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出走

初春,天氣已逐漸回暖,開始有了綠意。

夏月出出了銜月閣,四處走走。自曲直授教以來,她沉於新知,一月未出銜月閣。一路步履輕快,恰巧迎上了華太妃也在園中散步。

黃鸝翠柳遠遠便看見了,立即提醒夏月出,“前面是華太妃,皇上親母。”

“哦?”夏月出看向華太妃,修彥的母親,她心裡自然是親近的。

兩路人馬已經相遇,黃鸝翠柳忙福身,“參見太妃娘娘。”夏月出見狀,也跟着福了福身,眼睛仍是直直地看着華貴妃。

華太妃見眼前這女子毫不避諱地直視於她,淡淡問道:“是哪家小姐?”

黃鸝忙答道:“回太妃娘娘,是銜月閣小姐。”

銜月閣?華太妃微微一驚,仔細看向夏月出,這便是那個夏月出麼?她幾年前便想看看的人,修彥將她帶回銜月閣後,卻又藏得很好,不讓人去銜月閣,也沒將她帶去跟她請安。

這便是那個夏月出?爲何卻一臉不經世事的純淨?

此時夏月出卻站起身,走向華太妃,挽上了她的手臂,“彥哥哥的娘好美哦~”

華太妃又是一驚,也忘了該有什麼動作。

夏月出又甜甜說道:“怪不得彥哥哥長得那麼好看,原來是有個美美的孃親哦!”

衆人全部張口結舌看着夏月出,她仍是一副嬌俏甜美,絲毫不覺得哪裡不對。

華太妃滿頭暈繞,顫顫地問了一聲,“你是夏月出?”

夏月出一喜,拽着華太妃的手更緊了些,“美美孃親也認得我麼?”隨着又眼神黯淡了些,“可惜月兒失去記憶,都不記得了。”

華太妃聞言似恍然大悟,又似不可置信,半天不知作何反應,只訥訥道,“哀家要去見皇上。”然後便有些踉蹌地走了。

夏月出看着華太妃的背影,癟了癟嘴,“看來彥哥哥的娘不喜歡我呢。”

華太妃見過修彥,修彥輕描淡寫地將夏月出中毒失憶的事情說了下,卻沒說是衛玳下的毒。華太妃回宮後思考了許久,第二日便派了身邊宮娥到銜月閣,教夏月出宮中禮儀,女子德行。修彥也沒反對。

倒是夏月出被逼着學了三天,笑不露齒,舉不露肘,行不露足,背了一大串稱呼,抄了幾篇女經後已怨氣沖天。

當晚,夏月出坐在牀上,雙手環胸。

“彥哥哥,叫你美美孃親把那些個宮娥收回去,他們弄得我連路都不會走了。”

“月兒乖,母妃也是爲你好,多學點沒什麼壞處。”

夏月出一聽,眼眸一轉,一下子趴到修彥身上,哭泣狀,“彥哥哥,你救救月兒吧,月兒要被折磨死了。”

修彥也於心不忍,可是一想到那些宮娥應該就快教到男女之事時,咬牙說道:“月兒再堅持幾日吧。”

夏月出刷地擡起頭,兩眼噴火盯着修彥,一下子跨坐到修彥腰上,狠狠地說:“把他們弄回去,不然我不客氣了!”

此時修彥哪裡還聽得見夏月出在說什麼,身體逐漸繃緊,兩眼螢光閃閃,俊臉慢慢漲紅。

“聽到沒?”夏月出見沒反應,又氣惱地前後搖了搖身子。

撲,修彥兩行鼻血。

夏月出看見鼻血,一臉兇狠立即轉爲關切,伸出袖子捂上修彥的鼻子。

清晨,黃鸝翠柳再見修彥乾涸的斑點血跡,已習以爲常了,只是暗暗擔憂長此以往,血都要流乾了。

修彥上朝去了,夏月出則悉悉索索爬起了牀,收了兩件衣服,帶着千雪給她的藥瓶,偷偷溜出了銜月閣。

夏月出一向懶牀,待黃鸝翠柳看見日頭去叫她時,才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遠遠回頭看了一眼銜月閣,夏月出緊了緊包袱,哼了一聲便繼續大步開走。老師說,人之初,性本善,她總能找着個善人收留她幾天吧,等那些個宮娥回去了,她再回銜月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