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亮說再見

呂修文洗好澡,吹乾頭髮,他在穿襯衫。

林一諾看着他輪廓很深的側臉,他低垂着頭,在扣袖口處的鈕釦。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他在細心穿襯衫的樣子,這畫面讓她很迷戀。

“一諾你把頭髮吹乾,不要着涼,我現在送你回家。”

他說,沒有聽到迴應,他擡頭看她,發現她衣服還沒有換,她坐在牀上未動,不說話。她穿着他的上衣,領口處兩個鈕釦鬆開着,白白嫩嫩的脖子和肩,以及兩條修長又圓潤的腿都露在外面......這上衣穿在她身上,春光乍泄的剛剛好,不長不短,若隱若現......

“一......一.......諾,把你自己的衣服......換好。”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舌頭會打結,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危險!?

她走下牀,赤着腳,從背後抱住他:“呂修文,我......不想回家。”

她的臉貼在他的後背上,讓他整個身體突然都僵住了,他分不清是她的臉燙,還是他的身體在發燙,燙到讓他說不出話,喉嚨乾澀到沙啞,他吞了下口水,努力讓自己呼吸平穩:“一諾,你說什麼?”

她閉上眼,不說話,小手伸進他的衣服裡,撫摸他平坦的小腹,他的小腹,結實又繃緊——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林一諾,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自控力好......”

“呂修文......”她低低地說:“我......一直都有一個希望,就是有一天,可以親手爲你解開襯衫的鈕釦......”

她走到他面前,踮起腳尖,真的去解他衣服上的第一個鈕釦,她只解到第三個,就停止了。她在發抖,小手死命的揪着襯衫的衣襟,她看到襯衫裡坦露出來的胸肌,跟着他濃重的呼吸,在一起一伏着,結實又強健,根本不是外表看起來的那麼瘦弱,她有點透不過氣來......

“你......不繼續嗎?”

不知道那強劇跳動的,是他的心跳,還是她的心跳,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能努力張大嘴巴呼吸。

“我......”她想說什麼還來不及,小嘴已經被他堵上了,他的吻,溫柔又深情,帶着他努力剋制的波濤洶涌。她熱情的迴應,閉着眼,猶如夢幻一般的在他耳邊低語:“呂......修......文......”

這充滿誘惑的呼喚,讓他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衣衫,再也無法理性......

他單手支撐着頭,看着半睡半醒間還在平息呼吸的一諾,雙眼微閉,濃濃密密的睫毛,一顫一顫的。他伸出手,輕柔的去整理她有些凌亂的長髮,她的長髮,柔軟細滑,像她的肌膚......他輕撫她白皙的臉頰和花瓣一樣美麗的雙脣,這個女人,他曾多少次幻想,她會睡在他的身旁......

她眼睛睜開了,他雖然很輕,卻還是弄醒了她。她的眼睛,像深潭裡的湖水一樣深幽卻純淨。

她看見他的臉近在咫尺,正滿眼柔情的盯着她,她也看見,他身上的傷痕,她想起很多纏綿的畫面,他手臂上的指痕是她抓的,他肩上的齒痕是她咬的......她臉紅的拉過被子,蓋住自己,一直蓋到眼睛——

他把被子拉下來,笑着看她,她現在嬌羞的樣子,完全不像那個要解他襯衫鈕釦的人!他笑了起來,第一次笑的那麼幸福又開心......

“不許笑!”

“你在命令我嗎?”他問,把要逃開的她拉回在自己懷裡,他知道她怕癢,也很清楚她的敏感區域在哪裡,所以輕而易舉地就看到她在他的懷裡翻滾着,叫喊着:“呂修文......住手......呂修文,不要......呂修文......停下來......求...求你......呂修文......我會恨你的......”

她是一個很容易失控的人,他知道,她在失控的時候,嘴裡在喊什麼,她自己都不知道......

但他聽到了,所以他很幸福的笑,他想再聽一次,停下手中的動作,不再瘙她癢了,得讓她休息一下才行,他壞壞的笑,壞壞的想。

一諾癱在那裡,她這輩子最怕的就是癢,她把被子踢去了哪裡,她不知道,只好把他襯衫抓過來蓋在自己身上。

他看她大口呼氣的趴在那裡,能笑到滿臉淚水,把頭髮滾成鳥窩狀的女人,估計也只有她了。他幫她扶開臉上的亂髮,這個世界多奇怪,無論他對待其他女人有多冷硬,多理性,每次看見她,他都會莫名其妙的心疼。

“一諾......”他叫她。

“昂,呂先生。”

她呼吸平穩了許多,趴在那裡未動。

“呂先生?你剛纔可不是叫我呂先生......”

“呂修文?”

“不是!”

“那......什麼?”她忘記了。

“我可以幫你......找回記憶......”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瞬間着了火,她把頭深深的埋在枕頭裡,蓋住自己......

“一諾......”他把她從枕頭下拉出來,翻身壓住她。

“你......你明天還要早起工作......”

“你,是我目前最想做的‘工作’......”他扶開她脖頸處的亂髮,深深地吻下去......

他從來是個不會賴牀的人,但他這次開始戀牀。他沉沉睡去時不知道是幾點,所以也不想知道醒來時是幾點,有她在的時候,沒有時間......

他伸手在身邊摸了摸,沒有摸到一諾,他忙睜開眼,朝地上看了看,她睡相這麼難看,掉地上去了都不一定。

地上沒有,他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沒有迴應。

他疑惑地起牀,眼睛瞄到牆上的時鐘已經九點半了。

“一諾?”他走到客廳,沒有看見她。他走到廚房,廚房有飯菜香,她給他做好了早餐,他心裡暖暖的。

“林一諾?”他走出廚房,找了書房和院子裡,都沒有她的身影。他又跑回廚房,看見了飯桌上的碗筷,只擺了一雙......

他突然覺得心有些慌。

他拿起手機,撥她電話,她關機。他打她微信,她把他刪除了——這是個什麼情況?

他坐在那裡,回想着昨天發生的一切,想理出點頭緒,但,沒有頭緒,她從他牀上消失,是去了哪裡?

他開車來到滾滾紅塵,滾滾紅塵停業關門......

他找了她三天,把整個寧波都翻了個遍,都沒有看見她的身影,她的手機一直關機,沒有任何消息。

他來到小靖家裡,他本來只是想讓小靖幫他打探一下消息,卻發現,林一諾站在那裡,讓他生氣的是,她只穿了一件半裸的睡衣......

“林一諾,這三天你去了哪裡?爲什麼手機關機,把我微信也刪了,你搞什麼?”

“嗯,不想再聯繫。”她說的一臉平靜,都不看他一眼。

“什麼?”他以爲他聽錯了:“你發生了什麼事?”

“我能發生什麼事?我好好的!”她反而問他:“呂修文,你怎麼了?爲什麼一臉的愁容深鎖、氣急敗壞的?”

“我怎麼了?”他有點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現在問我,我怎麼了?!”

小靖從房間裡走出來,他準備去公司了。

呂修文問他:“你把她怎麼了?!”

“阿修?”小靖驚訝的看他:“什麼怎麼了?你怎麼來了阿修?”

“這三天,她一直在你這裡嗎?”

“是啊,阿修,怎麼了?”

他不理他,回頭看着林一諾,一字一句的說:“你在做什麼?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修,你......你和一諾,你們都怎麼了?”小靖一頭霧水的,他覺得這兩天一諾已經很奇怪了,沒想到阿修更奇怪。

他不說話,拉住她的手,朝外走。

一諾掙脫開他,他又一把攥住她的手:“你給我出來!”

“我不要!”她掙扎着,掙脫不開:“你放開我!”

“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嗎?”

“解釋什麼?”她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難道你不懂嗎?”

“我懂什麼?我醒過來你人就不見了,現在你這個樣子出現在別的男人家裡......林一諾,你在這裡做什麼?你告訴我!”

“很奇怪嗎?我喜歡我就多呆兩天,我不喜歡我就離開,這不是很正常嗎?”

“什麼?一諾,你在玩天亮說再見嗎?你難道......就只是隨便的談愛說情嗎?”

“不然呢?難道我還要哭喊着非得要嫁給你不成?!”

“林一諾!”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他從來都沒有這麼憤怒過:“不管你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但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了!”

“我說的不夠清楚嗎?我喜歡的地方,我會多呆兩天,我不喜歡的地方,就離開!我刪除你,是不想再聯繫,我關機,是怕你糾纏,夠清楚了嗎?”

“你說什麼?你給我再重複一遍!”

“你放開我!”她叫喊着:“呂修文,你放手!你現在的樣子,不是糾纏是什麼?”

糾纏?糾纏不清的人,是他最鄙視的!現在這個詞,怎麼會在他身上出現的?

“林一諾,你跟我離開這裡!”

“我不!”她說:“你放手!”

“你想做什麼?你真的希望我放手嗎?”他盯着她問,她別過頭,不看他。

“好!”他聲音變得冷漠:“如果這是你希望的!”

他鬆開手,退後兩步,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臉。

“阿修......”小靖好像明白了什麼:“你聽我說——”

“你走開!”他打斷他的話,聲音低低地,冷冷的不帶感情,轉身離去。

他走後,一諾有點虛脫地坐在沙發上,還好她是早有準備的,她知道他會走,他一直都是冷漠又高傲的,她知道。

她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不要難過,林一諾,這樣不是很順利嗎?這樣纔是正確的選擇。她換好衣服,準備要離開了。

“一諾,你愛的人,是阿修吧?”小靖問,他明白她這三天爲什麼要借宿他家了。

“小靖哥哥,我.......”

“你明知道他的性格的,你愛他,爲什麼要這樣對他?”

她不想解釋什麼:“小靖哥哥,我......不會害他的,請相信我!謝謝你肯幫我,小靖哥哥,這是我們的一個秘密,不要告訴他,好嗎?”

小靖坐在沙發上,什麼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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