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潺潺,青草艾艾,漾着清波的溪水鼓着腦袋一頭扎進石縫裡,貪婪地遊動着;幾條短魚,沒有名字,清清了口,仰着頭使勁探出水面,吸吮着浮蟲,飽腹後又穿破幾叢青草快速地溜走了;幾隻小鳥,着了一身的五彩,落石般地一陣脆響砸在了溪水邊,估計也是長途跋涉吧,顧不得眼前的我們,只顧得把頭往水裡一埋,盡情地喝着;溪水聲輕敲着大地,一股生命力在暗流中悄然地成長。
一頓猛如虎的操作,我們倆像剛做完大保健拔完罐一樣,滿身的大紅印子。
“這大紅印子,舒坦,哈……”那個男的蹲在溪水裡痛痛快快地洗了起來。
坐到他的上游或下游洗澡都不合適,乾脆我和他並排坐着一塊洗了起來。
“沒想到,你最後會跑進沼澤地救我,小子,有點膽量。”男的使勁揉搓着臉。
“我也沒想到,我們幾個以爲要命喪美洲豹,你的突然出現,直接扭轉乾坤救了我們幾個人的命。”我扭着臉看向男的,在沼澤地的時候,離得遠看不清長相,現在離得近吧,一臉的泥巴又遮住了男的模樣。這泥巴一洗,真容顯露。
“你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見過。”我突然愣住了,大腦飛速地旋轉。我很確定眼前的這個男的之前一定見過,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哈……貴人多忘事。”男的笑而不語,繼續搓着背。
“你,強哥……”話說到一半,我突然警覺了起來,下意識地站起來。
“別緊張,我,強哥?”
“我話沒說完,你不是他,你是強哥那邊的人,對不對。”我手指着男的,突然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一開始是,後來不是。”男的繼續洗呢,一臉的壞笑,感覺在戲謔我。
“我去跟強哥借救生圈的時候,你就在那,我肯定見過你,你很眼熟。”我退後了幾步上了岸,感覺這裡面沒那麼簡單。
“我當然在那裡了,要不我怎麼認識你,所以才決定救你們幾個。”男的開始嚴肅了起來,收起了笑臉盯着我看。
“手腕被你掰得到現在還疼呢。”男的翻了翻手給我看。
“手腕,我掰你手腕幹什……”我恍然大悟,“壯士,你是那位壯士!”我瞪大了眼睛仔細觀瞧。
一瞬間把我拉回了前幾天剛來到荒島時的情景,我和晉鵬去借救生圈,結果和以強哥爲首的一羣人發生衝突,有一位壯士雖然和我動了手,但後面還幫我們解了圍,最後不願意和強哥他們同流合污,氣沖沖地走了。原來眼前的這個男的就是那位壯士啊。
“哎呀,幸會幸會,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你不早說,賣這麼多關子。”我瞬間臉紅了,把人家看扁想壞了,人家是真心實意救我們幾個的,沒有什麼圖謀不軌。
“我就想看看,我在你心裡得有多壞。哈……”男的一臉的爽朗。
“我看着你比我年長,叫你一聲大哥,請問大哥尊姓大名。”突然間,心裡萌生了敬意。
“別大哥大哥的,你下來吧,趕緊洗澡。”壯士一把把我拉進小溪裡。
我趕緊自報家門,“我叫鷺洋,你以後叫我小洋就行。”
“我看你就是這個小樣,我楓越。”
“越哥,以後我就叫你越哥了。咱倆從今以後就是兄弟了。”我說着,向越哥拱了拱手。
“好,都救過彼此的命,算是生死兄弟了。”說着,越哥也同樣拱了拱手。
雖沒有燒香磕頭,但也算結交了。在這生死難料的荒島,太需要有一羣志同道合的哥們,相互支撐着共同應對難以預料的危險了。很顯然,我們早晚還會再次與強哥那幫人相遇,到時候真不知道能磨出什麼花火,這個火花可無關愛情,哪怕只是星星火花,說不好也能整出個爆炸。
接着我就詢問了越哥怎麼來到這裡的。原來,他和強哥那幫人分開後獨自一個人去了叢林尋找食物。他沒敢深入叢林,只是沿着靠近海邊的叢林找食物,結果在荒島另一側的海灘上遇到了一羣倖存者,當時他們正在打鬥,並且有人已經躺在了血泊中,還有的臉上掛了彩。
起初越哥也不知道該幫誰,但出於本能,不能遇事不管,就上前勸架。結果自己捱了幾拳不說,雙方也不聽勸,直到 一方男的對另一方女的下手太狠了,越哥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果斷站在了被打女人一方,衝上去打了對方那個男的。這一打不要緊,雙方打鬥更猛烈了,還好越哥會點功夫,再加上當時暴雨來襲,大家很快就散開了,紛紛躲進了叢林。
越哥後來瞭解到,他幫助的那個女的來自一個公司,本來是老闆爲了犒勞大家,利用國慶假期給報了個夏威夷旅行團,誰承想遭此劫難。打架是因爲老闆的行李箱被對方搶走了,才發生了衝突。問到這裡,我這才知道原來我們公司還有人活着。
“你幫助的那個女的,是我們公司的。”
“你們是一個公司的,這麼巧?”越哥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恩,這次我們公司來了十幾個人,其中就有兩個女的,一個女總裁若薇,一個是總裁秘書紫軒。”
“對、對,她就叫紫軒。他們幾個也就五六個人,沒你說的那麼多,估計輪船出事的時候那些人沉海里了。”
突然這個時候,我想起來黑猩猩脖子上帶血的T恤,“現在怎麼就剩你一個人,他們呢?”我的心爲之一顫,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哎,那天我們躲進叢林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商量着深入叢林找食物。我們往叢林走了沒多長時間,就聽見叢林深處傳來了一羣人喊救命的聲音,你們公司的那些人,尤其是那幾個男的鬼精鬼精的,一看情況不妙一溜煙全嚇跑了。”越哥越說越生氣。
“叢林裡最忌諱這樣的,團結合作還有生的希望,一遇事就跑,最後動物只會把我們各個擊破。”我現在能想象出來那幾個部門經理的慫樣。
“我提前用石頭削了幾個帶尖的木棍,心裡多少有點底,就順着聲音找呼救的人,你猜怎麼着?”越哥像講故事一樣,賣起了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