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內的死亡氣息蔓延開來,彷彿魔鬼的觸手不斷伸展,感覺已經有一隻胳膊似乎搭在了自己的肩膀,隨時叫着自己去往另一個世界。每一個人的生命在遊輪沉海後又要經歷一次不小的考驗,從驚魂未定的大海死裡逃生,再一次陷入了生死未卜的荒島之上。當基本的生存面臨着前所未有的挑戰時,要麼妥協,任其命運的擺佈,要麼抗爭,不懼前行。
“這樣,我們排成一排,去外面用手接水給他沖洗。”
我猛地站起身來,說着就朝洞外走去。緊接着,大家不約而同地跟在我的身後。
狂風席捲着大地,暴雨戲弄着一切周遭。我們排成一排,捧起手,當雨水擊打在手心的時候,第一次感覺到那是多麼的神聖,捧在手心的像極了聖水一般,那是可以拯救生命的靈丹妙藥。我們一個個來到曉宇身邊,把水倒在傷口處。
“怎麼樣了,他還有救嗎?”凌菲終於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哭了出來。
“清洗傷口只是第一步,快,拿小刀來,挑開傷口擠壓放血。”馨可伸出手來,另一隻手嘗試着擠壓傷口。
“誰有刀子,快點找找。”大家也急得亂成一團麻。可這畢竟不是手術室,而且上游輪前進行了細緻的檢查,就是拿了刀子也被沒收了。
“哪有什麼刀子,用嘴吸。”說着,我探出頭來,不由分說就開始一口一口地在傷口上吸起來。
“你的口腔有沒有破損,要不然你也會感染。”馨可趕緊勸阻,用手推我的肩膀,讓我趕緊停下來。
“這樣能行嗎,畢竟有毒。”晉鵬也開始擔心了起來。我沒有理會,直到吸不出來才停下。
“鷺洋,快往外走,喝幾口雨水漱漱口。”皓軒拉着我往外走。等我們回來,大家已經不再說話。
“馨可,怎麼了,還有救嗎?”當我說出這句話時,其實內心已經開始打起了鼓,從大家的沉默中也看出事態的嚴重性。
“表面看,把毒液全部吸出來了。但從被咬開始,毒素已經隨着血液流向全身了,包紮、清洗、排毒只能起到延緩作用,唯一的辦法就是注射血清,荒島上怎麼可能會有……”還沒有說完,馨可已經哽咽了。
“還有一種方法,只是也不具備條件。”我頓了頓,欲言又止。
“什麼方法?”“死馬當活馬醫,快說”大家睜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以前在百科書上看到過這樣一個說法,生活在草原或靠近沙漠地區的遊牧民族,當他們被毒蛇咬傷以後,他們就把傷口放到快要死的動物的胃裡。胃液含有大量的胃酸,毒蛇的毒液呈鹼性,兩者酸鹼中和,就化解了毒。”
“嗨,我們上哪弄個動物,難不成變一個出來。”大家聽了也很是無奈。
我也只好把頭深埋在兩腿間。是啊,剛纔大家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盡到了我們應盡的本分,只是不想眼睜睜看着一個鮮活的生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隕落。
“他開始抽搐了,曉宇,醒醒,能聽到嗎?”我擡起頭,貼着面,仔細地觀察着。曉宇微微睜開了眼,嘴角動了動,想說些什麼,我趕緊湊過耳朵細細地聽,太微弱了,斷斷續續,加上身子不停地抽搐,很快淹沒了聲音。
我摸了摸被蛇咬的部位,周圍明顯感覺到僵硬了。身體抽搐這說明毒液已經傷到神經系統了。接下來,曉宇的全身就開始變得麻木,甚至癱瘓。我湊近看了看他的眼睛,整個眼瞼開始下垂,我接着又呼喊了幾次,曉宇已經沒有什麼反映了,這說明他的聽力功能明顯衰退了。
“馨可,他的脈搏開始減弱了,你試一試。”我不確定眼前的這一切來的這麼突然,只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壓得我快要喘不過氣來,畢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
“已經很微弱了。”馨可攥着曉宇的手腕久久不能平靜。相信,作爲一個護士看着眼前的病人,只因爲條件不足,而無法挽救一個人的生命,內心一定百般的無奈與自責。
曉宇的身體已經不再抽搐,南叔顫抖着手放在他的鼻孔,又迅速地抽了回來。曉宇靜靜地躺在那裡,已經沒有了呼吸。外面的雷雨發出陣陣的轟隆隆聲,很快又消失的無影無蹤,洞內死一般的靜寂。
凌菲抱着曉宇,哭聲迴盪。看着眼前的一切,也許下一個躺在這裡的就是自己。幾個姑娘勸了半天,凌菲才稍微平靜了下來。原來他們是男女朋友,因爲公司規定,同事間不能談戀愛才沒有公開。
“事已至此,當前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馨可挽着凌菲的手,讓她振作起來。
在這荒島上,我們連基本的水源和食物都不能保障,別說讓毒蛇咬了,哪怕任何一個細小的疾病,都有可能奪去我們的生命。
“我們需要趕緊生一團火……”我首先打破了洞裡的沉寂。還沒等我說完,旁邊的凌菲哎了一聲。“是不是要鑽木取火。你沒來之前,我們在洞穴裡外找了個遍,都沒找到乾草。”
“你聽聽外面的暴雨,能不能取火我不知道,但是鑽木取水,這個事能成。”凌菲旁邊的一個姑娘一臉的不屑,原來是若婷——凌菲的同事,隨手擰了擰我的衣服角,水珠一個個從衣角跑了出來。
馨可沒吱聲,捅了捅我,壓低了聲音,“就你個大明白,別說了。”
我假裝沒聽到。我在辦公室沒少挨領導的白眼,這點尷尬,簡直小兒科,直接免疫。
“南叔,目前首要任務就是解決生存問題。”說着,我起身來到南叔身旁,把我的擔憂前前後後給他分析了分析。
我們當下最需要解決的問題是食物、水、住所。表面看,住所目前是解決了,可正是眼前的這個洞穴,看着還可以將就的容下我們幾個,卻是真正的隱形殺手,而且殺手不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