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林的海風開始愈發得猛烈了,尤其是比較空曠的地方,感覺快要把樹葉一個一個地從樹上摘了下來,樹也開始湊起了熱鬧,使勁地搖擺着,似乎在迎接着什麼。烏雲黑壓壓的已經完成了聚集,開始從海平面的一方伴着潮水向海邊涌了過來,像一張網使勁一甩,整個天際突然間被黑暗籠罩了起來,困在裡面無處可逃。看來,這是我們來到這座荒島後即將要經歷的第二場暴雨。只是,我們還沒有準備好,有等待救助的傷員,還有至今未能找到可以安身立命的家園。這一切,都在暴風雨來臨的那一刻變得異常的艱難。
隨着第一顆鳥蛋的吞入,代表着我的食譜裡又多了一道黑暗料理,也意味着從心裡開始接受這種荒島生存的現實了。
“馨可,你怎麼還不吃?”我把兩顆蛋狼吞虎嚥後,看見馨可咧着嘴,正用驚訝地表情看着我。
“我接受不了。”馨可說着看了看手裡的三顆蛋,“是不是很難吃?”
“沒什麼特殊的,就是生雞蛋味,不信,你問問晉鵬。”我剛扭過來,就看到晉鵬纔將手裡的兩顆蛋全部放進嘴裡,然後用手捂住嘴巴皺着眉頭使勁嚼了兩下,最後猛地一咽。
“沒味,美味。”晉鵬咬着牙,豎起了大拇指。
馨可猶豫地看着手裡的鳥蛋,試了三試始終沒有把鳥蛋放進嘴裡。
“要不你打開一個,只喝裡面的蛋液。”我一把拿過鳥蛋,然後兩個一碰,蛋液隨即流了出來。
“張嘴!”沒等馨可反應過來,我就把蛋液倒進她嘴裡,接着第二個第三個。“別猶豫,直接吞下。”
馨可像是待命的士兵,指令發出後,立刻執行了起來。
“額,我想吐。”馨可彎腰想要吐出來,只是剛纔入戲太深,已經全部嚥下去了。
“我們必須適應這種活法,以後可能連鳥蛋都吃不上。”我安慰了幾句,必須讓馨可明白,以前精緻的生活暫時要告一段落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等到救援,在這期間,我們必須逐漸適應這裡的生活。
馨可顯然還沒有從剛纔的初次體驗中緩過來,但烏雲已經不耐煩了,遠處已經能夠隱約聽到轟隆隆的聲音了。
“我們得抓緊時間了,要在暴雨來臨之前找到牛奶樹。”晉鵬仰着脖子伸着耳朵焦急地聽着。
我們加快了腳步,之前到達最遠的地方是小溪,既然都沒發現牛奶樹,那隻能硬着頭皮往更深的地方尋找,但也意味着有更多的未知危險等着我們。
“你們聽,有水聲。”晉鵬突然停了下來,指了指前方。
“你耳朵還真靈嘿,我是真沒太聽清,馨可你呢?”我伸着脖子使勁聽,好像能聽到但又不太確定。
“我就聽到雷聲了。”馨可踮了踮腳,歪着腦袋也沒看到。
我們三個順着水聲的方向走了過去,穿過幾叢樹,很快一陣清晰的水流聲傳來。繞過一個斜坡爬了上去,我們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足足有十幾米的橫寬,高度大約在十五六米左右的一個小型瀑布展現在我們眼前,下面天然形成的小湖簡直清澈見底,要不是陰天,陽光一照一定閃着珍珠般的光,像侏羅紀公園般的夢幻。雖沒有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壯觀,但這個天然的“飲水機”簡直就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馨可興奮地像個出挑的魚兒蹦了起來,“你看,你看……”
“我看到了是瀑布,很美!”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個巴掌拍在我肩膀上。
馨可指着瀑布一旁:“我當然知道是瀑布,我是讓你看上面的樹,懸崖中間那棵,看到了沒?”
“那棵樹怎麼了?”我眯着眼投射出目光,因爲陰天太暗實在看不太清,“無花果,太不太像啊。”
“哎呀,馨可,我知道了,是牛奶樹,牛奶樹。”晉鵬一拍大腿,拉着我就往前走。
走到小湖前面,我這纔看清,果然如馨可之前描述的那樣,果實像無花果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長滿了枝幹。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終究沒有白跑一趟。
但是問題來了,這棵樹不偏不倚,你說長哪不行,非要長到懸崖半腰上,這是專門要跟我們較勁啊。
晉鵬二話不說就要爬上懸崖,我趕緊拉了回來:“我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害人的。你就這樣爬上去,傷到你了怎麼辦?”
“我們怎麼跟若婷交代?”馨可跑到最前面擋住了去路。
“懸崖一共十五六米,半山腰也就七八米,不礙事。”晉鵬一臉的滿不在乎,“我之前參加過訓練營,玩過幾年攀爬,沒事。”
“你那個訓練營沒有瀑布吧,可這裡有,而且水氣很重,巖壁肯定很溼滑,我們又沒有專門的攀爬工具,這不是一回事。”我堅決不贊成晉鵬一人從下往上爬。
經過商議,我們決定由上至下,就是從懸崖上方用長藤綁着人往下送,至少比單槍匹馬保險一些。
要想到達懸崖頂端,必須從山的一側爬上去,對比來看,山的東面坡度比較緩。我們三個繞過瀑布,從山的東面爬上了懸崖。可能好久沒有爬山了或者飢餓在搗亂,我們三個出現不同程度的眩暈。只是漫天的烏雲壓境,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經過短暫的休息,我們行動了起來。
長藤到處都有,編個長繩已經算是輕車熟路了,就像昨天晚上深坑救人一樣,整個操作流程再複製一遍就行了。只是在誰下去取藥材的事情上,發生了爭執,再三的勸說下,沒有讓晉鵬下去。畢竟我和馨可在,如果讓晉鵬下去,顯得我們兩個人合夥欺負一個外人,這也是人之常情。
在懸崖邊上找到一棵樹,一端繫好以後,另一端纏在我身上,一切準備妥當,我開始緩緩地往下走。鬆軟的泥土夾雜着堅硬的石塊,再加上瀑布的迸濺,溼滑中不時伴有碎石滑落,嘩啦啦的動響,撩撥着緊繃的神經。一腳深一腳淺,每次從泥濘中拔出又再次陷入的時候,踩響的滋泥發出噗噗的叫嚷,伴着遠處的瀑布聲,時刻在耳邊叫囂着,一種恐懼感油然而生。
突然,腳下打滑,一個踉蹌,身子一歪,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