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

夏月出睜開眼,又使勁地伸了伸手臂,伸了伸腿,滿足地嚶嚀一聲。

“月兒,你總算是醒了。”林宛進門,看到夏月出伸出的手臂,急急走上前來。摸了摸她的額頭,又仔細看了看她的臉面氣色。見似乎無異狀,雙肩一垂,鬆了口氣。隨即又轉頭向門外吩咐道:“去把李大夫請來。”門外侍婢應聲而去。

“宛兒怎麼了?”夏月出大夢初醒,見林宛喊大夫,不解。

“你睡了兩天了。”林宛語氣裡還是有着擔憂。

“兩天?”夏月出騰地坐直身子,摸了摸頭,小聲咕噥道:“那是什麼酒啊,這麼厲害?”立即又對林宛說:“不用叫大夫了,我只是,只是喝醉了而已。”說罷紅着臉低下了頭。

“什麼?喝醉了?”林宛細想,當日侍候的侍婢的確說夏月出身上酒味很濃,可是她從來沒見她喝醉過,更何況是兩天不省人事,多少還是擔憂是不是生了什麼怪病。之前找來大夫,可當時夏月出正昏睡,也無法問診。於是林宛又說:“還是叫大夫來瞧瞧,放心些。”

“宛兒。。。”夏月出臉一直紅着,“要是大夫瞧了,你叫我的臉可往哪擱啊?”

“這。。。”林宛一聽,覺得有道理,還是過些日子再找大夫瞧瞧。於是又往外說道:“王妃安好,給了銀兩,請大夫回去吧。進來幫王妃梳洗,備膳。”

“是。”侍婢早已準備好熱水,推門而進。

“宛兒。。。”夏月出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卻又一時想不起來。直到讓侍婢們侍候着梳洗完,用完膳食,林宛也出去以後,她徑自坐了半晌,才恍然大悟。以前出去玩,都是拉着林宛從後門偷偷溜出去,回來若被逮着必是一頓說教,被罰抄書、罰跪,也還被爹打過手心,而今跑出去喝醉了回來,居然沒人管。再一想想,這王府裡除了修齊不就是她最大麼?

“哈哈哈~”夏月出朗笑出聲,修齊娶錯了她,至今還覺得有愧於她,她又幫他娶到了林宛,定不會爲難她,而林宛與她從小玩到大,自是不會管她,哎,得意。想罷,夏月出立即起身向外走去。

“王妃。”貼身侍婢銀杏在門口候着。

“我要出去走走,不用跟着。”發現自己最大,夏月出真有了幾分王妃架子。

“是。”銀杏低頭作答。

夏月出心裡一樂,邁着輕快的步子直接走向側門。王府大門一般是用於排場的,她一人出門,自不會走大門給人觀瞻。

“哈哈,哈哈!”拎着串糖葫蘆,夏月出一直樂着,腳步幾於輕跳。

“什麼事高興成這樣?”不知何時,修彥出現在身旁。

夏月出心情正好,看見他便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卻沒答話,繼續舔着糖葫蘆往前走。修彥擡步跟上。繼續問道:“身體可好些?”

聽他一問,夏月出纔想起來當日的酒,臉色微赧,隨即也大方回道:“很好啊。”又問道:“那是什麼酒啊,這麼厲害,我居然一頭栽倒睡了兩天。”說罷,停步側着頭很認真地等着修彥回答。

“君子笑,由七種蘭花釀成,你喝的那壺,已有十年。”一般女子不飲酒,即便飲酒也絕不爲外人道,修彥有些驚訝於夏月出毫不掩飾的好酒,且坦言自己醉酒。看着她的眼神,又多了幾分笑意。

“哪裡有賣的啊?”夏月出真是很回味那酒,而且被醉倒兩天,她有些不服。

“是自醸的。”

“也對哦,蘭花本身就價值千金,更何況是釀酒,豈是一般人能醸得出的?”夏月出有些失望,繼續往前走。

“你若想喝,隨時可去月出樓。”

“月出樓?”夏月出圓眸半眯,想起這是那日她給命的名,看了看修彥,又是一陣笑。雖然那天有些醉意,但還是記得馬車走了許久,而且周圍不見人煙,夏月出可不知道青都還有這樣的地方。隨口說道:“你畫個圖給我,我想喝時便找去。”

“想喝時找我就成。”修彥很認真地說。

“那我還不如去找月出樓呢,至少它不會跑,你每天到處跑,我怎麼知道你在哪?”說完,夏月出頭一側,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直直地盯着修彥,修彥停下腳步,讓她盯着,也不迴避。

“怎麼這麼巧,上次我隨便走走碰到你,這次我隨便走走又碰到你?”她也不是每日固定時辰定着線路走,卻總是走着走着就聽見他說話。

修彥黑眸閃過一絲亮光,有些驚訝於她的靈敏思維,猶豫着該如何作答。見修彥不答,夏月出陡然想到了那隻玉墜,一開始就是從那玉牽扯起來的。難道跟着她是想要回那玉墜,又不好意思開口?夏月出眼睛轉了轉,心底是不想還的,當下決定他若不提,就裝作不知。

“我派了人在你身邊。”深吸一口氣,修彥說出了實情。

“什麼?”夏月出瞪圓了眼,張開小嘴半天沒合上。

“我是想保護你。”修彥急急解釋。

後來夏月出沒再說話,若有所思地走回齊王府,快到時,修彥也不再跟,見她進門後,輕嘆一聲,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