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

自杏花樓回府後,夏月出仍是在齊王府的小院裡一如既往地生活,跟隨銀杏找來的園丁悉心學習栽種那株“玉海棠”,除了修彥隔三差五地送來其餘各地的杏花樓房契以外,沒覺得日子有何不同,而在這小院之外,卻早已因她炸開了鍋。

“彥王,貴妃娘娘有請。”於是,修彥搖頭無奈地笑了笑,去了碧盤宮。

碧盤宮中,華貴妃自得知消息,便坐立不安。一見修彥,立刻走上前去,急急地問:“彥兒,外間傳聞可是真的?你當真與齊王妃。。。”喉頭一阻,居然說不下去。

“母妃別急,聽兒臣細說。”修彥一臉穩穩的笑,將華貴妃扶至榻上安坐,又遞上了茶杯。華貴妃哪裡有心思喝茶,手一揮,不耐地說道:“快講。”

“母妃可記得八年前元月夜兒臣被綁一事?”

“當然記得。”華貴妃清晰記得,當初與正平帝稟報過,欲在宴席上安排修彥舞劍,然後賜婚於他與微雲郡主,結果修彥沒出現,微雲郡主被太子請了去,想起來,華貴妃還有絲悵然。

“後來衛大人差人送來了兒臣的麒麟玉墜報信。”

“嗯。”華貴妃還是不明就裡。

“那玉墜,是兒臣被綁時,碰到兩個小姑娘,其中一位聰穎之至,在歹徒眼皮底下從兒臣身上取走的。”想到當日小夏月出搖晃的小腦袋,修彥發自心底又是一笑。

“難道是彥王妃?”華貴妃有些眉目了。

“不,是夏月出。”修彥收起了笑,心底一聲輕嘆。

“到底是爲何?”既然修彥對夏月出欣賞有加,爲何賜婚當日卻要了衛玳?華貴妃滿是不解,隱隱覺得頭疼。

“宴席結束後,我派人查探,看見衛大人抱着夏月出進了衛府馬車,後來衛大人送來玉墜時,我便以爲那小姑娘是衛大人之女。”修彥又嘆了口氣,臉有悔意。

華貴妃細細地想了想,已明白前因後果,隨即嚴肅地對修彥說道:“不管怎樣,現在她是齊王妃,你修要胡思亂想!”

“母妃,兒臣已經心念了八年,怕是已經止不住了。”修彥認真地看着華貴妃,眼裡的執着讓她不知作何言語。

“貴妃娘娘,皇后娘娘請彥王棲鳳宮一敘。”門外侍婢稟報,華貴妃一驚。修彥伸手按了按她的手背,“母妃放心。”說罷往棲鳳宮去。

“兒臣拜見母后娘娘。”修彥跪地行大禮,劉皇后正襟危坐,一臉凜然。

“彥王起身說話。”劉皇后定定地看着修彥,待他起身後,緩緩說道:“彥王可有話跟本宮說?”

“兒臣知錯。”修彥當然知道劉皇后問的是什麼,又跪地叩首:“兒臣一時情不自禁,犯下大錯,請母后責罰。”

“你還知道錯!”劉皇后猛然提高音量,厲聲道:“你可知你的行爲讓你父皇母后蒙羞,讓齊王擡不起頭,你眼裡可有這皇室天威?”

“兒臣該死!”修彥身形再往下伏,面已貼地。

此時,門外侍婢稟報:“皇后娘娘,齊王求見。”

劉皇后深吸一口氣,平靜嗓音,“請齊王稍待,本宮稍後召見。”看了一眼地上的修彥,劉皇后難掩憤怒。

“母后娘娘,兒臣進來了。”聲音未落,修齊已走入殿中。

“齊兒。。。”劉皇后一見修齊,滿臉擔憂之色,看了看修彥,再看向修齊,留神着他的每一分表情。

修齊卻並無異狀,對着修彥的身影拱手:“見過七哥。”語氣極爲平靜,並無劉皇后所想痛苦。

劉皇后怒氣也稍稍平緩,說了聲:“起來說話。”

修彥聞聲慢慢站起身來,對着修齊道了聲:“九弟。”

“母后,您可記得兒臣曾請您收回兒臣的賜婚?”修齊扶着劉皇后坐下。劉皇后聞言未作聲,修齊繼續說道:“兒臣喜愛的人本是宛兒,可是因爲兒臣大意,誤將宛兒認作夏小姐,本來當日洗塵宴上父皇母后是要將夏小姐指與七哥的,卻被兒臣冒失搶了去,拆散了七哥與夏小姐的姻緣。”

劉皇后聽言,神色一怔。修齊又道:“夏小姐與兒臣本無意,卻顧全大局嫁與了兒臣,大婚一月又將宛兒娶爲側妃。兒臣對夏小姐自是尊敬又深感有愧,未曾逾矩,若哪日夏小姐覓得良緣,兒臣必盡力相助。難得七哥仍心繫夏小姐,兒臣理應將功補過。”

劉皇后聽完,略一沉思,隨即斥道:“荒唐!”語氣中已無憤怒,卻仍有苛責:“你以爲婚姻大事是兒戲?你們還是皇家子孫,豈能胡作非爲?你們如此,讓夏小姐清譽全損,夏將軍顏面盡失,如何面對天下人?”

兩人聽劉皇后此言,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