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風吹岸,蟲鳴露滿枝,疑誤人影動,天涯共此時。
棍棒交加的夜晚,寒風又多了一些凜冽。此時的月光也多變了起來,或明或暗地躲在雲間。海鷗不再盤旋,似乎也厭倦了人類的廝殺,不願逗留片刻,早早地歸巢了。海水也收斂了很多,沒有那麼強烈地拍打着礁石,悄悄地收了旗鼓。有時候你不得不感慨,世上有一種東西始終是不會打烊的,那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爭鬥。
幾乎同時,我倆剛跑出去,“強盜”一聲令下:“給我打,今天誰也別想跑了。”話音剛落,一羣人一哄而上。
還好,凌菲和馨可早就跑進了叢林裡。我們五個男的排成一排攔住這羣人往叢林裡追。
文佑哥沒有拿棍,手中的弓箭適合遠距離攻擊。於是他就往後面退,退到一定距離就開始放箭,每當放一支箭就換一個地方,圍着這羣人轉了起來。一邊轉,一邊嘴裡唸唸有詞:小心頭,嚇得一羣人就護頭,其實他專射人家後背;小心後背,嚇得一羣人就護後背,其實他專射人家大腿;有時候不放箭,小心屁股,嚇得一羣人趕緊護腚,結果一看沒有箭,等他們氣得掉頭輪棍就打,一支箭又射了出去。就這樣,徹底把這羣人整懵了。
我們四個也沒閒着,趁着混亂掄棍就砸。只見四根棍排成一排,像推土機一樣,上下翻飛,不停地往前推進。他們隊伍中也有彪形大漢,看來平時沒少訓練,木棍在他們手中也不可小覷。尤其是雙方木棍在空中砸在一起的時候,不一會兒就感覺手抖發麻,鬢角也開始出了汗,還好中午吃了海鮮,不過晚飯還沒吃,飢餓感有時也會不自覺地躥騰出來。
幸虧有文佑哥的木箭加持,再加上他魔性一樣的忽悠,弄得一羣人不知所措,打得他們抱頭鼠竄。文佑哥一邊打一邊找準了時機,不時地從地上撿箭,這樣一來,“彈藥”充足了起來。
不過,這樣打下去也不是辦法。畢竟他們人多,要是搞起來人海戰術,他們輪番上,我們又不能中間暫停休息,最後真能把我們五個活活累趴下。
“擒賊先擒王,別讓‘強盜’跑了。”我一嗓子扯了起來,大家心領神會,目光開始在人羣中搜索目標。
這一仔細觀察才發現,衝在最前面和我們打鬥的都是一些五大三粗、膀大腰圓的壯漢,中間一排零星有些參差不齊,不用問,躲在最後面的都是鬼點子最多的人。透過人羣這才發現,“強盜”躲在趙經理後面,往前使勁推着趙經理,趙經理也不甘示弱,拼命地推着前面的人,防止他們後退。
我們的棍沒有那麼長,只能藉助遠距離攻擊了。
“文佑哥,最後面那個穿紅色T恤的。”我也顧不上回頭了,更不知道文佑哥現在躥哪裡去了,只看見木箭一支支地飛着。
“好來。”好像在我斜後方,文佑哥吱了一聲。
也就是一剎那功夫,一支木箭飛了出去。只聽哎呦一聲,一人倒下,我偷眼觀瞧,不是“強盜”。就在這時,第二支箭、第三枝、第四枝……文佑哥也是拼了命,死盯着“強盜”不放,他也不管眼前的亂棍交加,徑直往前衝,這要是一不留神,一棍就能砸頭上。
我趕緊掄圓了木棍,橫掃了過去,眼前的人頓時大亂,這個時候反而閃出了一條縫。我又加把勁,輪番橫掃。文佑哥眼疾手快,手裡的木箭齊刷刷地從閃出的縫隙中穿過去。我們倆配合默契,可眼看着文佑哥手裡的箭就要射完了,突然,聽到一聲慘叫,我再次觀瞧,這回不是別人,正是“強盜”。
只見他用手護着胸部,一枝木箭紮紮實實地插在了胸膛。“強盜”的一陣陣哀吼着實把他們整亂了。
“快撤,快。”拿鞭子的那個人,用手往空中一揮,示意大家趕緊撤。旁邊兩個人趕緊攙扶着“強盜”往山洞方向跑去。其他人像是樹倒後的猢猻,一鬨而散。有的拉着木棍扭臉往回跑,有的怕跑得慢捱了打,乾脆扔了木棍撒丫子就跑。
“窮寇莫追,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我招呼大家停下腳步。
我們五個人這纔有了喘氣的機會,一屁股蹲在地上大口地喘起來。渾身的溼汗不斷地往外滲透,T恤也浸滿了一身。慢慢地已經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了,我回頭看了看,他們早就跑遠了,山洞那邊隱隱約約地能聽到他們的混亂聲。估計“強盜”受傷了夠他們忙一陣子的,雖然不知道他傷得怎麼樣,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回真的是結下樑子了。以後,我們真的要謹慎提防了,可以預料,不久的將來必有一場惡戰。
我們坐了一會兒,實在是太累了,乾脆躺了下來。此時的我們,疲倦感席捲全身,再加上飢餓,肚子都快擰巴一塊了,感覺大口呼吸,前背已經貼了後胸。
靜悄悄的,只有呼吸的聲音。誰也沒有說話,可能這一刻對於大家來說,更像是又一次的劫後餘生。好想細細地感受此時的月光、海風還有柔軟的沙灘,這一切顯得那麼的親切而又珍貴。
過了不知多長時間,我坐了起來:“休息差不多了,我們趕緊回去吧,畢竟他們還在營地等着我們。”
我們幫着文佑哥把射出去的木箭重新找了回來,幾個人拎着木棍朝着營地走去。
繞過拐角就來到了這邊的沙灘,當經過那片椰子林的時候,雖然已經很是疲憊,但我們還是決定摘一些椰子帶回去,畢竟大家都沒有吃完飯。
文佑哥執意爬樹摘椰子,覺得自己剛纔打鬥的時候,用弓箭沒有損耗太大體力。沒多大功夫,文佑哥就摘了十幾個椰子,我們五個人一人拿着兩三個繼續朝着營地走去。
也就是離營地不到100米的時候,就聽見營地方向有人在呼喊:“救命啊,快來人啊……”
一嗓子,將黑夜撕破了一個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