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勢

從青都到西部邊城瓦沁,大軍疾行二十日終於到達。

到達軍營,夏敢先聽了幾位副將報告兩軍軍情,稍作部署,立即去探夏長纓。修彥領着化妝爲其貼身侍衛的千雪也一同來到夏長纓帳中。

一見炕上面色鐵青,毫無聲息的夏長纓,夏敢溼潤了眼眶。修彥屏退侍衛,千雪上前察看夏長纓的情況。

探了探脈象,翻看了眼瞼,又拆開紗布仔細看了看腹部的傷口。

“長纓怎麼樣?”見千雪起身,夏敢立即詢問夏長纓情況。

“刀傷帶毒,尚可醫治。眼睛被毒傷,復明無望。”

夏敢一下跌坐在炕上,深吸幾口氣,“請公子保我兒性命。”也好,比起軍醫所報藥石無靈,能活着已經很好了。

大良舉三十萬大軍進犯,但兩月以來,夏家軍雖已有五萬傷亡,邊界尚無一處失守。是夜,夏敢領衆將領商議退敵策略,修彥旁聽。

待衆將領散去,帳中只剩修彥與夏敢。

修彥一直未出聲,夏敢問道:“王爺有何看法?”

修彥負手站立,盯着牆上的地形圖。“大良全國僅擁兵五十萬,素來無尋釁滋事,爲何會突然發三十萬大軍來擾我青羽邊境?與青羽西北兩面相接,西面黃沙相隔,易守難攻,爲何選擇進犯西邊?交戰近兩月,兵力上佔優勢,卻沒大舉進攻取下一城,爲何?”

夏敢皺眉不語。

修彥淡淡笑了笑,“將軍不答,想必將軍都想到了吧。”

夏敢看向修彥,目光中有着驚懼,難道他想的事情是真的發生了?太子與大良相謀想瓦解夏家軍,再趁機分握北方兵權?心上不禁沉痛。“王爺打算如何應對?”

“皇上已命東軍歸雲山將軍密調五萬支援北軍,我身邊親隨此時也應該到達北軍駐地。”

夏敢已然有些憤慨,“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兵士流血犧牲。既然形勢已如此,皇上爲何不直接下旨?”

“將軍,你錯怪皇上了。”修彥向夏敢笑了笑,“皇上此次讓你出征,自然是要你得勝歸朝,至於其它事情,只是順勢解決而已。”

夏敢猛然醒悟,“皇上要滅掉大良?”

“一切都要仰仗將軍了!”

夏敢看着修彥傲然的神情,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種敬畏感。

五日後,經千雪醫治,夏長纓刀傷已無虞,神志也恢復。修彥外稱身染重疾,於帳中靜養,與夏敢籌謀一番之後,帶着千雪往北邊而去。

兩軍暗自調動部署,一僵持便又兩月餘。

蘭月十四,八百里加急軍報傳至朝堂,大良二十萬軍進犯北方邊界,正平帝急召羣臣。

“衆卿以爲大良此舉何意?”正平帝眉頭緊鎖,目光巡視羣臣。

兵部尚書劉辰出列,“微臣以爲,大良必是得知定北將軍調動北方五萬大軍迎戰瓦沁,才轉而想乘虛而入進犯北方邊境。如今大良二十萬,而北軍只有十五萬,需從東軍調遣軍隊前去支援,以解北邊之急。”

正平帝點點頭,“劉尚書此言在理。”

修裕出列,“父皇,兒臣請旨出征北邊,迎戰大良。”

劉辰出言阻止,“太子貴爲監國,怎可親自上陣迎敵。請太子三思!”

丞相耿延慶也出列,“微臣以爲太子諫言可行。如今西北連起戰事,定北將軍迎戰西邊,彥王領皇上威儀出征,太子身爲儲君,當可親征鼓舞軍心,威震大良。”

修裕跪地,“請父皇成全!”

“太子,起來吧。”正平帝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修裕,面向羣臣慢慢說道:“定北將軍與彥王也早已預料到大良會聲東擊西,故早已上折,由定北將軍鎮守瓦沁,而彥王轉戰北邊烏木盟,朕已准奏了。”

聞言,衆人臉色不一,終均跪呼:“皇上英明!”

回到東宮,修裕一臉陰沉,早已等候在大廳的歐陽算迎上前來。

“修彥早已請旨出征北邊,而父皇也早已准奏了。沒想到本太子苦心經營,如今倒落到了他手裡。”

“彥王此舉奪儲之心昭然。而大良只是虛張聲勢,根本不是青羽對手。”歐陽算緊了緊腮幫,“彥王還真是不可小覷啊!”

“那現在該怎麼辦,等他得勝回朝,攬得聖心軍心,而本太子乖乖把儲君位子讓給他?”

歐陽算眼中狠光一閃,“太子此言尚早。大良畢竟還有二十萬,北邊軍隊十五萬,如今太子不能依計親征退敵,倒不如讓他們真打;屆時若北軍不敵,太子再請戰皇上必允,即使北軍尚能抵擋,兩軍交戰,糧草先行。。。”

修裕聞言,一掃頹勢,“得先生勝得二十萬大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