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劃過一絲不悅,然後用力的咬下,在景夙言脣上咬出一道傷口,將他逼退!
餘辛夷雙手拒在他的胸前,柳眉輕豎,眸中寫滿凌厲:“殿下,我不喜歡被人利用。”
在皇宮內,衆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吻她,說是風流狂放,不若說是故意爲之,分明就是怕人不知曉!
景夙言脣上一點嫣紅血珠,越發襯得他面如冠玉,他淺笑了一下,似乎一點不怒,伸出舌尖將脣上之血舔去,時有西風拂來,他月白長袍飄搖,卻又帶着一絲妖異之美。
他一把扣住餘辛夷的腰肢,薄脣錯在她晶瑩的耳邊:“與其說利用,我更喜歡合作二字。”
合作?說得好聽,實際上他找的不過是一枚可堪利用的棋子!餘辛夷冷笑一下:“多謝殿下擡愛,但如果我不願意,殿下又待如何?”
景夙言撩起她一縷青絲,目光灼灼中帶着傲然的自信:“我相信你會同意的,畢竟你所求的,只有我能幫助你。”不愧是景夙言,恐怕自那日在郊外初遇,他便將她的所有信息查了個通透,知道她身爲嫡長女卻連庶女都不如,知道整個尚書府對她的輕慢,知道那些圍繞她而來的算計,更知道她要報仇!
但他卻有一事不知,那便是——她乃重生歸來!
她的恨,從來不只是圍繞在家宅之中的那一星半點!
餘辛夷明眸一轉,淡淡道:“那殿下特意找到我,是不是也意味着,只有我能幫助你?”她纔不信,他肯伸出援手,毫無目的。皇家無兄弟,朝堂無君臣,在這座無時無刻不充斥着算計與陰謀的皇城裡,善良與憐憫,簡直是笑話!
景夙言不置可否的捧住她精緻的臉,望着她那雙晶瑩卻充滿力量的眸子,玩味道:“那你想如何?”
兩人四目相對,誰也沒有退讓,就像一場無形的較量。
餘辛夷躲開他的手,往後連退三步,退出他的範圍,淺淺一笑,眸中充滿狂肆:“殿下,您考驗過了我,那麼現在,也該輪到我來考驗您,看您是否有這個資格與我合作。”
看着餘辛夷驕傲離去的背影,景夙言脣畔勾起一抹笑,笑得魅惑人心。第二次,這是她第二次,敢在他面前,先轉身離開!他見過的女人何其之多,但惟獨這一個餘辛夷,如此狂傲,又如此特殊。
景夙言的眸子裡,頭一次對一個女人,產生一種勢在必得的欲/望!
景夙言身後的女死士恭敬屈膝道:“主子,要不要把她處理掉?”
月白廣袖猛地一揮,一股殺氣迸發而出:“放肆!紅衣,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動她!”
紅衣立刻雙膝跪地,合拳道:“是!主子,紅衣知錯!”
帶着白芷離開皇宮。
一路上無數宮女太監見了她,都退避三舍。餘大小姐先打公主再打淑貴妃侄女,卻全身而退的消息已經在整個皇宮不脛而走,就連侍衛們都不敢像之前一樣慢待。
餘辛夷心中輕笑,看來,這輩子她這惡毒之名是洗不去了!不過也好,此生,她發誓便是要做惡女!
行至宮門,餘辛夷沒想到會看到一個最不願看到的人——景北樓。
景北樓見了她並沒半分訝異,分明就是特意在此等她!他又在打什麼主意?
察覺她眼中明顯的排斥,景北樓並不在意,臉上帶着端方笑容道:“不若小王送餘小姐一程,如何?”
噁心,真的噁心。
看着他俊美的臉上,那虛假的笑容,餘辛夷腹中便不住翻滾着,想要嘔吐。只要一看到他,上輩子那些虛假的溫柔,陰險的算計,心臟隱隱發疼,似乎在不停提醒她:不能忘!永遠不能忘,上輩子被折斷雙腿,被迫灌下阿芙蓉,整個人活生生被剮成三千六百片的疼!不能忘!永遠不能忘,最摯愛的親人們因她被害,她的孩子纔出生便不得好死的痛!
拼命壓制住不住顫抖的手,餘辛夷閉了閉眼睛,冷聲道:“不必!”
竟會拒絕他?竟敢拒絕他?景北樓心裡劃過一絲不悅的冷厲,然面上卻並未表現出半分。
這個女子,他是第一次見不是嗎?然而自第一眼起,她便透露出十足的排斥與憎恨,就好像,他上一輩子欠了她的!
景北樓的貼身侍衛不滿道:“我家主子好意助你,你別不識擡舉!”
餘辛夷目光一擡,看着那個侍衛,當日,奉景北樓的命令,一杯毒酒賜死她六姨娘的,就是這個侍衛!
“暗一,退下。”景北樓伸出手臂,將侍衛斥退,臉上依舊保持着和煦笑容,“小王管教無方,請餘大小姐切勿見怪。”
看,多麼的溫和有禮,好一派沉穩君子!若她不是有前世記憶,恐怕又將再次被他迷惑!
餘辛夷脣角上挑,懶懶一笑,眸子卻無比透徹:“四殿下,不必費心了,雖然我是尚書府嫡長女,可在父親的心裡,我連庶女都不如,只剩下餘府大小姐這個空名罷了。二妹對你纔是最有用的,她得父親寵愛,又有淑貴妃這個靠山,當然,還有京城第一的美貌。”
他要的不過是不過是權勢的助力,別在她面前再惺惺作態!
心中所想被她一下點透,景北樓心中暗驚,眸中劃過一絲尖銳,卻依舊保持着完美微笑:“你果真聰慧絕頂,不過你似乎非常討厭我。”
“四殿下誤會了,臣女豈敢討厭殿下。”餘辛夷莞爾一笑,秀美的容貌上看不出一絲表情,只是眼睛裡卻藏着一絲嘲諷之意。
討厭?呵,他還真高估自己了。當愛在那天牢的死囚裡日日消磨殆盡之時,餘下的只有傾天的恨意!
正在此時,一名灰衣侍衛駕着一輛馬車至餘辛夷面前,跨身下馬,抱拳道:“餘小姐,八殿下命我給您備了馬車,請小姐上車。”
餘辛夷眼中閃過一抹微光,須臾後輕輕點頭道:“如此,便多謝八殿下了。”
然後再灰衣侍衛的幫助下,將白芷扶上車,連看都沒看景北樓一眼,已經上了馬車離開。
景北樓一愣,隨即陰冷地盯着李未央的背影看了半天,冷笑了一聲,朝侍衛令道:“我們走!”
他原本只是看中這餘辛夷聰慧過人,或許他能許她一個側室之位,將她收入囊中,已是擡舉。只是沒想到她實在不識好歹!他倒要看看,她既無母族依傍,又不得餘尚書寵愛,到底能興起多大的風浪!
剛下馬車,踏入餘府大門,餘辛夷還未來得及將白芷送回房,突然一個丫鬟跑進來,面色驚慌道:“大小姐不好了!夫人派家丁來請您去佛堂!”
餘辛夷絲毫不驚訝,淡淡道:“什麼事?”
“說是……要您給全府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