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叢林生,清泉石間流。鳥喧歸樹巢,葉動唱湖聲。
暴雨過後的海風夾雜着生澀的土腥味,掠過樹縫輕鬆溜了進來。置身其中,你都不知道是海風從海邊吹來,還是叢林滋生海風,完全融入在了一起。瀑布在耳邊悠唱,飛流直下墜入湖中,源源不斷的湖水,不一會兒就溢滿了,泉水你爭我搶地開始往外擠,敲響了一路的岩石,嘩啦啦地跳躍着奔向遠方。淅淅瀝瀝的小雨清了清嗓音,呼喚着鳥兒趕緊歸巢,叢林也隨着鳥兒的歸來變得越發的靈動了起來,湖水叮咚叮咚地唱了起來,我分明聽到那是對故鄉的呼喚。
一寸一寸地往下滑行,眼睛都不敢遊離,可是依然沒有發現洞穴的影子。
“我判斷錯了。”心裡開始犯起了嘀咕,也對自己的莽撞行爲開始有了一絲動搖。不過,這個時候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自己不能先掉鏈子。
等快要到達巖壁中腰的時候,我舉起了手裡的石頭,衝着巖壁就是一陣猛砸。等我敲了三下以後,起初並沒有什麼動靜。
當時蝙蝠是從瀑布中飛出來的,那巖洞很有可能就在瀑布的後面。只要我用石頭敲擊巖壁,再一次驚動蝙蝠,哪怕蝙蝠就飛出來一隻,我也能判斷洞穴的大體位置。之所以剛纔敲擊沒什麼反應,很有可能是因爲離巖洞太遠,再加上瀑布的聲音掩蓋了敲擊的聲音,沒有起到驚動蝙蝠的作用。
我擡頭往上看,想要示意文佑哥把繩子往瀑布的方向靠近時,可什麼也看不到,巖壁把視線遮得嚴嚴實實的。我嘗試着喊了兩嗓子,等來的卻是無聲的迴應。
沒辦法,他們聽不到,我着急地看了看站在瀑布下面的晉鵬和越哥,同樣喊了幾嗓子,可他倆也是支着耳朵直搖頭,愣是一句沒聽到。沒辦法,我用手指了指瀑布,示意他們我要靠近瀑布,然後指了指上面,想讓晉鵬告訴上面的文佑哥,我要靠近瀑布,讓他們做好配合。就這樣,幾個“聾啞人”一頓迷之操作,徹底整懵圈了,誰也不懂對方在講什麼,我看見晉鵬使勁地揮着手,應該是告訴我,他一句沒聽懂吧,簡直完蛋。算了,這時候也只能靠自己了。
我嘗試着蹬住巖壁,然後慢慢地往瀑布靠近。溼滑的巖壁踩上去簡直像是踩在了潑了潤滑油的瓷磚上,一用力就是一個呲溜打滑,不但沒有挪動半步,身子往前一栽,差點沒有磕到額頭。我穩了穩神,試圖讓自己先靜止住,兩隻腳像兩根木樁一樣緊緊地扎牢,最後調整好身子,做好發力的準備。一會只要腳一發力,身子同步晃動起來,一齊朝着瀑布方向搖。
就這樣,我心中倒數三個數,猛地踩地,身子迅速朝着瀑布的方向搖動,雖然作用不大,但還真是動了起來。我趕緊連蹬三次,使勁晃動身子,同時拽着繩子朝瀑布方向用力。文佑哥他們也看出異樣了,可能他們也已經試着和我對話了,只不過跟我一樣彼此聽不到對方在說什麼。
就這樣一頓猛操作,還真就靠近了瀑布。我趕緊穩住雙腳,免得再晃回去。飛流而下的瀑布,雨線一般嗖嗖地往下紮了過來,像一把把尖銳的匕首。我伸出左手,捧着手裡的石頭試了試,剛一接觸瀑布,就感覺有千斤的重量砸在手心裡,我趕緊縮了回來。這要是整個人一頭扎進瀑布裡面,飛流而下的水流還不把整個頭皮撕開。
哪怕真找到了洞穴的入口,這可怎麼進去呢,畢竟不是孫悟空,沒有勇闖簾洞的本領啊。不管怎麼樣,畢竟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總不能半途而廢吧。我舉起石頭,朝着巖壁猛烈地砸了起來。一下、二下、三下……清脆的響聲,伴着瀑布的咆哮交織在一起,雖然聲音被掩蓋了起來,但敲擊產生的震盪感不會消失,整個巖壁迴盪着嗡嗡的聲音。
“噗噗噗……”一陣雜亂聲從耳邊傳出,我趕緊貼着巖壁往瀑布方向看,只見幾隻蝙蝠從巖壁中飛了出來,慌亂地朝着叢林深處飛去。我趕緊仔細端詳剛纔飛出蝙蝠的地方,在我的左上方位置,直線距離也有五六米的樣子。因爲巖壁凹凸不平,視線被阻隔無法看到,但基本可以確定洞穴就在那裡。
我基本不用往上爬繩,雖然處在洞穴下方,等我搖着繩子過去,自然需要更長的繩子。只是現在需要解決的難題是,我怎麼樣鑽進瀑布裡,又不被瀑布所傷。
我仔細看了看瀑布與巖壁的距離,相隔大約半米,中間形成天然的空隙。只要是慢慢移動過去,注意保護好頭部,還是可以的。想到這裡,我把石頭扔了,畢竟已經確定了巖洞的位置,然後試着剛纔的方法,一邊用腳蹬一邊晃動身體。等我一進入瀑布,就立馬儘可能地貼近巖壁。別看就這五六米的距離,簡直難於上青天,折騰來折騰去,我基本上來到了洞穴正下方的位置。
我抓着繩子往上爬,猛擡頭間,一個黑漆漆的陰影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洞穴。
真是千呼萬喚使出來,這個時候的我也被折騰得差不多了,要是再找不到,精疲力盡的時候,我也別想回去了。
當我站在洞口的時候,一股陰風吹來,倒不是淒冷,但人類天生對未知的恐懼,會讓人一時間做出緊急的避險。但我退無可退,更不可能轉頭就跑。
洞口沒有想象中的呈現出一個大圓形,似圓非圓似方非方,確切地說根本沒有什麼形。有一米半的高度,彎彎腰就可以進去,還算恰到好處。我伸着脖子往裡看了看,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我轉過身來看了看外面,厚重的瀑布擋住了視線,根本無法與外界溝通。哪怕跟晉鵬、越哥招招手也不可能了,至於呼喊文佑哥讓他們下來,他們根本聽不見。按照之前的約定,這個時候應該通知文佑哥他們下來,然後我們一起點着火把進去,我解開了身上的繩子,使勁地晃了晃,想要傳遞信號,讓他們下來,可等了一會兒,繩子沒有任何迴應,現在看來讓他們下來幾乎不可能了。我更沒有那個氣力爬上去通知他們了,只期望剛纔我鑽進瀑布的時候,晉鵬、越哥能夠看到,趕緊通知文佑哥下來了。
又等了一會,繩子依然沒有任何動靜。我決定不能再等了,時間一長,一旦太陽下了山,黑燈瞎火地探洞穴就更危險了。另外,飢餓感只會讓我更加精疲力盡,別忘了,我還要再爬上巖壁重回山頂啊。
想到這裡,我義無反顧地朝着洞穴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