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白鷺東南下金陵》

屋漏偏逢連夜雨,絨月一行五人前去少林送藥,本來已到嵩山腳下,不想深夜裡中了旁人的暗算。五人一分爲二,絨月朝南邊退走,引開了衆人視線。其他四人朝北邊奔走,急急跑了一個時辰,眼瞧後邊無人來追,兩個男子忙去找來冰塊,給兩個女子敷上。四人商量着欲要回頭去找絨月仙子,但又怕那羣人再追上來,只好先回紫晶宮,再多排人手來降這羣盜賊。

雯月本來已經病重危危,忽聽到絨月在半路着了盜賊的道,不知安危,心想自己和絨月原本都是孤兒,虧得紫晶宮前代宮主藍月收留,給二人起了名字,教會讀書,還傳了武功,本想自己歸天后讓絨月做紫晶宮的掌門,如今自己病危,絨月也不知所蹤,心下更是彷徨悽悽。每日欣兒都苦苦相勸,豈知雯月心病已成,只想早早離了這人世,去西方極樂和李孟團圓,不過半月,雯月便化了白鷺,早早離了人間。

死前囑咐欣兒一定要將絨月尋回,不可讓壞人欺負了她,如果絨月遇到鍾情的男子,便由了她去,日後派人暗地裡照顧着就好,莫要像自己在情字上受苦。又給欣兒說,如果欣兒願意,便接了這紫晶宮的掌門,當初給欣兒起名字時,雯月便只取了一個字,單名一個‘欣’,如果絨月嫁了人,欣兒便改名叫欣月,日後接替了這掌門之位,然後將紫晶宮的掌門秘笈《琉璃心經》和掌門扳指琉璃翡翠一塊交給了欣兒。欣兒只是哭聲道,自己萬不敢僭越這宮主之位,日後必定要尋回絨月,輔佐絨月做了紫晶宮的掌門。

待欣兒安排了雯月的後事,心下茫茫不知如何,只想雯月之死、絨月失蹤,都是玄羽宮引起的,便邀了紫凰藍旗的莫血和紫凰暗旗的嚴龍同去玄羽宮殺上幾人來給雯月陪葬,再探探絨月是否在玄羽宮。

三人一路行來,到了濟南城一處酒家,紫凰暗旗使人一打聽,卻道此刻玄羽宮早已封了千雪山,只接待前來弔喪的道友。欣兒問是誰死了,那旗使說道:“就是和夏長老過招的那個陸秀歸天了。”欣兒叫了一聲好,陸秀死的好。只聽一旁傳聲道:“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丫頭來叫喚,陸秀也是你隨便叫得。”欣兒只當是玄羽宮的朋友,隨口笑道:“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在叫。”那人接道:“是我又如何?”衆人聽後都哈哈大笑,那人口中答應,話一出口便覺得不對。隨喝道:“看我來教訓你這嘴上沒毛的丫頭”忽的一出口,又覺不對,平日裡叫慣了“嘴上沒毛的小子”不想今日換成了一個姑娘,又補充道:“管你小子還是丫頭,我替你家大人來管管。”

欣兒眼瞧這中年男子使的是江湖上常見的大洪拳,並不是那個門派的高手,順手使了一招“鐵柺問路”那男子順勢倒在地上,只因欣兒出腳太快,那男子並未覺察,口中叫道:“那個不長眼的小二把酒灑在地上,滑了大爺一跤。”爬起來一看,地上並無其他,卻是乾乾爽爽,那男子心知遇到高手,隨口右手一拍額頭“怎生把這重要的事給忘了”又道:“小丫頭騙子,大爺我去去就來,一會兒再教訓你。”說完,一股煙似得溜了。只留下莫血和嚴龍兩人笑的不停,欣兒也道:“這男子好玩的緊。”

三人再商量,只道玄羽宮封了山,想要渾水摸魚就太難了,昔日裡欣兒和莫血都去過玄羽宮,不免被認出來。又想既然玄羽宮封了山,想必弟子們都在山上,那能跑下山來再去扮作盜匪害人,況且河南和山東還隔着幾百裡的山路,若是玄羽宮的弟子,必不敢跑到河南去害人,心想欺負絨月的定不是玄羽宮的人,而是有人假扮的。想在此處,欣兒道:“你我三人分頭行動,絨月仙子那日是朝南而逃,我必然要順着南面尋找,但是玄羽宮也不能放過,就留下嚴龍和紫凰暗旗監視玄羽宮,我和莫血帶紫凰藍旗沿着淮河兩岸尋找。”安排好一切,欣兒與莫血離了山東,莫血在安徽境內探訪,欣兒在江浙一帶尋訪。如此過了一年,仍然不見絨月蹤跡。

這日,欣兒來到金陵城外,心下只道:“萬不能在此處尋到絨月。”想來早已在江浙尋訪了半年,遲遲不肯來金陵尋找,是因金陵乃煙花之地,若是失蹤女子在此處,必然是做了風塵桃花、路邊野芳。又想,這金陵城中也不乏名門大家,說不定絨月落在那家貴府裡。一行人入了城,匆匆散開,欣兒叮囑道:“只在城中府邸內外尋人打聽,莫要去花街柳巷。”散開了人手,欣兒一人便順着一條大街走瞧,看見前方有女子的身影,趕忙跑上前看個仔細,心下想,這前邊的女子和絨月生的好像,可是一條街道走到頭,看了十幾個姑娘,都不是絨月。

跑了一路,欣兒腳下也累了,便坐到一處茶館歇息,喝了口醒目茶,只管去那裡找絨月,卻沒聽到門口的一個鼠眼人對另一個大家公子道:“肅攸公子,你若看上了這姑娘,我晚上給你將這小娘子盜來府中,好讓公子云雨一宿,天亮後,我再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她送回來。”那公子喜上眉頭,淫笑道:“倘若你能盜來這美娘子,我便認了你這盜花賊做個師傅,有我肅王府做靠山,那個武修閣林蕭也不敢來找你麻煩,日後你我師徒便可縱橫金陵,日日做個逍遙神仙,今夜裡就讓我見識一下盜天花賊程葉青的本事。”那鼠眼人笑道:“請公子府中靜候美娘子,程葉青去去就來。

只等夜間,欣兒找了處客棧住下,按照《琉璃心經》的功法運轉了一週,便覺神清氣寧,白日裡的疲勞一掃而空,正欲睡去,卻有人來敲門,開門一看,乃是一個老婦,欣兒問那老婦有何事?那老婦笑道:“小娘子請休息,沒事兒!沒事兒!”說完,又將門輕輕關了去,欣兒心想,這老婦倒是奇怪,卻也沒多想,脫了衣服,睡到半夜,忽聽窗格出似有人動,趕緊傳了褲子,來不及穿上衣,提劍躲在窗格後,只等那人進來。過的片刻,卻不見人來,只當是貓兒做聲,欣兒正要再回牀休息,忽從後邊多出一隻手來,捂住欣兒的嘴,瞧聲道:莫要吸氣,屋內有毒。”欣兒想要掙脫,卻不想這人力氣甚大,再用鼻子一聞,果然有一絲怪味夾在空氣中,趕緊閉氣,心想若不是這人提醒,自己恐怕要中了毒。再想剛纔窗格響動,定是這人進了屋來,想必此人輕功奇高,自己都未覺察有人進來。

過的片刻,有人從外面將門打開,迎着月色一瞧,欣兒驚道,這不是前夜裡來過的老婦麼?哪知這老婦進了門,卻出了男子聲,那聲音猥瑣道:“小娘子,莫要怪我,只怪你生的太好看,不過能讓我程葉青看中,也是你的福分。”說着,那老婦便開始脫上衣,欲要上牀去。

忽然欣兒覺的身後的那人出手,還未看清,那老婦早被點中穴道,站在牀前一動不動,那男子點了蠟燭,欣兒看了清楚,這人長得不算俊秀,但卻威武的很,一雙眼睛厲厲如刀。只待再看,那男子卻盯着欣兒看個臉紅,欣兒低頭一瞧,自己上衣還未穿上,只是裹着一個紫色肚兜,心下一急,怒道:“色狼看劍,”直直朝那男子刺去,那男子也知冒犯,當下揮袖,吹滅了蠟燭。欣兒想這男子必然會躲開,哪想他用袖子吹滅了蠟燭,並未看見欣兒出劍,只端端站在那裡,欣兒收劍不能,只得將劍使偏,刺中了那人的左臂。

欣兒也不問他安好,趕緊將上衣穿上,這才自己點了蠟燭,那人趕緊解釋道:“姑娘切莫生氣,林蕭並不是有意而爲,只是這盜花賊今夜又要來害人,我追他一路到了金陵,想在今夜趁他不備,將他擒住。”欣兒才道:“你怎知他今夜要來害我。”林蕭道:“這盜花賊我追了他半年,不想他在安徽犯了事,只仗着自身輕功了得,從我手上逃脫,我追到金陵,他卻和金陵城的肅親王公子攪在一起,白日裡我無從下手,見他看見姑娘在茶樓喝茶,心想這盜花賊肯定要今夜來害人,我便呆在此處,將他擒個正好。

欣兒聽林蕭說的倒也真實,只問道:“聽聞這程葉青是個男的,怎麼成了老婦?”林蕭走上去在那老婦臉上一扯,便扯下一塊假臉,說道:“這花賊害人,每每都要易容,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就連官府的通緝都是他易容所變。”

欣兒一瞧,果然是個賊眉鼠眼的盜匪模樣,心想若不是林蕭來救,自己恐怕就要糟了這花賊的玷污,拔劍便是一刺,那程葉青被點了穴道不能動,這一劍卻是穿腸破肚,死的不能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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