脈,出去累了吧。”
甄貝兒也笑着上前替他拉了拉皺了的衣服。
甄一脈低下頭抱着扁擔跟着若離走了出去,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看甄珠兒。
甄珠兒有點心虛的賠上笑臉,甄一脈走了的這些天,她幾乎是天天研究琢磨甄一脈如果帶着兵符,會放在那裡,結果就連兩個炕洞,能查的地方都查過了,什麼都沒有。
她沒見兵符,甄一脈沒放在家裡,如果真如鮑天角所說有這麼個東西,那麼一定在甄一脈身上,至於若離根本不予考慮。
還得跟甄一脈好好套套親情,鮑天角和她的關係雖然已經挑明說開來,但是她很明白,如果將兵符找出來交給他,王妃之位就有點靠譜。
甄貝兒卻不知道鮑天角和甄珠兒之間的事兒,雖然她看出來鮑天角對甄珠兒比對自己親近一點,她卻是很有信心自信將鮑天角拉過來。她覺得鮑天角之所以對自己保持一定的距離,是因爲鮑天麟總將自己掛在嘴邊,如果以後她能成功地將鮑天麟拋開,憑着她絕世的美麗,鮑天角的目光一定會停留在她身上。
而且只有攀上鮑天角鮑天麟纔有可能就算是爺爺的沉冤不得雪,也能回到以前的生活。
所以這些天她突然覺的如果鮑天麟真的對若離有意思,她和鮑天角的機會就會多一點。
若離提着木桶出了院子,一眼就看見走的時候還沒有一根指頭長的黃瓜,已經有半尺長。茄子也黑黝黝紅紫紫的,辣椒也已經能看出辣味,豆角就嫩嫩綠綠的結滿了豆角秧。
剛纔的不快一掃而過,放下水桶過去摘了兩根黃瓜,一邊對甄一脈說:“一脈,這些菜長的還真快,我們就出去了幾天就這麼大個人了,真後悔起得遲了,要是起得早一點,這黃瓜鮮嫩鮮嫩的更好吃。”
甄一脈笑着看若離將兩根黃瓜放進桶裡。滿臉笑容的繞過幾天不見就高出一截的莊稼地。
“金若離,這麼勤快啊,一起牀就去打水?”剛剛繞過玉米地。就看見鮑天角鮑天麟兄弟兩繞着田埂轉了過來,鮑天麟一看見她就喊。
若離撅了撅嘴:“不勤快能怎樣?”
本來她想說家裡留了兩個死人,可是想起剛纔蓋傾眉的話,想來說不定鮑天角已經和甄珠兒還是甄貝兒好上了,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便反問一句,繼續往前走。
鮑天麟一雙兒情洋溢的大眼睛就跟着若離轉了過來。
鮑天角眯了眯眼神,轉過身對鮑天麟說:“天麟,你看你真是費勁,要不然我們跟着往哪邊走好了。”
鮑天麟笑了笑拉了鮑天角一把:“大哥,你也開玩笑。”
鮑天角又轉過身子。還沒走兩步。若離就在身後喊:“鮑天麟,你還真是利索,這麼快就將那頭豬給分了?豬頭呢?”
“在啊。幹什麼?”鮑天麟轉過身子不解得看着離。
若離就放下水桶返了回來,陪着點笑臉:“豬頭在的話,能不能那個給常婆婆,那豬頭做起來很麻煩的,還有那腸子。想來你們也不會去吃那些,不過我會把豬耳朵留下來給你吃的。”
昨晚若離都看見了豬蹄肚子腸子被穿在一根麻繩上。這些東西做不好了也不好吃,還不如送給常婆婆。
“就這些啊,你看着辦吧。”鮑天麟聽她這麼說,一口應承下來。
“那它們在哪裡,我去拿過來,這眼看要收麥子了,剛好。”
若離滿臉堆笑,好像她自己佔了什麼便宜似的跟在鮑天麟身後往回走,一邊對甄一脈說:“一脈,你等我一會兒。”
豬頭豬腸肚子尾巴蹄子都還堆在鮑天角廚房門口,鮑天麟進去提起來全都給了若離。
若離便將豬耳朵割了下來,和蹄子肚子放在一起準備回來煮,剩下的全都提着準備送給常婆婆,這些東西提起來是很沉。
出了門一眼看見蓋傾眉從院牆後面轉了過來,臉上的神情有點悲哀,站住腳步問:“蓋姐姐,怎麼了。”
蓋傾眉忙對堆起笑臉,看起來卻是故意在掩飾:“妹妹啊,你這是要去做什麼,燒豬頭嗎?”
見蓋傾眉不願回答這個問題,若離也沒多問,就對她說:“姐姐啊,我哪裡會燒什麼豬頭,我是想着將這些東西送給常婆婆,不是要收麥子了嗎。”
蓋傾眉笑着說:“妹妹真是好心,怪不得常婆婆這些天老是在河對面坐着。”
“真的?那我的快點去看看,等會兒天黑了。”若離還有點擔心萬一常婆婆今天不來怎麼辦,這些東西大熱天的可存不住。
到了泉邊,果然常婆婆在對岸老地方坐着,隨心在一邊。
常婆婆看到若離給她的這些東西,乾枯的雙手有點顫抖,不停地感謝:“若離姑娘啊,你真的比我女兒孫女都好,你是不知道人老了,不但沒用了,而且這嘴也饞,說句不怕姑娘笑話的話,老身這會都想把這個豬頭生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