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山綠,閒雲飄渺,那山路上並肩行來一羣人,其中兩個人影卻是肩扛着一件什物,那袋中忽然晃了起來,那男子沒有抓牢,袋子掉在地上,顯出一個少年的頭,只聽那男子罵道:“小淫賊,別亂動,摔死了爺爺可不管你。”然後又將那少年塞進袋中,這次換了兩個人擡着。
那走在前邊的男子叫道:“崔六,你別顛壞了那小子,若是死了,鬼仙專門來找你,你能打得過麼?”
旁邊的女子笑道:“大師兄,你說這情藥有這麼厲害麼,能讓一個人情不自禁麼?”
男子回道:“臭丫頭,你想什麼呢。”然後催促衆人快些走,口中道:“若是晚了,這二人可要變成呆子,他們先前吃的藥只能維持六個時辰,還要師傅親自出手,才能散去這情藥的勁頭。”
一羣人匆匆的趕過,多時便到了一處山腳,又朝着山上行了片刻,眼前出現了一個山洞。十幾人入了山洞,拐了一個轉角,忽然眼前露出一片天空,太陽還是照在臉上,鳥兒還是飛的歡暢,道路兩旁多爲岩石,岩石交錯間長着許多雜木,樣子千奇百怪,在一塊大石頭上闊然刻着三個字“玲瓏谷”。
一干人正要進去,在那石頭上現出兩個人影來,一箇中年男子,大約五十左右,一個約三十多歲的女子風韻正濃,那男子開口問道:“看你們這般高興,想必將芙蓉劍帶回來了。”
數人一擡頭,都各自跪在地上叫道:“師傅、師孃好,”
那一旁的丫頭叫道:“爹爹,我們昨夜雖未拿回芙蓉劍,卻得了兩個人來。”然後叫人將風浩凡和玉菲兒擡了出來。繼續道:“這二人一個是鬼仙的孫女,一個是他孫女的……的朋友。”那女子一時間不知如何說來。
那石頭上的男子便是趙懷宋,如今玲瓏谷的谷主。趙懷宋問道:“南兒,你來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那女子嘟囔道:“我說的又不差,大師兄你說是不是。”
那大師兄叫做杜正
南,恭敬道:“鬼仙前輩說芙蓉劍在郭菩薩的寶藏中,要找到芙蓉劍,必先找到雄鷹圖,我怕鬼仙前輩說的有誤,便抓了這二人做人質。但這二人都中了桃花仙的情藥,唯有師傅出手纔可解毒。”
趙懷宋跳下來在風浩凡和玉菲兒臉上瞧了一番,只催道:“快些扶這姑娘到房中。”
那石頭上的女子乃是趙懷宋的夫人,叫做曲佳,平日裡是個愛吃醋的人,聽得要將玉菲兒擡到房內,趕緊跟了上去。在衆弟子面前,她不好意思與趙懷宋鬥嘴,但她知道趙懷宋是個好色的男人,趕緊催了女兒一起進去看着趙懷宋纔好。口中道:“敏兒,快去幫幫你爹爹。”
那一旁的女子叫做趙思敏,是趙懷宋與曲佳的女兒,聽見母親催她去幫忙,瞧得周圍的人都走遠。趕緊調笑道:“好的,我這就幫娘看着爹爹,莫讓他佔了別人的便宜,也莫讓其他女子勾引走爹爹的魂兒。”
曲佳叫道:“好你個臭丫頭,還不快去,難道你不知道,你爹爹是個什麼樣的主?”
趙思敏回頭做個鬼臉,快步跑着去追其他人。等到了屋中,趙懷宋板着臉道:“又是你娘派你來盯着我,爹爹再糊塗,也分的清輩分有別,這姑娘和你一般年齡大,叫我做叔叔都差不多,你娘還不放心。再說這是鬼仙的孫女,爹爹當年被他放過一命,如今再深的仇也消解了大半,只盼着找回芙蓉劍,完成你奶奶的遺願,將這劍贈給一個英雄,爲滅元大業添上一份力量。”
說着便叫趙思敏端來一盆熱水,拿來毛巾用物,將風浩凡放在椅子上,讓趙思敏不時給他擦擦臉,煽煽風便好,卻是玉菲兒要難辦一些,讓兩個丫鬟將玉菲兒衣物除去,放在一口木桶中,然後找來畫屏擋住,只叫人把玉菲兒的雙臂露在外邊。
風浩凡隱隱約約覺得自己飄了起來,等到落地便清醒了許多,模糊看到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周圍站着的都是女子,自己的額頭上忽的多出一雙手來,那手腕白淨如雪,拿着一把毛巾細細的在爲自己擦汗,只聽那女子擦完,高興道:“這情藥當真厲害,這公子臉上冒出的汗都是香氣醉人。”然後那女子湊到跟前使勁的在風浩凡身上聞了聞道:“爹爹,這公子的身上也是香濃的很,這是藥的作用,還是他天生的。”
趙懷宋打趣道:“你莫要小瞧了桃花仙的情藥,你若是再吸上幾口香氣,我怕你也要犯了桃花,與那公子成了情事兒。”
趙思敏叫道:“你又是騙我,誰家的爹爹盼着自家女兒與人做情事兒。”這趙懷宋此前多與女子合歡,趙思敏從小就生在這般環境裡,天下間的事兒她都知道大半,那男女之事,她也是清楚的很,聽見她爹爹拿她打趣,也不生氣,倒是與人調皮起來,當真是六月的果子,四月便熟透了。
一會兒見趙懷宋認真起來,趙思敏便不打擾他,只瞧見趙懷宋隔着畫屏,將一股股真氣輸給玉菲兒,然後瞧見那木桶中便漂浮起絲絲白沫,當是把玉菲兒體內的情藥給逼了出來。
忽聽得屋外有人打鬥,曲佳叫道:“神機二老,莫不是又來偷酒喝,今兒把偷的貴妃醉都給我吐出來。”說完,只聽得吵吵嚷嚷,一羣人在屋外鬥得亂成一團。
趙懷宋急急收了功力,讓丫鬟看好玉菲兒,自己提了牆上的長劍,怵然竄出門外,聽得神機不畏喊道:“宋家的人來了,不畏!不畏!這是個冒牌的。”
神機不值接着道:“宋家的趙當家,這貴妃醉又不是什麼寶貝,與我二人喝上一些,有何相干?不值!不值!”
那趙懷宋本來不在意偷的酒,可是神機二老張口閉口都叫自己是宋家的,莫不是笑話自己取名爲趙懷宋,名字中含着懷念宋朝的意思在其中,可是這德妃給他取得,他平生最尊敬的人便是德妃了,這貴妃醉也是德妃傳下來的釀造密法,如今這神機二老隨口一叫,卻是讓趙懷宋聽的很不舒服。他也不問二人,直直將着一把長劍刺出。
神機不畏瞧得趙懷宋出來就出的殺招,趕緊閃身退開,嘴中叫道:“宋家的,你瘋了麼?”
神機不值剛躲開曲佳的劍,一回頭趙懷宋又刺來,當下運足內力,雙掌將劍身合住,口中叫道:“宋家的,你好狠的劍招。”
趙懷宋一劍不中,欲要收回,不想被神機不值控住,當下將劍丟掉,使個身法,近在神機不值面前,擡手就是一掌,神機不值低頭彎腰,轉個半圓,然後躲在神機不畏後面,叫道:“宋家的,我們好商量,你這酒,我們給錢好啊不好?”
趙懷宋剛要再戰,不想身後一陣狂風,那屋門立時破開,閃出一個裸着上身的影子,那影子移到人羣中,胡亂打的一片,並不殺人,只是奪了數把兵器,然後一一散在地上,趙懷宋在一瞧,那門口又追出一個女子,正是女兒趙思敏,瞧得趙思敏臉頰微紅,呼吸急促,趙懷宋急急飛過扶住,口中道:“真讓爹爹說中了,你……”還未說話,便瞧得一個那人影又飛入屋內,將玉菲兒抱着飛了出來。細細一看,那人影卻是剛纔椅子上躺的少年。
趙思敏急道:“爹爹幫我抓住他,我要和他做雨魚水之歡。”趙懷宋心知女兒是受了那情藥的鼓動,當下點了趙思敏的穴道,推血輸氣,片刻後,趙思敏似是清醒了許多,羞紅了臉道:“爹爹,我剛纔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兒吧。”
趙懷宋白眼道:“你卻是把人家公子嚇的破門而出,你說你有沒有嚇人。”
神機二老瞧得忽然闖出一個人影,那身法好的不得了,二人慾要溜走,細細一看,似是覺得這庭臺上的少年似曾相識,但又不知在那裡見過。只聽的那少年叫道:“神經老怪,是你們麼?”
神機不畏叫道:“少年好身手,我來試試你。”說罷,便移形換步,朝着少年靠去,那少年輕點一下,便越上房頂,欲要說話,不想神機不畏也尾隨而來,後背一爪足足使到,少年雙手抱着女子,轉而換成單手,空出左手,變掌成指,恰好點在神機不畏的掌心,神機不畏手上一疼,當下跳開,口中道:“栽了!栽了!”然後叫着神機不值欲要開溜。
那少年急忙上前攔住道:“我是風浩凡,兩位前輩忘了麼?四年前在武修閣,後來我掉下了懸崖。”
神機二老怔了片刻,突然叫道:“你是當年那個小子。”
風浩凡笑道:“不是我,那個還會叫你們神經老怪。”三人六眼相對,笑的甚是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