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智忙奪回老玖的刀:“你真砍啊?鬧出人命來,我可幫不了你!再鬧騰,我可真的要帶你們回局裡了!”
一諾拉開被氣瘋了的老玖。
雅雅拿毛巾幫阿智擦乾淨臉。阿智拿了一條幹淨的毛巾,遞給坐在地上的那個男孩。一諾找來醫藥箱,阿智幫他清理傷口:“你還好吧小海兵?我帶你去醫院吧!”
“疼,疼,疼!”他一邊喊叫,一邊搖頭:“不去不去,不去醫院!”
他背上有一條六七釐米長的傷口一直在流血,用紗布也止不住。
“你這背上的傷口需要縫合,不去不行!”
“那.......那.....我要是去醫院,醫生問起來我的傷,會不會......會不會.......”他看一眼遠遠坐在沙發上的白玖兒,有點擔心的搖頭:“算了,我沒事,不必去醫院。”
“你怕牽扯出‘行兇者’?”阿智好笑的看他,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卻反而擔心起打他的人了:“放心吧,我帶你去,老玖不會有事的!”
“真的?那好,那好!那我們快去醫院吧,我快疼死了!”
醫生給小海兵縫好了傷口,在吊消炎針。
一諾問阿智:“你認識他?”
“嗯。”他說:“因爲工作調動的事,我爸爸帶我看望董叔叔,剛好小海兵也在董叔叔家裡,我們一起吃過飯。”
他說的輕描淡寫,能在短短几天,把人從上海警局落實到寧波警局的人,這個董叔叔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官職吧?而阿智的父親,只是去‘看望’一下這麼個人物,就快速的解決了如此繁瑣的人事調動,可想而知,是怎樣的位高權重啊!
“對了,小海兵,你叫什麼來着——胡梓清對吧?”
“胡梓清?”白玖兒配好藥回來,在他傷口上又砸了一下:“你不是說你叫董梓清嗎?!”
那男孩慘叫一聲,眼淚都疼的掉下來了:“你不要打我呀,好痛的......我又沒騙你,小時候我隨媽媽姓董,爸爸那邊姓胡,我能有什麼辦法!”
“這麼說,你是有兩個姓嗎?”雅雅問
“起初姓董,後來爸爸給我改了,媽媽在她親人、朋友面前叫我董梓清,爸爸在他家人、朋友面前叫我胡梓清!而我......我隨自己心情。”
“那你叫胡董多好啊,簡稱‘古董’!”白玖兒奚落着。
雅雅哈哈大笑着,手裡的冰淇淋都笑掉了。
“雅雅,給我吃一個冰淇淋吧!”小海兵伸出未打點滴的手,朝雅雅笑着,因爲笑牽扯到臉上的傷口,他又痛的叫了起來。
“雅雅?叫的這麼親熱!我們有那麼熟嗎?”
“你看你用那麼髒、那麼臭的拖把打我,我都不計較,你怎麼還跟我記仇呢?不打不相識嘛,今天我總算是見識到你甩拖把的功夫了,我躲哪,你抽哪!專抽臉,一抽一個準!雖然很痛,但我真的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雅雅看他裹着紗布,腫得像豬頭一樣的臉,有點想笑:“我不抽好人!別拍馬屁,我也不會可憐你!”
她嘴裡雖這麼說,手裡的冰淇淋已經遞給他了,並且還幫他打了開。
他看到雅雅幫他打開冰淇淋,知道她已經不怪了,開心的咧嘴笑了笑。一手拿着冰淇淋,朝白玖兒說:“玖兒姑娘,我只有一隻手,沒法拿勺子,你能幫我拿一下勺子嗎?”
“怎麼?讓我餵你吃的意思唄?”
“嗯,嗯,嗯!”他開心的拼命點頭。
白玖兒走到他面前,接過他手中的冰淇淋,直接扔進垃圾桶裡:“沒有手,就不用吃!”
他張大了嘴巴等着,卻等來了這麼一句話,一時嘴巴也忘記了合攏,滿臉的失落。那樣子笑的雅雅手中的第二個冰淇淋又掉了。
阿智在一旁悄悄問他:“你喜歡老玖?”
“嗯。”他點頭
“看來你真的要自作多情了!”
“她不喜歡我嗎?”
“你看她的樣子,像喜歡你嗎?”
不用看,他也知道答案。他嘆息一聲:“就算她現在不喜歡我,我也不會放棄!我會用我全部的生命去感動她!”
“我擔心,還沒等到感動她的那一天,你已經被她給折騰死了!”阿智拍拍他的肩。
“我本來就是一個不想活了的人,如果能被她折騰死,那麼我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行吧,志向遠大!前途無量!”吊好鹽水,阿智說:“小海兵,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家!”
“我不能回家,我媽要是看見我這個樣子,非殺人不可!”
“那我送你回宿舍?”
“不行!我傷成這樣,班長肯定會告訴我舅舅,我舅舅一定會給我爸打電話,就像把你每天的吃喝拉撒都告訴你爸一樣!”
“董叔叔是你舅舅?”
“昂!”
“要不......給你開個房間?”
“我都傷成這樣了,你忍心把我一個人丟在賓館?”
阿智看向白玖兒:“要不,把他帶店裡去?”
“你以爲我們店是垃圾收容所啊?!要帶你帶!”白玖兒的態度很堅決。
阿智只好把他帶回自己的住處。
第二天,白玖兒接到阿智的電話,他去執行任務,讓她帶小海兵去換藥。
外傷處理室裡,醫生在給胡梓清清洗傷口,現在天氣炎熱,不清洗乾淨怕發炎,胡梓清疼的哇哇大叫。
雅雅在旁邊看着直搖頭:“救人救出一堆麻煩來!可見如今這世道,好人也不能隨便做,不然你救的那個人,死不成,就死纏爛打的抓着你不放,逼你以身相許,再爲他傳宗接代的繁衍小無賴!”
“雅雅......你......啊,好痛......在罵我!”
“哇!聽出來了?你不算笨嘛!”雅雅說:“老玖,你爲什麼要說讓他去找個姑娘後再死呢?你應該說這世界品類繁多,百味俱全,你要讓他去嚐嚐屎的味道以後再跳海,這樣他找的就是糞坑,就沒這麼多麻煩事了!”
白玖兒哈哈大笑了起來。
胡梓清心想,我又不是屎殼郎,讓我吃屎,我就去找糞坑呀?但看見白玖兒笑的那麼開心,笑的那麼迷人,他便陶醉在這笑容裡,不知不覺也跟着笑了起來。
就在白玖兒帶着他換了幾次藥後,小海兵就光明正大的跟着她了。她去滾滾紅塵,他也去,她去外面發傳單,他也去。白玖兒會打他,他就遠遠的跟隨,人多的時候,他就跑過來幫忙。這樣日子久了,白玖兒也懶得再去罵他,反正也罵不走,就當白撿一個小工,什麼重活髒活都讓他做,他還能帶着一個班的小海兵幫忙發傳單、賣卡,她也樂得清閒,只要坐在陰涼處,好吃好喝的有人伺候着,伸手等着收錢就好。
就連樂隊裡,都知道白玖兒有一個專車接送、出手闊綽的小跟班。白玖兒一來,整個樂隊都跟着有口福,所以也特歡迎這個小跟班的光臨。
吃歸吃,鬧歸鬧,隊長有時候還是會語重心長的跟白玖兒說:“一看他就是個富家子弟,長相也不差,對你又好,你一個女孩子家,差不多就得了!”
她只是打鼓,不理他。
隊長看着白玖兒一臉的冷漠,看着小跟班一臉的狂熱,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不由的搖了搖頭,隨後宣佈一個消息:“大家靜一靜,聽我說,我們這週末接了一個演出,在百悅廣場,會長夫人的生日宴,點名了要請我們樂隊!尤其是白玖兒!還是老規矩,提前半個小時在這裡集合,大家聽明白了嗎?”
“哇!原來你的鼓打的這麼好啊!”旁邊的小跟班一臉崇拜,笑的像個傻子。
會長夫人的生日宴特別的隆重,來的也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雅雅和母親也來參加了,本來雅雅是不想來的,母親死活一定要拉她來,聽說老玖也在這裡演出,她也就不再抗拒,隨母親一起赴約了。
那一日,小海兵第一次西裝革履的出現,見他穿的這麼正式,白玖兒有點想笑。
當會長夫人雍容華貴的出現在他們面前時,白玖兒有點笑不出來了。
“董梓清!你不去前面招待客人,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來了,來了!”他一邊應着,一邊朝白玖兒說:“我等一會再來看你!”
白玖兒隱隱約約的猜到了什麼......
這時,雅雅滿臉驚訝的跑了過來:“老玖,你猜我剛纔看到誰了?那個小海兵!他是胡會長的兒子!他居然是胡會長的兒子!今天是他媽媽的生日宴!你不驚訝嗎?”
“呃,我驚訝,好驚訝呀。”白玖兒一臉平靜,一邊擦拭樂器,一邊說。
“怎麼?你早就知道了?”
“沒有很早!就是剛剛見到了會長夫人而已。”
演出圓滿結束,會長夫人很開心,給他們樂隊每個人都包了一個大紅包。
他們知道這個小跟班背景不一般,但怎麼也沒有想到是會長的兒子,現在好了,只要有白玖兒在,樂隊的明天一定輝煌一片。
白玖兒就沒他們那麼開心了,收拾好東西,早早的一個人先走了。
小海兵從會場裡追出來:“等等我,等等我!”
“胡大少爺!董大少爺!古董大少爺!您還有什麼吩咐呀?”
“你......你別這樣嘛!我不是故意隱瞞你什麼,我是怕我說了,你更不會理我!”
白玖兒不理他,自顧自地走着,他一臉焦急的身後跟着。
白玖兒突然停住了腳步,問他:“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別說一個,一百個都行!”
“你和白雲小鎮的白雲,是什麼關係?”
“我和白雲是沒有什麼關係的,確切的說。”他說
“但是,我媽跟她......有!”他又說。
“什麼關係?”
“我媽搶了她老公。”
“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這跟我沒什麼關係,我是無辜的!我從小就被利用着生出來,我也是個受害者......哎,你等等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