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雲,逐漸稀疏,夕陽慢慢烘焙着大海,不一會,黑夜襲來,吞噬着最後的餘光。遊輪甲板上,幾盞溫燈早早的醒了,像喝醉了酒,懶散地發着淡淡的微光,潤在夜幕的一角,獨唱晚秋。
我正好與小偷打了一個照面。
“滾開,快給老……”小偷手裡握着刀子,肆意的揮舞着。
“哎呦,我的媽。”還沒等小偷反應過來,我一個掃堂腿,小偷噗呲一聲來了個狗吃屎,在地上滾了三圈,頭像撥浪鼓一樣,咚咚咚連撞了幾次船幫才停下。我一腳踩在了小偷肚子上,差點沒把他早飯踩出來。
“把,把包,包還給我。”剛纔那個女孩氣喘吁吁追了過來。正在這時,剛收到報警的兩個保安也急匆匆地跑過來。
“大哥,我錯了,包還給你們。”小偷呲着牙,咧着嘴,額上的幾個大紅包格外的顯眼,邊說邊護着沒剩幾根頭髮的禿頂,活像個光頭強。
“你高擡貴腳行不,我的腸子快擠出來了。”小偷把錢包舉得高高的,我拿過包這才收了腳,一把抓住小偷的領子,像拎小雞似的,把他交給了兩個保安。
“謝謝你,幸虧有你挺身而出。”一串銀鈴般的聲音拂過耳邊,我這纔回過神來,仔細打量着身邊的女孩。高挑的身材,燙卷的長髮,白點紅底的蝴蝶結隱在發間,一席海軍服自上而下,緊而有致凸顯着曲線,白皙的皮膚映在暖陽裡熠熠發光。有這麼美的人,六個女總裁捆在一塊,也抵不上眼前這一個啊。
“哦,哦,沒,沒什麼,小意思。”我生平第一次感覺渾身不自在,暈暈的,有點低血糖的意思,眼睛在女孩胸口間遊離了半天,不知所措。
“這是你的錢包,快看看有沒有少。”畢竟是25歲的年輕小夥,雖然我儘量控制着,可兩隻紅通通的大耳朵早已出賣了自己。女孩好像也看出了端倪,有點羞澀地低頭假裝看了看包。
“一分沒少。對了,我叫馨可,你呢?”
“我鷺洋。”
說着女孩主動伸出了手,我心顫了一下,趕忙也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女孩輕輕握了一下,我像是觸了電一樣,後脊樑一股熱流直衝大腦,我趕緊把手抽了回來。
“今晚,你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馨可歪着腦袋試探着問着,兩隻大眼睛裡藏着期待。
“沒有,有,我今晚還有事,沒有時間。”我突然間心跳加速,語無倫次。
“晚上7點在餐廳門口見。”不由得分說,馨可轉身跑遠了。
“不見不散!”修長的手在風中向我舞動。
我看着遠去的身影,內心油然而生出無限的遐想。不過,比遐想更來勁的是,我開始有些暈船,我重新回到了房間,整個下午昏昏沉沉的。腦子裡滿是馨可的樣子。想着想着,突然有些落寞感。可能女孩只是一時興起邀自己一塊吃飯,我別自討沒趣,自作多情了。也不是,或許還真有可能呢,女孩還主動給我握手呢。那手,嫩嫩的,軟軟的,想着想着,感覺女孩的手就在自己身邊。我緊緊地握着,有點不對勁,感覺有一些粗糙感,比起女孩的手,要大,要厚,要硬實。
“要命了,哎、哎,你再握緊點,我手腕要打石膏了。”一個標準的大老爺們聲音從耳邊吹來。
“醒醒,小洋,到晚飯時間了。”男的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手抽出來,紅通通的幾個手指印陷在手背上。
“好嘛,你這是弄啥來,我剛伸手叫你起牀,你就一把抓過去了,再晚點,手就擰成麻花了。”男的甩了甩手掌,使勁揉搓着。
“好傢伙,這肯定是在夢裡跟人家扳手腕了,你就偷着樂吧,幸虧不是打拳,哈哈……”另一個男的在旁邊幫腔。
我這才迷迷糊糊地醒來,原來是住在隔壁的宣傳科張經理和秘書小海叫我起牀,我錯把張經理當成馨可了。幸虧剛纔沒用嘴親一口,要真是那樣,只能說自己夢見豬蹄了,要不這麼說,公司還不傳個遍,我親男人的手,老變態一個。
“經理真不好意思,我夢見自己掉海里了,關鍵時刻,我緊緊抓住了一個人的手,原來是經理救了我。”我的小機靈鬼有時候蹦出來,還是挺管用的。
經理咧着嘴笑了笑。“行了,你還真別往海里掉,就你這一米九的大高個,還不得把我一起拽到海里。”
“經理,你倆先去,我洗洗臉就過去。”我款了款身,剛要送他倆出去。突然,張經理捂着胸口,口吐白沫倒地,掙扎着說:“有毒,難受死我了……”
“張經理,你怎麼了,快,小海,快找醫生。”我大聲呼喊着張經理,小海邊跑邊呼喊救人啊,不一會,我們公司走廊裡聚集了很多人,總裁若薇也帶着公司的人趕來了。
“這怎麼回事,你把張經理怎麼了?”總裁把臉擰成了一塊,向我吼道。大家也用異樣的眼光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剛從我房間出來,就這樣了。”我心想,上來就說是我把人怎麼樣了,這是哪來的證據啊。
然而這個時候,張經理已經不再掙扎,等輪船上的救護人員趕到時,張經理已經停止了呼吸。
我和小海都傻眼了。大家七嘴八舌,我這纔回過神來問小海,張經理吃什麼了,怎麼有毒。經小海一說,我才得知,張經理從我房間路過,看到房門半掩着,順便就進來了,打算叫着我一塊吃飯。當看到我正在熟睡,張經理就在房間裡坐了一會,隨手喝了幾口我泡的茶,其它的什麼也沒有吃。當時讓小海喝,小海以不喜歡喝茶爲由拒絕了。
聽完小海的話,我瞬間明白了。基本可以肯定,有人趁我不在屋裡下了毒,想要了我的命,只是張經理成了冤死鬼。我迅速整理了思緒:我到了房間,然後泡完茶,接着出現小偷,抓完小偷回來後,頭暈倒頭就睡,出去和回來,這兩次我都沒有鎖門,一定是這個空檔,讓別人鑽了空子。可現在,對於警方而言,我卻成了最大的嫌疑犯。當然小海也脫不了關係,畢竟不喜歡喝茶這個理由太牽強了,但並不能排斥是小海下的毒。
最終,我倆被船上兩個保安帶到了一個位於地下二層餐廳的房間。房間不大,裡面左右兩個屋,我倆分別被關到兩個屋裡,同時,遊輪也向陸地警方報警。這下歇菜了,剛纔我還英雄救美呢,這纔多大會就成了殺人嫌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