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官員心中都暗暗嘆息,這三人居然異想天開要告御狀,還用這麼荒謬的說辭來做證言,皇爺如何會不發怒,這當場被斬實是意料之中。
江萱呆了一呆,腦中念頭一時沒能轉過來,直到侍衛上殿來押她,才醒悟過來,睜大了兩眼直看着三皇爺,又是傷心又是委屈,只是無法相信。
三皇爺神情森嚴,毫不理會江萱,只喝道:“拉下去!”
江萱呆怔片刻,規規矩矩的給三皇爺磕個頭,然後站起身,一言不發的就要隨侍衛出殿。
眼見三人就要被押出去,卻聽見有人說了聲,“且慢”衆人一驚,竟然有人敢阻攔。只見一名官員從階下兩旁的排位中站立出來,躬身說道:“皇爺息怒,容臣一言!”衆人一看,那人卻是當朝的輔宰,張廷縝。
三皇爺掃了張廷縝一眼,示意侍衛將三人押回大殿。又端過手邊的茶喝了一口,纔開口道:“說!”
張廷縝道:“是!”轉頭看了江萱一眼,說道:“皇爺,臣與這博小姐有過一面之緣。這女孩其實是我朝在野大儒,顧熹的親傳弟子。”
三皇爺:“唔,那又如何?”
張廷縝:“這顧熹學識淵博,名滿天下!雖然他公開設講授課,收徒卻是嚴格。這親傳弟子更是寥寥無幾,這些人無一不是我朝的棟樑之才。如正在負責編制六庫全書的鍾藺,兵部號稱真武儒將的司馬大將軍熊承秣,這巨渠的百工總監樑莘都是顧熹的親傳弟子。”
三皇爺:“哦,原來這三人都是顧熹的弟子。唔,這顧熹也確算是一代宗師,名不虛傳。”
張廷縝:“臣還聽說顧熹本不願收博小姐爲徒,實是一見之下,覺得這女孩資質頗佳,這才收了她爲親傳弟子,更是唯一的一名女弟子。”
三皇爺掃了江萱一眼,冷哼一聲,說道:“可惜他這名弟子卻是太膽大妄爲,犯下如此重罪。這樣的弟子實是有辱師門,顧熹此次可算是收錯了徒弟。”
張廷縝:“皇爺息怒。博小姐雖然犯了律法,更不該公然逃獄。但她卻是救人心切,爲友伸冤,情急之下這才擅闖法場。其情可諒,其罪可恕。皇爺明鑑,博小姐年紀尚幼,即便按律法也罪不當斬。求皇爺開恩,饒她一命!”
三皇爺皺眉不語。
張廷縝繼續求情:“皇爺,這博小姐雖然年幼,卻是很得顧熹讚賞,曾言道如善加引導,此子將來必成大器。如此少年英才,就此死在鍘刀之下未免可惜。臣知道皇爺一向愛才,這才爲博小姐求情,求皇爺開恩,給博小姐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
三皇爺冷哼一聲,仍不說話。
張廷縝又說道:“臣還聽說,博小姐確實是武藝高強少有人敵。以她的武功修爲應可越獄而去卻不驚動守衛半分。是以,臣以爲,博小姐所言非虛,證詞可信。這案子只怕是另有蹊蹺。”
殿中官員一聽都又向江萱看去,仔細打量,心道,難道這樣一個女孩居然有如此本事,那也確實了得。嗯,她既然能做顧熹的親傳弟子,只怕當真有些能耐。
三皇爺皺眉,終於開口,說道:“以你之見,這案子真是有冤情了?”
張廷縝長身一跪,說道:“臣不敢說這案子實屬冤判,但臣敢以性命擔保博小姐供詞可信。請皇爺明斷!”
三皇爺沉吟片刻,說道:“既然張卿家以性命擔保,我就暫且相信這博萱所供屬實。”擡手示意張廷縝平升。又掃視跪在階下的江萱等三人片刻,才緩緩說道,“既然此案有新供證,理應重審。”
江萱跪在那裡,聽得暗地直癟嘴,早已明白這君臣二人是在演戲,只是有些疑惑,三皇爺唱這齣戲的目的是什麼?
曾國明兩人不明就裡,只當是性命難保了,現在突然出現轉機,眼中都有一絲亮色。
只聽三皇爺話語一轉,又說道:“不過,按現在這三人的證供,這案子已是死無對證。博萱的證詞即便能取信,卻也是於理不合,無法取證。況且這官司既然已打到本皇這裡,也不便再發回荊洲府重審。”
江萱疑惑的擡頭,只不知道三皇爺要如何處置。
只見三皇爺目光森嚴看着江萱,沉聲說道:“博萱,既然是你在法場之上執意要告御狀,我今日便給你一個機會。”看着江萱,眼底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說道:“你是該案的唯一證人,既然只有你能確信這雷婷是冤枉,那,這案子就交你來審理。”
江萱一聽,心裡已隱約猜到三皇爺的用意,直暗叫糟糕,難道我也要像兩個哥哥一樣參與朝廷政務,不會吧!我可是個假皇子啊。
見江萱那副疑惑忐忑的樣子,三皇爺終於忍不住面上帶了些許笑意,又說道:“朝廷一向重才,本皇更喜歡少年英傑。你今日闖法場,告御狀也算很有膽識,你又是顧熹的親傳弟子,想來這謀略斷事也不會差。今日本皇不但是給你機會爲這雷婷翻案,更要看看你的能耐。我給你五日的時間,五日內你若能查出此案另有真兇,我就饒你們三人不死!”又面色一整,森嚴道:“若五日內你不能查實此案,哼,你三人就一併處置!”
殿中官員一聽,不免有些詫異,都想,聽說那顧熹雖然在野,卻在朝中頗有影響,看來果然是不假,連皇爺也對他的弟子格外看重。
三皇爺又看向曾國明,微一沉吟,說道:“曾國明,你今日雖也犯下重罪,但本皇念你救人心切,允你戴罪立功,協助博萱徹查此案!”