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二天清晨,范曄剛剛出了門,一股有些與這炎炎夏日格格不入的寒冷撲面而來,使得范曄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夏日裡面的冷風也還是有的,不過,此時此刻的寒風卻是讓范曄有些詫異。

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天空,往常一如既往早早生氣的太陽不知何時已經鑽入到了烏雲之中,整片天空雖然還是有些清涼的感覺,可是已經沒有了初升太陽的溫暖,反而在烏雲帶起的寒風之中,顯得有些微涼。

范曄裹了裹身上穿着的單薄衣衫,慢慢的看着眼前的那片烏雲,有些失望的說道,“怎麼就會起風了呢?”

范曄並沒有多想,而是快步的向着喬俊成居住的城樓裡面快速的趕了過去。

城牆外面不遠處的那些聯軍士兵依舊在那邊站崗執勤,不過,更多的聯軍士兵則是在外面正在上早課,時不時的傳來一陣陣的吶喊聲,使得范曄都有些驚奇,不過,那些士兵卻是隻有極小的一部分,看來是那一個勢力的人吧。

范曄看了一眼便沒有再看了,而是加快了步伐,迅速的趕到了喬俊成居住的地方。

喬俊成看着一大早趕過來的范曄,心中有些納悶,不過,也知道此時此刻的自己,病情這麼嚴重,這些自己的部下來看自己,也是正常的,所以也便沒有多問,而是對着對面的范曄說的,“坐吧!”

范曄看了一眼面前的喬俊成,然後便坐在了椅子上。

過了一會兒,范曄還是先開口說道,“鎮統,你的傷……”

“我都知道你一來便是問這些事情,”喬俊成笑着打斷了范曄說的話,然後說道,“我沒事了,真的,你看?”

說着,喬俊成慢慢的站了起來,慢慢的向着前鋒剛走了兩步。

突然,喬俊成的動作有些大,使得左胸那邊變得有些疼痛,喬俊成一陣齜牙咧嘴的哎呦哎呦起來了。

范曄連忙走上前去,一把扶住喬俊成,突然說道,“你呀你,趕快坐那裡歇息着。”

說着,范曄便把喬俊成扶到了牀邊坐了下來。

范曄看着喬俊成,說道,“先不要走動,多歇息歇息,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樣怎麼行呢?”

喬俊成無奈的笑了笑,然後擡頭看着面前的范曄,然後說道,“不是也沒有辦法嗎?你們整天在打仗,城樓這邊離戰場這麼近,心中癢癢啊,況且,我身爲鎮統,都一直不上戰線上,這樣會使得那些邊軍士兵們心寒的,所以,還是去看看他們!”

范曄看着面前的喬俊成,連忙說道,“鎮統啊,你還是先養傷吧,這幾天我們還能夠堅持下來,如果,鎮統你這幾天非要上戰場上,如果累垮了身體,以後怎麼辦啊?”

說着,范曄看着面前的喬俊成繼續說道,“趁着現在的情況還比較好,就讓我們放心的幹一把,等到過幾天了,鎮統你的病情稍有好轉的時候,你再上前線,那時候也不晚嘛,你看呢?”

喬俊成看着面前的范曄,也知道範曄這樣函索也是爲了自己好,而且,對於潼關城來說,也是非常好的,所以,也只能夠無奈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這樣也好。”

喬俊成停頓了一下,仔細的想了一會兒,接着說道,“不過,你們可要小心了,昨天那些聯軍士兵既然因爲攻城車的被毀便直接後退,那就說明了那些聯軍士兵極有可能只是試探一下潼關城的虛實,所以,如果今天那些聯軍士兵依舊進攻的話,攻勢迴避昨日兇猛一點,所以,你們要當心了!”

聽着喬俊成說的話,范曄一怔,不過仔細的想了一下,覺得也是這個理,細細的思考了一會兒,范曄對着面前的喬俊成說道,“鎮統你就放心吧!不要忘了我們現在還多了投石車,這樣的守城利器在手,還怕他們不成?”

范曄輕聲的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只要那些聯軍士兵趕來,今天就給他們一個驚喜,讓他們看一看我們邊軍士兵的威風!”

說着,范曄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似是在想着戰場上即將出現的勝利一般。

可是,身邊的喬俊成卻並沒有讓范曄此時此刻的想法一直延續下去。

喬俊成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范曄,慢慢的說道,“范曄啊,你不要忘記王爺他們的援軍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夠趕到這邊。”

聽着喬俊成說的這句話,范曄一怔,臉色迅速的變得有些陰沉起來了,看着面前的喬俊成,有些鬱悶的說道,“鎮統,你不要這樣打擊我的信心,好不好啊?”

喬俊成無奈的搖了搖頭,對着面前的范曄,耐心的說道,“范曄,我不是要誠心打擊你的信心,不過,我們戰場上的事情要多方面都要考慮,我這樣說,也是讓你有一些準備,希望你考慮事情的時候,能夠綜合起來,多方面考慮,這樣才能夠運籌帷幄,不漏失誤之處的。”

范曄也知道喬俊成說的話句句在理,即便是自己此時內心深處還是有一些失望,不過也沒有在過多的抱怨,而是對着面前的喬俊成,點了點頭,有些深沉的說道,“屬下謹記鎮統教誨!”

喬俊成輕聲的笑了笑,對着面前的范曄說道,“城門那邊你再去檢查一遍,雖然秦寧已經再一次的封堵了滿課時,萬一這城門出現什麼差錯的話,這損失就大了,所以,還是再去看一看。”

范曄點了點頭,對着喬俊成說道,“鎮統,你放心吧!”

說着,喬俊成卻並沒有停止,接着說道,“還有就是,這幾天,那些聯軍士兵估計只是佯攻,或者是試探性的,所以,戰事應該不是太吃緊,一天之中估計也就只有一場戰役,所以,這段時間,你們還是多多操心,在潼關城,以及潼關附近數百里之內,即刻徵調府兵以及城防司的士兵,還有民夫趕往這邊,參與守城!”

“趁着現在的時間比較寬裕,還有多餘的經歷來辦這些事情,不然等到幾天的話,這些事情那可就不好辦了,所以還是加緊時間辦,不要耽擱了!”喬俊成看着面前有些深思的范曄,便接着說道。

范曄點了點頭,看着面前的喬俊成,說道,“鎮統放心。”

說着,范曄想起了今天早晨的時候,外面的一片烏雲,便對着喬俊成說道,“可惜外面已經有烏雲了,估計,天氣會變得不好,這樣的話,那些潼關城附近的平民們可就不容易趕過來了。”

“變天了?”喬俊成一怔,看着面前的范曄反問道,“真的要變天了?”

范曄點了點頭,有些疑惑的說道,“是啊,快要變天了,想下雨了。怎麼了?”

喬俊成爽朗的大笑起來,邊笑邊說道,“下雨了好啊,下雨了好啊,就是不知道會不會下大啊!”

“鎮統,這下大了,火油就起不到作用了,這樣恐怕不行啊!”

喬俊成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對着面前的范曄說道,“老範啊,你想,這下大了,地面就會變得泥濘不堪,是吧?”

范曄點了點頭,這是常識啊,自己也知道,何況這潼關城外面的地原本是莊稼地,肯定會變得泥濘不堪,可是,即便這樣,哪有如何呢?

喬俊成看着面前的范曄,接着說道,“如果這路面變得泥濘不堪了,那些聯軍士兵的攻城車,以及其他比較重的攻城器械可就難推到潼關城邊了,還有就是那些聯軍士兵衝鋒肯定是會受到泥濘不堪的路面的會影響的,到時候,我們邊軍士兵豈不是佔了大光嗎?”

說着,喬俊成大聲的笑了起來。

范曄也是恍然大悟的看着面前的喬俊成,點了點頭,說道,“可是,就是不知道這場雨會不會下大啊!”

“你們在討論什麼呢?”一個聲音從外面響了起來,不用看,便知道是秦宣來了。

秦宣剛剛走進來,便對着裡面的人說道,“今天有點冷啊,不過確實有些爽快。”

范曄看着秦宣進來,便對着秦宣把兩人討論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

秦宣也是有些猶豫,這樣看來,這場雨的作用還真是大啊,不過,秦宣確實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對着面前的范曄和喬俊成說道,“鎮統,我秦宣是陝西人,對於這邊的天氣狀況,還是比較瞭解的,據我所知,這仲夏時節的雨水,基本上不會下的太大的,不過,也有例外,我小時候,一次還發大水了,所以,還是有些不確定啊!”

“也是啊,”喬俊成看着面前的秦宣,有些憂慮的思考起來,自己也沒有考慮着天氣問題,既然這邊仲夏時節不會下太大的雨水,那先前自己所想好的也變成了不切實際的想法了,只能夠失望的想想罷了。喬俊成不禁有些失望的嘆了一口氣。

而這個時候,旁邊的秦宣卻是看着面前的喬俊成和范曄,然後立刻說道,“鎮統,只要地面上變得比較泥濘,那對面的那些聯軍士兵手中的攻城車等重型攻城器械就不容易到達潼關城城門前了,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讓那些地面變得泥濘,這樣不就完了嗎?”

“可是,這場雨水萬一下不大怎麼辦?還不是失望的看着老天爺下着濛濛細雨啊!”范曄有些失望的說道。

“那可不一定!”秦宣看着面前的兩個人,笑着說道,“老天爺不給我們下雨,那我們就自己找水源,這樣不就完了嗎?只要能夠讓城門前面的那片地方變得泥濘,我們的目的便已經達到了,那些聯軍士兵的攻城車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來到潼關城的城門口了,這樣不就完了嗎?”

范曄看着面前的秦宣,無奈的聳聳肩說道,“你說得倒輕巧,誰都知道找些水……對了,可以找水啊!”

喬俊成笑了笑,看着面前的秦宣,說道,“老秦啊,你說的是想要發動居民們提水,然後咱們自己把城門前面的那片區域變成泥濘路,是吧?”

秦宣笑了笑,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范曄則是有些疑惑的說道,“可是這潼關城裡面的水井想要快速的弄水的話,那可有些困難,這樣是不是有些慢了?”

喬俊成則是看着面前的范曄和秦宣,笑着說道,“據我所知,這潼關城北邊靠着黃河,而潼關城裡面又一刀水渠流向黃河,在北邊有一道鐵閘門,我們可以把那道鐵閘門挖開,然後就地去睡,這樣,可以省事許多。”

“在這,這潼關城裡面的那些青壯年全部徵發成了民夫,我們可以利用婦女等,沿路一直傳遞,甚至可以去一些竹管,這樣更加的省事,運到這東門這邊,應該也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這樣我們便可以上收到效果了。”

“啪啪啪”

一連串掌聲現在該餓了屋內,秦宣看着面前的喬俊成,連忙說道,“鎮統啊,這條建議確實是好,非常好!”

范曄也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對着面前側喬俊成,立刻說道,“鎮統,既然這樣,那我們步入立刻行動,這樣的話,我們便可以爭取到時機,到時候,那些聯軍士兵可就要吃虧了。”

親選擇是看着范曄,輕輕的擺了擺手,說道,“這樣也不好,我們此時此刻若是這樣做的話,那些聯軍士兵會有所發覺的,而且,這天空之中萬一不下雨了,我們這樣做,地面上的那些水便會很快就蒸發幹了的,我們豈不是徒勞無功嗎?”

“那我們應該什麼時候弄?”范曄看着身邊的秦宣,疑惑的問道。

秦宣笑了笑,看着面前的范曄,說道,“今天的雨也不知道會不會下來,但是,不管這雨水下不下,我們今天便要把這件事情幹了,白天讓城裡面的百姓們都好好的休息,士兵們依舊站在城樓上執勤,等到晚上的時候,讓百姓們開始動工,爭取到明天早上的時候,讓整個城牆邊緣一張的距離內全部變成泥濘路,這樣,我們便能夠暫且的防禦了!”

喬俊成看着身邊的秦宣,笑着說道,“就按秦宣說的方法辦,不過,老範啊,徵發青壯勞力的事情,依然不能夠有絲毫的懈怠,即刻派人前往潼關城外,這件事情也不能夠怠慢。”

“是!”范曄看着面前的喬俊成,立刻抱拳說道。

……

……

從清晨開始,整片天空便一直呈現出陰陰沉沉的氣象,剛開始的時候,太陽還時隱時現,到了上午時分,太陽便完全不見了,整片天空之中,積聚着雲彩,隨着越來愈劇烈的風勢,向着南方快速的颳去。

隨着天空之中的雲彩的飄灑,天空中的烏雲也越來越多,慢慢的從西北方向,漸漸的使得整片天空便已經全部是烏雲了。

不過,此時此刻的烏雲卻是並沒有壓低,而是繼續在高空之中,使得整片天空之下的人們心中都有一些焦急,這樣的天氣,人人都知道要下雨,可是若是風勢再大一些,這些雨水便註定會被這麼強烈的風勢直接掛三道其他地方,而這種情況也不是邊軍士兵們想要看到的情況。

秦宣帶着一羣士兵在潼關城內快速的跑着,挨家挨戶的宣傳着鎮統喬俊成的命令,命令這些居民們白天的時候盡情休息,晚上會有事情要做。

而一小對士兵則是迅速的來到了北邊鐵閘門那邊,開始挖掘地面,不一會兒,鐵閘門便已經挖出來了,一股有些渾濁的河水,慢慢的在眼前顯現出來了。

而范曄則是迅速的和自己所部士兵宣傳着,不時會出現三五個士兵一起向着城外面飛快的跑去,而這些士兵都是謹遵喬俊成命令,而前去潼關城附近的各府縣緊急徵調府兵、城防司士兵以及青壯勞力的,整個潼關城在這一天之內便全部開始忙碌起來了。

天空的烏雲也開始慢慢的越積越多,而風勢也漸漸的小了,天空中的那些烏雲卻不再向着南方快速的飄散,而是在潼關城上方緩緩的積聚着。

臨近傍晚的時候,那些烏雲便已經很是低了,整片也迅速的暗了下來,風勢也漸漸的停住了。

喬俊成緩緩的扶着牆,來到了門口,透過城樓,看着眼前的那片天空,心中不由有些高興,緩緩的舒了一口氣,看着面前的天空,然後輕聲的說道,“天助我也!”

雷聲迅速的在天空之中作響,天邊也閃過蜿蜒漫長的雷電,使得墨一般漆黑的天空,不是還能夠看見一會兒白晝一般的亮光。

雷聲大作,使得整個世界彷彿都震顫起來了,遠處的那些雷電交加,聲音漸漸傳遍整個夜空。

雷聲稍歇,嘩啦啦的雨水便已經落了下來,雨水劃過夜空發出的聲音,使得站在門口的喬俊成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不由撫掌大笑起來。

漸漸歇息的風,也漸漸的再一次的颳了起來,整個夜空中,不一會兒已經瀰漫着雨聲、風聲、雷電交加的聲音,這樣的聲音瀰漫一片,使得整片天空都像是一首雷雨交響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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