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湖的清澈宛若天池,可惜在這遠離都市的叢林裡獨守着這片寧靜。第一次採藥來得匆忙,未能一探真面目,今日再來已是夜色漸濃,也無法窺見這一湖的神秘。湖的尾端便是一彎淺水,遠流而出形成小溪,綿綿長長地深入叢林不見了蹤跡。或許,前幾日在沼澤地旁見過的小溪也是從這裡而來。夜色開始瀰漫,濃烈中滲透着一股淒冷,熱帶雨林的晝與夜是這樣的相恨相殺,沒有纏綿,倒也來得暢快,溼熱與淒冷在這一刻有了界限。
一道紅線在獅子的皮毛上一閃而過,看來力度還不夠,我又慫恿了自己,把整個身子的重量壓在了手上。果不其然,只聽見“噗”的一聲,鮮紅的血從皮毛裡涌了出來。從未這麼近距離地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嚇得我猛地站了起來連連後退,接着把手按在湖水裡,就是一陣狂洗。他們兩個估計也是頭皮發麻,扭過頭不敢看。
雖然只是在肚皮上劃開了一個小口,但血液像泄洪一樣流淌不止。開弓已無回頭箭,我一心橫,牙一咬,重新又把小刀伸了過去。
小刀並不鋒利,但一頓操作下來,雖沒有猛如虎,也算夠用。幸虧靠近湖邊,能夠及時地清洗,要不然場面會更加恐怖。
晉鵬和珅輝在一旁觀戰,心理也慢慢適應了,壯着膽子蹲下來幫着把獅子的內臟清洗乾淨。不能食用的就拋到小溪裡,讓溪水帶走,畢竟血腥味很容易引來其它野獸。三個人一上手,慢慢就有了感覺。珅輝洗內臟,晉鵬扒皮毛,我負責切肉。差不多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總算把一部分的肉切成了適當的塊狀,以便燒烤。
我們忙碌的時候,馨可和荷雅已經撿了很多樹枝了,不過下午的那場暴雨幾乎已經很難再找到乾柴。還好,馨可想到了之前藏身的樹洞,從那裡面取了一些乾枯的樹皮、木屑,還有一小撮乾草作爲備用的火種。
文佑哥也是一把好手,很快用十幾根長藤連在兩個相鄰的樹上,又折了很多樹枝圍在四周,專門還留了一個門,最後用芭蕉葉附在長藤上面,避免被風颳走,又用長藤的樹皮做繩子把芭蕉葉一捆一捆地固定好,就這樣一個簡易的帳篷算是搭建好了。最後爲了避免躺在地上着了涼,又搬來了很多苔蘚,鋪了厚厚的一層,妥妥的星級酒店待遇。
文佑哥忙完又幫着撿了一些木柴,荷雅遠遠地看着我們也是不敢靠近,索性悶着頭幫着收拾帳篷。馨可就不用說了,畢竟是學護士的,見過的場面比這要多,要血腥,估計早就麻木了,甚至還有些小興奮,簡直像是來到了手術檯一樣。
一把搶過我手裡的小刀:“讓讓,讓讓,看着就費勁。”不由分說,在獅子身上就舞動了起來,上下翻飛,咱也不懂,咱也不敢問。這學醫的就是不一樣,你說奇怪不,並不鋒利的小刀到了馨可手裡立馬變了另一副嘴臉,由一開始的猙獰突然變成了蘿莉小可愛。那小刀真是聽話,不一會功夫,大的肉塊,小的肉片,一坨坨、一條條地擺在了我們面前,真是不服高人不行啊。
不一會兒,一張獅子皮就浮現在眼前,雖然獅子不大,皮毛還算齊整,這要是擱到太陽底下曬一曬,保不齊也是一個珍貴物件。最後,我們用細的樹枝串起來獅子肉,大的樹枝支起了架子,萬事俱備只差吃肉了,不對,只差生火。
這邊準備妥當後,問了一圈,尤其是文佑哥和珅輝,他倆也不會生火,看來,這事又要全權交給晉鵬了。說實話,我還真不怎麼會生火,每次都是南叔和晉鵬,這會難得閒下來,我得好好學學如何生火,說不準哪天就能用上。
晉鵬一邊先讓馨可和荷雅從長藤上取一些皮,撕成絲捻成一條半米左右的繩子。這邊晉鵬找來了兩塊石頭,一個比較扁平,握在手掌比較合適,另一個比較尖銳。晉鵬先用尖銳的石頭在扁平石頭上使勁鑽出一個小圓坑。接着,又找來一段比較乾燥的細樹枝,先用小刀削平了,然後用尖銳的石頭在上面鑽了一個小洞,最後把細樹枝放到樹皮、乾草和木屑上,並且把一小部分木屑放到樹枝小洞裡。
很快,繩子也搓成了,只見晉鵬選了一個粗細適中的木棍,把木棍的一端用小刀削尖。
“以前我把木棍另一端劃出一道裂口,把繩子中間部分放進裂口,等固定好以後,再把繩子兩頭纏住木棍,使勁拉兩端的繩子,木棍就轉了起來。今天就不用了,文佑哥有一把弓箭,這個更方便快捷。”說着,晉鵬接過了弓箭。
“這個弦從哪弄得,這島上可沒有。”晉鵬拉了拉弦感覺還很有力度,“怪不得,還能把箭射進獅子身體裡。”
“不是什麼稀罕物,弓弦是用釣魚的魚線做的,弓是隨便找了一個彎的木棍做的。這次坐遊輪心想着有時間能釣釣魚,就準備了魚竿。這是書包裡備用的魚線,遊輪沉的時候魚竿丟了,揹包還在身上。”文佑哥的一句話把我們拉回了那個可怕的夜晚。
“哦,很好很好。”晉鵬趕緊把話題岔開,怕我們又想起傷心事。晉鵬很熟練地把魚線取下來,把繩子往木棍上纏了一圈,然後把繩子兩端分別系在弓的兩端。最後,晉鵬拿起扁平的石頭,把木棍的一端放進小洞裡,另一端放進細樹枝的小洞裡。
“下午的暴雨添了不少麻煩,今天得費點事了。”晉鵬低着頭,左手使勁按着扁平石頭,右手來回拉起了弓箭,木棍迅速地轉了起來。
“你拉累了,換我,我們輪着拉。”珅輝也是第一次看到鑽木取火,好奇地蹲下身子。
雖然在鑽木取火的時候,儘量不要中途停下來,可這溼木頭着實擰起了脾氣,就是不肯冒煙。沒辦法,我們輪番上臺,一個個使出渾身解數,最終火星冒了出來,迸濺在木屑上。晉鵬趕緊用乾草圍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吹了起來,不一會幹草燃了起來,很快乾樹皮也有了星火,慢慢地我們把火生了起來。
不大一會兒,樹枝燃燒後響起了噼裡啪啦的聲音,那是今晚最美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